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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从头开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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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丢手机,我几乎下意识的想到我心爱的自行车,那是一个转过很多手,有过很多故事的山地车,它陪我度过了一整个苦闷的学期,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被个偷车贼给相中了。

我们学校是一种非常典型的公路式校园,不但非常窄,而且特别长。窄让你觉得你跟这个社会很完美的融合着,长的意思就是从宿舍到教学楼步行大概需要二十几分钟。

所以,开学后的第一个月我们几个人就受不了了,每次去上课都像遛狗一样,正巧隔壁不远的地方就是旧货市场,几个人组团去淘了六辆二手的山地车。

不知道你们有没做过这样的梦,空气清新的下课铃后,你骑着车子疾驰在校园的路上,路边有学妹或是学姐抱着书在走,你像风一样飞驰过去,留下一个骚包之极的背影。我就知道,要想做个追风少年,一定要有辆骚包的山地车。而且你完全想象不到一排六辆山地车齐刷刷的在校园晃荡的情景,就好像是某一次,我听说我一哥们结婚,找了五十辆QQ去接新娘。霸道的真低调。

这事我们曾一度让我们得意了很久,当然如果范季安没有出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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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么来介绍范季安,从家世来讲,范季安的父亲是一家很大型的上市企业的老总,妈妈是本市的高官。他的出现时刻告诉我们在这么一个拼爹的时代,你连妈都拼不过他。从经济来讲,他让我真正的认识到路虎是个品牌而不是动物,装甲车是可以在学校里横冲直撞的。从长相来讲……额,这个没什么可讲的。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们一行六人还在得瑟得瑟的骑着车子横穿校园就被一辆牌子是路虎的装甲车给逼停了。就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车里喊出一句话来:“一边去,别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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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奇怪当时我们六个居然忍了下来,又把车子往旁边靠了靠,那辆装甲车才扬长而去。旁边的学姐和学妹捂着嘴不知道是在笑我们还是牙疼。反正我们几个人的脸都憋得通红。

洋子说:“我特么就没这么丢人过,白瞎了老子文艺青年的称号。”

胖子说:“哥也要想弄辆路虎来装装逼。”

老魏说:“哎,算了,总是会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这个是正常的,社会主义都这样。”

小熊歇斯底里的喊道:“正常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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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打击让我们痛定思痛,胖子几人决定奋发图强,首先从不再骑自行车开始,几个人又寻思着把车子卖回去。

依然还是那个旧货市场,但这家的老板相比上次那个不冷不热的态度好的多,老魏直接开门见山的跟老板说:“老板,这儿、这儿、这儿……几辆一起,你看着给个价吧。”

这个四十几岁的老板有些发福,看着我们脸上慢慢绽放出微笑,一脸横肉看的我无比恶心,他一人给我们散了一根烟:“这个一会再说一会再说,小伙子头一次干这个呀?”

我们怀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情全把烟给撸过来了小武边撸还边问:“怎么还有规矩么?这不是收二手自行车的地方吗?”

这老谢顶笑的更开心了:“规矩倒是没有,我说嘛,看你们眼生。咱这样,你们以后长来,我给你们按市场价多三十给你,成不?”

胖子把整包撸过来的烟一装,“谁没事还总卖自行车玩,多少说个价,卖了我们还有事。”

老板满脸诧异:“啊,你们不是呀?”

小熊又歇斯底里的喊道:“是你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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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是个愤青,准愤青,他用一口地道的本土乡间话对着老板吼道:“老子就不是偷车的,都是因为你们这群买这来路不明的车才弄的学校到处都是偷车的,大学本来挺干净点地全让你们给祸害了。妈的,你们这就是集体作案,偷车销赃,我C!”

我们五个人赶紧拉住小熊,旁边一群人已经看我们的眼光不对。我赶紧说:“老板多少给个价,我们真还有事。”

老板一脸莫名其妙的说:“不是呀,哎,真可惜,很久没看到这么大的合伙来做了,哎,还以为有了大货源呢。”

…………

车子已极低的价格卖给了那家,小熊和洋子的车子却没有卖,小熊我可以理解,但洋子的理由却是:我是一个文艺青年。难道文艺青年不卖车子么?

后来我去问百度。百度说文艺青年的特点很鲜明,譬如说情绪化的对待真实生活,譬如说缺乏稳定而理性的自省和思考能力,又譬如说轻视逻辑,不一定敏锐但绝对敏感。。文艺青年喜欢艺术地生活痛恨割裂生活,文艺青年总是处在成人和孩子中间的青涩地带。

于是我终于体会到洋子为什么没卖车子。这文艺青年一看就是内心孤独的小孩子嘛。我去,这个有什么好显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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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洋子和小熊的车子不出意外的再回来的第三天发生了被盗事件。

当时我们下课回来的时候发现洋子的车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小熊的车子不翼而飞。锁两个车的锁子被人用什么东西弄断了。

我们六个人围着车子从组了半天案情。

小武说:“这个怎么偷不把车子都偷走呀。”

胖子说:“这肯定是单人作案。”

老魏说:“哎,都知道会发生了,洋子赶紧把你车子卖了吧。”

洋子说:“哎,老天饿不死瞎家巧,看到没看到没,这就叫人品。”

我看着一边有暴走倾向的小熊安慰的说到:“淡定,淡定。”

小熊一脸哭丧的说:“淡定个蛋,我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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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研究为什么偷车贼会在洋子和小熊的车子里面挑中小熊的。最后得到一直结论:小熊那车颜色太鲜艳了,黄色的翻新漆喷的晃眼。这再一次坚定了我做人要低调不能太黄色的信条。

小熊满脸后悔把自己臭骂了一顿,然后一脸恳求的问我们如何处理?

……

很多年以后我终于读懂了这个时代的愤青。

他们充满了对社会现状的不满,急于想改变这个时代。他们彻底的批判着这个社会,却闭口不提如何改变这个世界。

百度上有句话:这个时代,年纪的小伙子嚼着箭牌口香糖大骂美国的霸权,校园里的学生听着索尼松下的CD痛斥日本的无耻,甚至一群小痞子与另一群小痞子在某个街口通过肉搏释放着他们的热情。可他们都不是愤青,他们只是在愤怒着。愤青的愤怒不张狂,不放纵,他们只是在所选择的道路上坚定地行走着。

中国从来不缺少愤青,稍微有一点热血青年都会来批判这个时代,你和他们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有人批判了,骂过了,然后自己踏出改变的步伐,有人,却畏畏缩缩转身又融入这个他认为无可救药的时代。

于是,出现了很多情非得已,情非得已的贪污,情非得已的小三,情非得已的愤青只能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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