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琴一直头也不回地跑,生怕背后那一桌的魔追上来,便遇到巷子就拐,遇到青石小路就钻,稀里糊涂到处钻,臆想着背后那群魔还跟着自己,来甩脱那群魔。
茗琴修为是渡来的,逃跑的功夫却是天生,只半个时辰,已经听不见背后有喧市人声,钻进了一条很狭窄的小巷中,他才敢放下啊蜀,靠着石墙平复呼吸。
阿蜀毫不知事地笑如风铃问:
“哥哥你怎么刚才跑那么快,啊蜀都能听见耳边有风声呼呼呼地飞一样。”
茗琴缓缓蹲下来,重重呼吸,抚摸着阿蜀的头笑着说:
“哥哥方才遇到坏人了,哥哥跑得快把他们甩掉了。”
阿蜀咯咯咯地笑说
“哥哥真厉害。”
她伸出小手来擦茗琴额头上的汗,问道:
“阿蜀看不见,那哥哥我们现在在哪,我们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好像什么人也没有。”
茗琴冷静下来,听着啊蜀的话左看看是一条冗长不能见头的狭窄的道路,右看看也是如此,他二人身处其中。
茗琴傻傻道:?
“阿蜀,这地方我也不认识,哥哥刚才跑太快没认路,咦,居然钻到这种狭窄巷子里了。”
茗琴探着脑袋左右打量着这两边看不见头冗长又狭窄的巷子,他沉吟片刻后,对啊蜀说:
“阿蜀,左边和右边都是一条小巷子,我们好像在中间,你说往哪走好。”
阿蜀调皮地咯咯笑道:
“哥哥你问阿蜀干什么,阿蜀又看不见。”
茗琴笑着看向啊蜀,抚摸她的头温和说:
“你指一边,咱们就往那边走,反正那群坏人已经被哥哥给甩了。”
阿蜀红扑扑的面庞上一抹微笑,听茗琴如此说,往左指道:
“那哥哥走这边,阿蜀好像听见这边有风吹叶子的声音。”
茗琴往阿蜀指的左边看了看,方才狂奔的呼吸已然平复,现下如果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便又抱起阿蜀笑道:
“好,听阿蜀的,咱们往这儿走。”
说着便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往狭窄巷子的左边走,看着远方不能见尽头的巷子,心中惊奇地打量着。
这条巷子似乎特别深,茗琴一直走一直走,大概是走了半个时辰,依旧是两边石墙,听不见喧嚣人市,也看不见巷子的尽头。
茗琴停住脚步,觉得这巷子无比诡异,蹙眉看着远方若有若无的光,对阿蜀说:
“阿蜀,这条巷子好奇怪,怎么也看不见头,好像怎么走都在原地一样。”
阿蜀头靠在茗琴肩上,此时抬起,黑漆漆的眼睛无神地看向前方,然后转头用小手拉着茗琴的长发说:
“哥哥你真笨,阿蜀教你怎么走。”
茗琴眼光一亮,胸臆间既惊又奇地问:
“阿蜀,你知道怎么走”
阿蜀咧开嘴笑着点头说:
“当然知道。”
阿蜀小小的手指指着前面,声笑清脆地指挥道:
“哥哥,先往前走一步,然后向后退两步。”
茗琴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说:
“然后呢,阿蜀?”
“然后往前走两步,往后退三步,接着往前走三步,往后退四步,就这样类推。”
茗琴低头看着脚下,照着阿蜀说的方法做着,问道:
“阿蜀,这有用吗?”
阿蜀摸着茗琴的头发,轻轻拽了拽说:
“这不是哥哥你教阿蜀的吗,相争不如退,留一步余地,自然就能走到尽头。”
茗琴此时抬头说:
“我?我什么时候……”
他忽想到阿蜀把自己当她的哥哥,可能是她哥哥以前教给她的,便戛然而止,反而笑着夸赞道:
“对对对,阿蜀真聪明,哥哥都给忘了!”
茗琴此时不在意地看向巷子的远方,竟然真的近了无数,仿佛都能看见远处有几棵参天的银杏树,茗琴眼光大亮,激动地道:
“这好像还真有用。”
说着便继续低头如此做,如此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啊蜀又轻轻扯了扯正在低头走路的茗琴的头发道:
“笨哥哥,抬头,你快撞树上了。”
茗琴咦了一声,眸光抬起问:
“什么撞树上?”
茗琴此话方完,才发现一棵参天古杏树,正在距离自己一丈远的眼前,一条旷宽的青石道路旁,夹道树立着无数棵参天银杏树,那些树古老而又盘踞,巨大的树身大概要几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
而茗琴正好快撞到这道旁的第一棵古杏树上,茗琴讶异地边回头边对阿蜀说:
“阿蜀,前面路突然好宽,刚才我明明看见?好窄……?”
茗琴回头完,顿时再也说不出话来,背后那条冗长狭窄的巷子不见了,而是一道石柱门。
茗琴抬头看着那石门,两边的石狮子像守候了这座门几百年,静静看着茗琴,那矗立的两个石柱上苍劲有力的对联写着:
“千秋风华无人问,老杏巷里隐此生。”
茗琴又渐渐抬头看向那对联上当,石门上悬着的匾额,三个绮丽飘逸而非苍劲有力的大字在上面悬挂:
“老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