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璇收起画卷,楚楚可人地望向已经踱至窗边的长风,无甚言语,只是黛眉间紧锁。
那扇木窗洞开,长风裹紧了披衣,昂首眺望幽静清雅一片雪间的“回头望”。
长风长指轻轻拨动空气,空弦散音清润透静又古朴幽奇,余音缭绕,他声音有些沙哑虚弱:“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长璇一怔,低头道:“听二公子适才所言,此次去十万大山莫非有凶险?”
长风侧身过来,看向她,少时又转头继续望纷雪感慨道:“我知你自从少别去洗弦池长眠,已与他相伴如影二三载,情深意重,但他若不经危难,不历人情,永远只会像如今这般。”
“你莫要担心,大哥此次定会派人一路护送他,而且他有我所赠的补天玉,纵然遇到危难也能渡过,你只要暗中跟着他就是。”长风语气宽和,波澜不惊地对她说。
长璇听此,心中所悸皆去,低头不语。
长风又指间对着一片空白的空气,仿佛在揉吟琴弦,吩咐到:“若无事就下去吧,去准备一番,和茗琴道个别,今晚就动身。”
长璇点头遵命,转身而去时又神色楚楚地看了看长风几眼。
有别阁中,茗琴懒散地趴在桌上,烦躁地看着,窗外嘴中无病却发着牢骚,长哼着粗气。
长璇从回头望乘风踏琴韵落在有别阁下,远远就听见茗琴的声音,她慢慢走上阁楼,推开木门,笑着嗔到:“你无事还不如多歇息歇息,在这无病乱嚎些什么。”
茗琴听见知是长璇,满面笑容地从椅上跳起冲过来:“你刚刚去哪了,我在等你回来呢你知不知道?”
“你找我作甚”长璇去陈旧的书架上翻找着古书。
茗琴以为又是要给他看书,赶忙拦在她面前,手抓着她的肩说,求饶说:“长璇,我明日就快要去人间了,父亲出关我又不在,能不能别让我再背这些了。”
长璇吓唬地说道:“要背要背,我挑些圣贤所书的琴经让你带上,路上要常拿出来瞧瞧。”
茗琴张大了嘴,眼里失望无奈,呐呐道:“啊?还要路上背啊?”
“对了,我这有个东西,你帮我看看!”茗琴松开长璇肩头,急急忙忙从胸口掏出那块玉佩来。
长璇停手,好奇地看过去,左看看,右瞧瞧,又接过来仔细打量:“这……是什么?雕工还挺精细,色泽透润,年代古老,你哪来的?”
茗琴急切地问:“我是想问,长璇姐姐认不认识这块玉佩,它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长璇又静下来,水灵的眼睛睁大,仔仔细细来回打量,看着玉佩上麒麟舞凤的祥瑞之兽,又看向中间的“若”字,缓缓摇头道:
“没见过,你哪捡的,这玉佩看上去极其珍贵,要是能寻到佩玉之人,当速归还,要是找不到你就自己留着吧?”
长璇看着那块玉佩像在自问,那玉佩在她眼前悬空摇晃,她愣神看着。她总觉得这玉佩有点奇怪,但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远在“回头望”的山林雅居中的长风修长的手指划空奏音,心无所思地仰看漫天飞雪,忽然他神色大怔,眼中好像透过这飞雪看见无尽远的地方,他翩翩风度转眼间消散,面色冰冷,咦了一声,后退了几步,披衣无声滑落。他惊声缓语,言间萧索:
“浊若!”
长璇猛地转神回来,她将玉佩扔给茗琴,推开他继续翻找古书,悠然问:
“这你哪来的?这上面纹刻有人间祥瑞之气,是块不可多得的好玉。”
茗琴又追在她身后问:“就没其他异样了吗?”
长璇冷眼瞥了他一眼说:“不过是块人间上好的玉而已,你还没告诉我你哪来的。”
茗琴欲将此玉由来说出,心中又怕长璇若知,那大妖会入梦,万一知道自己告诉了长璇,被那大妖盯上怎么办?既然没有什么奇怪,就如他所言,随身佩戴,倘或还真有驱妖之用。
茗琴陪笑扯谎道:“古树琴伯伯送的……古树琴伯伯送的……”
长璇眼里一亮,也不知是否有听,拿起一本古书,惊喜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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