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凡一脸阴沉的看着奏报,脸上青筋毕现,猛地将奏报砸在地上,道,
“赤王死了,你就给我查出这种东西?”
墨白羽淡淡道,
“根据现场推断,赤王的确是被自己的家奴寇婆婆放血而死,而罪魁祸首也已经畏罪自杀,此案铁证如山,微臣认为此案可结。“
云啸凡道,
“可结?那你告诉我是谁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赤王别院,又是谁一刀将鬼面战奴齐颈斩断,是谁,是那个家奴?“
墨白羽淡淡道,
“陛下,能够一刀斩断鬼面战奴,此人实力起码是狱主级别的强者,难道陛下想要将他查出,在中京闹出一番风雨吗?到时候必然会引发一场顶级大战,中京的兴盛之像得来不易,还望陛下三思。“
云啸凡沉默了,当年接受了大阴阳界的停战协议,与大阴阳界共治天云,于是便迁都于中京,成立了所谓的联合,而大阴阳界也派出了五位狱主常驻于中京,虽然明里暗里两方各不相让,但这十年间倒也相安无事。
狱主级别的强者在天云两只手完全可以数的过来,哪个狱主级的强者会闲的没事去找赤王这种小角色的麻烦,但这件事如果是大阴阳界那边的人主使的话,那这代表着什么呢?难道大阴阳界又想要挑起两界的全面战端吗?
良久,云啸凡道,
“你下去吧,这件事你别管了。“
“微臣告退。“
墨白羽缓缓退出了御书房,云啸凡轻轻一招手,一个黑色的人影显现在云啸凡身后,整个人穿着黑衣,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他的出现很突兀就像是从虚空中走出的人,毫无预兆。
“去查一查究竟是谁。“
“是,陛下。“
说着那人化成了一缕青烟,消失了。
墨白羽思忖着,赤王虽手握重兵,但追根就底也不过是云啸凡一颗随时可以丢掉的弃子,根本没有价值可言,哪路人马会针对他呢?难道是神月?但一想却又经不起推敲,神月现在做的事情和暗杀一类根本搭不上边,再说她也根本不屑做这些事情,又或者是大阴阳界那一边吗?是给云啸凡的一个警告吗?难道说是云啸凡自导自演的闹剧吗?只是想要除掉赤王,消掉自己的污点吗?
越想越觉得迷雾重重,但是真相却是简单的很,但没人愿意把它想得简单。
不知不觉间,墨白羽走进了一片花海之中,这个庭院是云啸凡为了筱雨公主专门建造的,一颗太阳高悬于空中,常年不落,四季如春,满庭的花朵五彩斑斓,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在这满目疮痍的秋季别有一番滋味。
庭院深处,一个少女正在给一株紫色“漫天星”除草,那花朵五个结成一簇,盛开的果实像是星星一般闪烁着紫色的光芒,若是在晚上,当真美轮美奂。
那少女轻轻一撇,看见了一个俊美的男人正站在花丛旁,静静的看着自己,那少女红了脸,但却并没有像一般女儿家那样低下头,反而努力的与他对望着,她放下手中的花锄,一路小跑,跑到墨白羽的身边,甜甜的叫道,
“白羽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墨白羽施礼道,
“筱雨公主万福。”
少女有些不高兴,道,
“白羽哥哥,你一定要和我这般客套吗?”
墨白羽正色道,
“礼不可废。”
墨白羽这种正经性格最是让筱雨不喜,但又能怎么办,自己就是喜欢上他了,就算眼前这个男人一直在拒绝自己,但自己依旧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
墨白羽又问道,
“最近,天巫还好吗?”
筱雨有些委屈的说道,
“每次你来找我都是问天巫的状况,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我吗?”
墨白羽沉默,良久,开口道,
“她好吗?”
筱雨放弃了,像是认了命似得说道,
“天巫当然好了,我每天都去看她的。”
墨白羽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虚假的太阳,有些落寞,有些哀伤,更多的却是沧桑,
“好,那就好。”
筱雨能够感受到他心里的哀戚,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道,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能和我说说吗?我什么都会听的。”
语气近似于哀求,她一个公主何曾这般对人低声下气过,但对着这个男人,自己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的骄傲,只为走进他的心里。
墨白羽轻轻将她推了出去,道,
“公主,还请自重。”
又是这样,他究竟把自己当做了什么,一行清泪不觉间从两颊滑落,滴在了墨白羽的手背上,她轻声骂道,
“你就是一个大混蛋。”
说着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墨白羽望着筱雨公主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着一瞬间的窒息,他轻轻将滴在手背上的泪化开,放在嘴中品尝着,那是一股悲伤的味道,墨白羽苦笑着,轻轻呢喃道,
“傻瓜,我们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此时,万花楼。
众人见越映雪安全的回来,堵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越映雪可是万花楼里最受人尊敬的人,平时姐妹们有什么难处她都会出手帮忙,她的声望在万花楼无人可及,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够平安。
洛妈妈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揪着越映雪的胳膊将赤王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越映雪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她安抚下来,笑着道,
“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瞧您哭的,妆都花了。”
洛妈妈小声的抽泣道,
“要你管,死丫头,就是让人操心。“
“是是是,我就是让您操心了,对了,洛妈妈,我的一个朋友来中京现在没有地方住,能让他在万花楼住一段时间吗?“
洛妈妈大手一挥,爽快道,
“没问题,你朋友呢?“
越映雪指着坐在一旁喝茶的离恨天道,
“就是他。”
洛妈妈循着越映雪手指的方向看了去,眼泪顿时止住了,擦了擦眼泪,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离恨天一眼,只见离恨天胡子拉碴,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衫简直就是布条拼凑起来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有神,离恨天见有人在打量他,对着洛妈妈微微一笑,这让洛妈妈得出了一个“这个男人很可疑的结论“。
她拉着越映雪的手,低声说道,
“他真是你朋友?不会是个骗子吧,看你年轻貌美,单纯可欺,就想骗财骗色,这种人我见多了,映雪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
离恨天神觉灵敏,洛妈妈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见了,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自己的形象真的如此之差吗?他低头看了看,可能是看惯了的缘故,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越映雪听了洛妈妈的一番话,又好气又好笑,道,
“洛妈妈,他可不是什么骗子,他是……。哎呀,总之他若想要钱,金山银山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而且……。”
越映雪顿了顿,看了一眼离恨天,红着脸,小声说道,
“就算他是骗子,我也愿意。“
离恨天正沉浸在自己形象的纠结中,根本没有听见越映雪说的话,但洛妈妈却一个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呐呐道,
“映雪,你,你,不会吧。”
越映雪站起身,道,
“反正你已经答应了,就让他住我隔壁了。”
洛妈妈急忙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就这么决定了,“
说着拉着离恨天上楼,对着烟儿吩咐道,
“烟儿你去买几身干净的衣袍,素一点就行。“
烟儿反应有些迟钝,良久才反应过来,
“啊,哦,好。“
万花楼的众姐妹不禁面面相觑,中京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就这样被人采走了,还是被一个流浪汉?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烟姐,平时您总和越姐姐在一起,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吗?”
烟儿也是被越映雪给惊着了,苦着脸道,
“我怎么知道,我也很意外的。”
万花楼所有人都对离恨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俘获中京第一花魁的芳心,没来由的,离恨天在万花楼积攒了相当高的人气。
在越映雪的逼迫下,离恨天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袍,将他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离恨天哪还有之前流浪汉的样子,皮肤白净,俊朗飘逸,越映雪看着这张脸,简直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不过却多了一分成熟与沧桑。
离恨天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越映雪见他发呆,笑道,
“怎么,看自己还看入迷了,大名鼎鼎的噬尸鬼居然如此自恋,被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离恨天道,
“多谢。”
越映雪拢了拢自己的长发,道,
“跟我还这么客气,我们可是认识了十年了。”
离恨天舒了一口气,道,
“十年了呀,真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