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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术强者

“江南三鼠”脾气向来火爆,遇到不爽之事基本一点就着,往往一言不合就要拳脚相向,甚至血染当场的事情也是有的,可这会儿他们三个夹在两大高手中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直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仔细观察着对峙双方的动静,结果脖子都扭疼了,这俩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

“大哥,这俩人什么情况,难道打算就这么一直耗下去?”老三梁一平日脾气最暴,这会儿已然有些忍不住了,“大哥,要不咱们撤吧,总好过在这里傻乎乎的不知所谓,反正等着肯定是死,不如试一试闯一闯,大不了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屠易回头瞪了他一眼:“还没有到拼命的时候,别轻举妄动。别看这会儿相安无事但这俩人早晚打起来,到时候趁乱还是有机会的,有点耐心,性命攸关可不能儿戏!”

这时,平静的对峙终于被轿子里幽幽传出的女声所打破,那声音温柔之中藏着说不尽的妩媚,虽不见其面,但只靠这声音也足以让人产生无限遐想。屠易等人听到这个声音居然一时心旷神怡,听得犯起痴态了,浑然忘记了此刻的危险处境。

“江湖盛传,蝠面郎君鬼术最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在这里有礼了。”

“蝠面郎君”这四个字一出现,本在一旁尚自迷乱的三个人登时心下一惊,不由得面面相觑,虽相顾无言,但内心泛起的巨大的波澜却是感同身受的。蝠面郎君,一个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那个号称江湖上最强鬼术的拥有者,居然就在他们眼前!江湖上一直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但是没有人能说得清他的来龙去脉,只因向来蝠面郎君都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为伴,而与他为敌的大多当场毙命,侥幸活下来的又是身负重伤,生不如死。

“王阳子横行一生,最后死在蝠面郎君手上,倒也不冤了……”屠易不由感叹起来,不想后面却幽幽传来一句疑问:“大哥,那……咱们呢?”

屠易登时心灰意懒:“既然落在了他的手上就听天由命吧,他若是有心杀我们,我们就是折腾出天来也逃不过他的魔爪,现在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个轿子里的女人了,两虎相争或许会给咱们可乘之机的。”屠易说着这话却明显感觉到自己底气不足。

那边蝠面郎君也开口说话了,只是这声音仿佛是一个被勒住了脖子,濒死之际的人勉力发出来的一样,听到耳里实在是难听,让人浑身不自在。

“此辈之中,景星仙子最为佼佼,论鬼术,只怕论上当世第一也不过分。”

好吧,还未从“蝠面郎君”四个字的震惊中缓过来的三个人,这会儿又听到了“景星仙子”四个字直接就差顶礼膜拜了,又一个传说中大神级别的名字,在各种传说当中功夫手段丝毫不在蝠面郎君之下。江湖上关于鬼术方面是蝠面郎君更强还是景星仙子更胜一筹一直争论不休,只是因为这两个人行踪实在神秘,真正对他们了解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这场争论注定得不到答案,不过今天屠易等人似乎要有机会亲眼见证这个结论了,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命把结论说出去。

一天之内连遇上两个当世高手且有机会一睹双方的实力对于屠易等人来说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

“方才前辈于小女斗了数回合,小女子是半点上风都没有占到,我看若不是前辈手下留情,小女的灵核恐怕都要受到波及呢,还没来得及感谢前辈手下留情之恩。”轿子里再次传来景星仙子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软软温润,动听撩人,只是这话听在屠易等人耳中不免有些疑惑:“他们两个人见面之后分明就一直立于两头对峙着,哪见他们动手了,真当我们是睁眼瞎不成?”

他们当然不知道,就在刚刚看似平淡无奇的对峙当中,蝠面郎君和景星仙子早就经历了一场短促的交锋,只是他们之间的战斗并不是屠易等人可以理解的,屠易等人与两大高手之间可是差着无法逾越的差距呢。

练武者最低级为练招式,管你是不是练就了天下各大门派招式,若无内力支撑最多也不过是逞强一时的花拳绣腿,而一个内力强悍的人即使生平只会一招,招式的变化加上内力的融合,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是惊人的,所以各路门派都在招式的基础上极为注重内功的修养。屠易等人属于招式和内力均为二流的人物,但饶是如此在江湖上已然小有名气了。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在内力之上还有一层力量,便是灵力了,灵力之源是灵核,而灵核又是靠灵气孕育而生。

灵气的练成对大多数人而言属于永不可攀的高度。

原来世间万物均是由“气”组成,人身上有三气,血气,精气,灵气。

血气为常人所有,人们常说血气方刚指的就是一个人血气旺盛,身体健康,反之,如果一个人血气不畅,有亏损,那身子骨必然受到影响,决计健康不了。而习练功夫中的一招一式就是基于血气所成。

精气则是管理着人内在潜力,常人之精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习武者通过各路心法潜心练习方可逐步练成精力之气,并以此为基础修习内功。通达精气者,耳聪目明,神清气爽,基本杜绝凡人的病患,且对于功夫的精进大有裨益,很多时候,高手过招往往比拼的不是招式的拆解,更多的时候是内力的较量,内力较弱者,即便是有再多花样繁多的招式最终仍是难敌内力较强的一方。

最后一气便是灵气。

灵气乃万物之源,是突破血气,精气之物,每个人生来便有灵气,但那只算是天生属性,灵气并未得到开发通达,再加上随着年岁的增长,仅有的灵气受到世间污浊之气的影响,更是早早丧失殆尽。习武者中天赋异禀的人可通过后天的修炼重铸个人灵气,进而达到通达状态,通达灵气者可知天地,通自然,基于灵气修炼可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取火、驭风、掌水,化物,懂变化,摄心魄,游阴阳,种种看似无稽之能通通不在话下,当然,通达灵气后灵力的修炼达成又是另一番的艰辛,单是练就灵力之本——灵核,就不知道要历尽多少艰苦修炼。

蝠面郎君和景星仙子都是掌控了灵力的高手,所谓鬼术主摄心,为二人所擅长。就在刚刚俩人貌似平静的对峙时双方早就通过灵力进行了暗自较量,或者说是简单的试探,只是这样的较量以攻心摄魂为主,是鬼术之间的短兵相接,屠易等人虽是练武之人,但较之两大高手只能算是凡夫俗子,以血肉之躯自然是无法看破。

刚刚的试探双方均为使出全力,算是点到为止,不分胜负,经此一役两个人明白,若是真的摆开架势全力以赴厮杀起来只会有一种结果——两败俱伤,这样的局面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毕竟在两个人各自的计划当中,走出迷雾森林进入堙没镇之后的事情才是重头戏,若是在此地就费了大半气力,也就不存在所谓后续的事情了。

从目的来看,他们二人同江南三鼠是一致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致最终总是免不了争强斗狠,分出个高下。

“前辈过谦。小女斗胆胡乱猜测,只怕现在前辈同小女有相似之苦恼吧,只是解决这苦恼之法确实难找,若使一人退出显然不可能,硬来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前辈虽定胜的了小女,但只怕所受损伤也定会对后续之事产生影响。”

景星仙子开门见山,陈述利害,蝠面郎君听罢,冷冷说道:“你说得不差。”再无下文,显然眼下情况对蝠面郎君也算是难解的僵局,一时无计可施。不过景星仙子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

“既是不能一方退出,也不好两败俱伤,不如……合作如何?”

这就是景星仙子的建议,蝠面郎君似乎对于这个建议十分意外,沉思良久,道:“都知道我从来不与人同行,断没有与人合作的道理,而据我所知,景星仙子也向来是独往独来惯了吧,如此提议太欠考虑!”显然蝠面郎君并不打算接受这个提议,景星仙子并不放弃,轻声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彼时独来独往断因以一人之力便可达成目标,可今时不同往日,难道前辈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眼下的难题?一人独往实难成行,但若是合我二人之力,不只是解决了眼下的问题,于后续之事上也是大有裨益,方今之事,天下众多高手定会汇聚堙没镇,单打独斗虽然不惧,但只怕也撑不过几人,若是合力,实力大增,岂不更好?这么算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蝠面郎君再度沉默,倒是一旁的屠易在心里想,要是这俩人真的合作的话只怕整个江湖都找不到几个对手吧,实在是太恐怖了。

蝠面郎君沉思良久,道:“我也不是顽固之人,只是二人二心,若要成事须有一个主心骨。”

“小女也正有此意。”听到蝠面郎君显然接受了自己的提议,从轿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显然愉悦了不少,只不过说出来的内容可就有些冷酷的味道了,“主心骨必须有一个的,按说前辈您闯荡江湖百年之久,这主心骨非前辈莫属,只是小女算来于江湖中时间也不短,且经历的各种状况只怕不比前辈差多少,这么多年独来独往,若是猛地让我听命于他人总是要心里别扭,总是要挣上一番心下才踏实,即便输了来日心里也没有怨言,安心服侍前辈上路……”

“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你要跟我挣一下而已,啰嗦!”

“只是想着能者居之。”

“哼,好一个能者居之,说来说去还不是要狠斗一把方见分晓!”

“前辈此言差矣,小女提议合你我二人之力正是为了避免正面交锋,以免两败俱伤,若是此时同前辈狠斗一把岂不是转来转去又转回原点了,实在无趣,也断然不敢跟前辈开这样的玩笑。”

“既要与我一争高下,又要避免正面交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岂有此理!”蝠面郎君已然微微动怒,周围的黑气开始变得凌厉起来,似乎随时就可能要发动攻击一样。倒是景星仙子那边一如之前:“前辈息怒,小女万不敢捉弄前辈,实不相瞒,小女确有一计,既可以分出个胜负又可避免前辈与小女间的正面对决!”

话音刚落突然屠易大喊一声:“快跑!”

三个人转身就往树林深处逃跑。原来在刚刚景星仙子和蝠面郎君对话的时候三个人一直在旁仔细听着,待到景星仙子提出既要分出胜负又不愿正面交锋的时候屠易便有了非常不安的感觉。虽然景星仙子始终在轿子里并未现身,但屠易总是感觉里面似乎有一双勾人的眼睛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们兄弟三人一样,这感觉让他如芒在背,心里止不住地犯嘀咕,后来猛然想通,蝠面郎君和景星仙子二人都擅长鬼术,可摄人心魂,驱人以物,两个人既然不想亲自正面交锋那么完全可以驱动鬼术控制兄弟三人的心魂然后……自相残杀!谁控制的一方胜利了那自然就是谁的鬼术更强一些,不用正面厮杀结论也就出来了!屠易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虽然本事不强但察言观色的水平是日渐提高,眼下看穿了景星仙子的计谋自然不肯束手就擒,是以在景星仙子说出来之前先行逃跑,算是最后一搏了,至于薄辛和梁一二人凡事都无条件听命于屠易,这会儿虽然没有屠易那么清楚,但既然下了命令两人也是毫不犹豫地扭身就跑。

三人仓惶而逃,景星仙子却不着急。蝠面郎君深深地看了轿子一眼,似是包含深意,显然这会儿他已经想到了景星仙子的计谋。

“前辈既已猜到小女便直说了,这三人,为首的那个最强,追随的两个较弱,不过那两个联合起来倒也可以跟为首的旗鼓相当,小女不便下轿,行动不便,操控起来恐怕要吃亏,斗胆先于前辈挑选,就要那为首的那一个!”说完也不等蝠面郎君答话,“噌”“噌”“噌”三下破空之声响起,三根极细仿佛针线一样的细丝从轿子里飞出,直奔林中三人的方向飞去……

三人慌不择路地逃跑,突然,屠易停在了原地。

“大哥,你怎么了,跑啊!”薄辛和梁一感觉异常回头一看屠易居然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屠易当然想要继续逃跑,只是他此刻却是身不由己,刚刚逃跑的时候突然感觉两个手心处猛然一疼,低头看过去,发现极为细小的一滴血渗了出来,他本没有在意,但紧接着后脑一疼,身体登时便不再听自己的使唤了,心下着急想往前迈步,却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更让他惊恐的是,在他焦急之间逐渐感觉自己的意识越发模糊,最后也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两个兄弟拼命地在叫着自己。

“跑……不要管我……跑……”屠易开口说话,有气无力,但这已经是他可以表达地最为努力的方式了,说完这话屠易眼中的白色眼仁和黑色眼珠几乎在瞬间就被红色的光芒所覆盖,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薄辛和梁一从来没有俩人单独行动过,这会儿屠易站在原地不动竟使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直到他们发现屠易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之后才知道事情危及再不跑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眼前,蝠面郎君飘在半空当中,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在二人的惊惧中,蝠面郎君慢慢地撑开了一直裹在身上的斗篷,不想那斗篷延展开来竟然无比宽大,气势上更是有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形状则是如同蝙蝠的翅膀,透着一股子阴狠凌厉。薄辛和梁一二人当时就被这强大的气场所震慑,居然傻傻地做不出任何反应,蝠面郎君需要做的非常简单,就是慢慢靠近两个人,慢慢的,慢慢的,用黑色将那俩人彻底覆盖。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薄辛和梁一便被这黑暗所无情地吞没……

待得蝠面郎君重新张开斗篷,那二人立在原地,意识全无,而双眼当中黑色的斗气胡乱活动着,与屠易相对而立。

厮杀,终于真正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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