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盛夏,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中,肆意地炙烤着大地,就连偶尔吹过的阵阵微风都有些燥热之感。
但是,就是在这种天气之下,在苏族一处宽敞的演武场上,却是三三两两地站着许多人,这是一群差不多年纪的少男少女们,在演武场周围郁郁葱葱柳树的映衬下,呼喝着声音,尽情地挥动着拳脚。
但是更多的,却都只是练了一小会儿,便忍受不住天气的炎热,纷纷躲在柳树的荫凉之下,围在一起,观看他人的动作。
其中有一处,更是围了七八个人,皆是伸着脖子,眼中透射出兴奋之色,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看到尽情处还不时地拍手叫好。
“呼~呼~”
在这群少年的中间,呼呼的风声接连响起,一个身着青色短衫的少年,双手握拳不断出击。
不管他人的围观,少年始终心如止水,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毫无晦涩之感!
嚯嚯声中,隐隐有劲气震出,那一双稚嫩的拳头宛如陨铁一般坚硬!
他不知挥出了多少拳,甚至连胳膊都有着阵阵的酸麻感传来。
这种感觉,若是放在周围那些同龄人的身上,怕是十有八九会立马身子一软,无法坚持下去,慌忙寻一处荫凉之地,坐下来呼呼地喘着气。
但是这对少年来说似乎是家常便饭,看不出半点的疲倦。
甚至于,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的体内,似乎还有一个金色小塔的虚影在缓缓地转动着,无时不刻地从他的体内汲取着某种特殊的能量,隐隐间,又是给少年增加了一个负担……
他身上的青色短衫早已汗湿干净,汗水滴入眼中,涩痛的感觉似乎根本不能影响到少年的心境,只是稍稍眨动了一下眼睛,便迅速转身,呼呼又是一拳打出!
有很多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在经过了无数次的出拳之后,自己双臂上乃至全身的肌肉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极度疲累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想停下来休息。
但是他只是咬了咬牙,继续挥舞起重若万钧的臂膀,一次次地出拳、收拳、侧翻、闪身……拳风呼啸,犹如虎啸山林!
“喝!”
忽然间,少年低喝一声,身上的汗水被这股劲道震得四溅开来,纷纷化作了水雾,缭绕在他那不断变换的身躯周围。
紧接着,他目光一凝,身形犹如猿猴般矫健,在围观众人低呼的声音中,一点脚便出现在了一根竖立在演武场上的木桩之前。
右手紧握成拳,恍若下山猛虎,狠狠一拳砸在木桩之上!
“咔!”
脆响声传来,随机足有碗口粗细的木桩在巨大的冲击下,顿时从中间位置裂开了一道缝隙,被拦腰折断!
“哈哈,好,真是漂亮啊!”
“厉害厉害!这动作可是越来越娴熟了啊。”
“那当然,苏轩当初可是号称咱阳平城第一天才,这点还不是小意思……”
看着那青衣少年一连串干脆的动作,围观的人群中立马是爆发出了一阵喝彩声。
“哼,阳平城第一天才?你说的是五年前吧?醒醒吧,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位在先天六阶止步了整整五年的家伙罢了,现在他的实力就算是放在咱苏族也只能算是中等而已。”
就在众人齐声叫好的同时,一道不一样的嘲讽却是随之响起。
听到那句尖酸的话语,众人皆是转过头去,看着人群中一位短袖少年,明显的比同龄人要魁梧许多,抱着膀子靠在一棵大树上,那张黝黑的脸上噙着浓浓的不屑。
“苏奎,你什么意思?”人群中,一位之前称赞过的短袖少年立马是目光一闪,质问道。
“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
那位魁梧少年丝毫不惧投射而来的冷意,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管他以前有多么风光,但现在,一位曾经名震阳平城的天才,如今却五年未曾有所进步,让外人看尽了笑话,你们这群家伙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称赞他,真不知道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苏奎,你嘴巴放干净点,就算苏轩他五年没有半点进步,你也照样不是他的对手!”短袖少年拳头微微握起,立马斥责道。
“哼,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但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位苏族天才少主了,咱苏族的小辈之中,能够轻易打败他的何止数人?”苏奎语气一滞,但旋即冷哼一声,有些微恼地道。
“那又如何,五年未曾进步也不代表以后也不能进步,别忘了,老族长可是曾经给他服用过一株凝元花,只要时机成熟,他必定还能恢复过来。”短袖少年反驳道。
凝元花,苏族唯一一株六品灵药,乃是曾经苏族祖上因为无意间帮助了一位强者,而被赠与的。
六品灵药,何等珍贵,阳平城出现过的最高等级灵药也不过五品罢了,按理说苏族有了这么一株灵药,本该是能够出现一位武道高手的,只是奈何那凝元花虽为六品灵药,但却也有些特殊性。
这种灵药所能起到的作用很古怪,服下以后那庞大的药力并不能提升武者的实力,相反的,还会像是加上了牢不可破的束缚,将武者的修为紧紧地固定在原有的境地上,然后才会因为某种原因破封,让武者的实力得到快速地提升。
总得来说,凝元花所能起到的就是一个厚积薄发的作用。
只不过,大家都知道服用凝元花能够束缚住自己的实力,厚积是做到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薄发,一个不慎,这个服用了凝元花的武者,很可能就要被束缚一辈子,永远都无法完全承受凝元花的作用。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想要服用这种六品灵药的。
“你还有脸说,凝元花可是我苏族祖宗传下来唯一一株六品灵药,却是被他浪费掉,想要借助凝元花的功效恢复天赋,简直是痴心妄想……”
苏奎轻哼一声,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怜悯,道:“况且,就算他走了****运能够恢复那又如何,你也别忘了,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若还是不能打通第一条武脉晋升先天七阶,那么他这辈子就只能止步于先天境了!”
“你……”短袖少年脸色有些涨红,但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
“呵呵,怎么,没话可说了?”见状,苏奎得意地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加轻蔑。
经过两人的这么一折腾,先前还拍手叫好的一干人等,此刻也都是面面相觑,看向那道演武场中央的瘦削身影,心中都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五年前,被誉为是阳平城第一天才的苏族少主苏轩,年仅十岁便是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修炼到了先天九阶巅峰,只差一步就能打通最后一条武脉晋入先天之境的最后一个等级先天十阶。
他的这种修炼速度轰动了整座阳平城,甚至有人断言他将来必定是阳平城有史以来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最远的人。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连备受瞩目的天才都无法避免曲折的命运。
就在阳平城明里暗里无数道目光尽皆落在苏族的时候,那位声名达到了顶峰,并且开始在苏族后山冲击先天十阶的天才少年,却是突兀地遭受到了他自从出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挫折。
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这位修炼像是吃饭喝水般简单轻松的少年,不仅是冲击先天十阶失败,而且还不知什么原因导致本身的实力连退三阶,直接便是退到了先天六阶的地步!
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种挫折仿若是一道梦魇,实力退到了先天六阶的苏轩,并没有像别人想象的那样,依靠以往那令人眼红不已的修炼速度快速恢复过来,反而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很长时间实力都是未曾有所寸进,仿佛是丢失了所有的天赋,变得比之一般人都还要不如。
这样的情况一直是持续了两年,几乎所有人都是放弃了希望,嘲笑、讥讽接踵而来,天才之名逐渐被不屑所代替。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满怀遗憾的苏族前任老族长,在去世之前这才抱着赌一把的念头,将苏族那株凝元花给苏轩服下,期待他能有重新恢复过来的那一天。
只是,直到如今,已经三年过去了,这位被老族长寄于希望的落魄天才依旧是毫无动静,被曾经仰望过他的同龄人一个个超过,似乎真的就要就此沉沦下去。
或许,这就是当初享尽了风头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这种代价未免有些太过沉重了一些……
“苏兴,刚才我给你演示的猛虎拳套路都看清楚了吧?记住,这猛虎拳在于一个猛字,在施展之时心中必须要有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方能真正发挥出这门武技的威力!”
就在众人心中感慨万千的时候,演武场那被称为苏轩的少年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接着便是走到了众人的跟前,似乎是半点都没有听到众人的谈话,笑着道。
虽说他五年的时间都在原地踏步,但只凭着五年前退步到了先天六阶的实力,如今放眼苏族却也能算得上是中等偏上水准,而且因为他那对于武技独到的见解,因而,常有一些平时走得较近的族人向他请教,只不过由于他一贯的低调,很少会应下罢了。
“嗨,你说的倒是轻松,还一往无前的气势呢,你以为谁都能像你那么拼啊?”见到少年的走近,众人都是急忙闭上了嘴巴,名为苏兴的短袖少年立马是苦笑着道。
尽管修炼对于眼前的少年来说,似乎是徒劳无功,但这五年来,日常的修炼他却硬是没有放下半点,依旧是以着超乎常人数倍的毅力努力着,挥洒着汗水,让许多人看了心中都不是滋味……
“我可是听说你父亲已经给你下了死命令,要求你两个月内必须突破到先天六阶,你小子要是再偷懒,小心回家挨板子。”苏轩摇了摇头,笑骂道。
“唉,别说了,这顿板子我指定是跑不掉了……”苏兴一声哀叹,愁眉苦脸地道。
周围众人都是哄笑出声,就连之前那位名叫苏奎出言不善的魁梧少年,此刻也都是没有言语。
“哟,这不是咱苏族的苏大少爷吗?怎么,又在这里凭着自己五年前的那两下,在糊弄一些没见识的东西了?”
就在气氛轻松的时候,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却是陡然从背后响起。
闻言,苏轩眉头微皱,转头望向了身后,不远处,数道人影逐渐靠近,那领头之人背负着双手,目光颇有不屑地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然后笑眯眯地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