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山风吹过,搅起一股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四散传播开去。那些黑衣人身上,凡是被雷鸣的拳掌击中或是被赤胆劈砍过的地方,不但皮肤象被烙铁烙过一样一片焦黑,就连里面的经脉、骨头也变成了黑色,象被烤过一样。虽然死尸遍地,但却见不到什么血,因为它们早就变成了干血痂。
紧握赤胆,神阙轮转动,纯厚的火炁灌入刀身。赤胆的刀身逐渐变得晶莹通透,里面似有霞光翻涌,又似有鲜血奔流。赤胆自从离开了雷恒,已经沉寂了多年,如今它再次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饮鲜血,斩强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跟随主人沙场驰骋、力破千军的日子,赤胆竟然兴奋得颤抖、轻吟起来。与此同时,三个黑衣人的刀却已经战栗得险些让主人把握不住了。
虽说有了赤胆在手,雷鸣如虎添翼,但毕竟对方有一位四阶武圣下品,一位三阶武尊上品,一位三阶武尊中品。在斩杀了其中的三阶武尊中品后,雷鸣的左肩也挨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在躲避三阶武尊上品和四阶武圣下品的夹击时,后背挨了一掌,雷鸣感到五脏一阵剧痛,血气上涌,忍不住一张口,“哇”的一下,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接着,雷鸣用以命搏命的方式,豁着胸口挨了一刀,斩杀了那个三阶武尊上品。现在,只剩下那个武圣校尉了。
此时的雷鸣浑身浴血,他把又一次涌上来的血气强压回胸膛,紧握赤胆,一双有些泛着猩红的星眸盯视着对面的黑衣校尉。黑衣校尉的左臂和腹部也都受了伤,手中钢刀的刀尖已经断裂。
喘了口气,黑衣校尉突然问道:“小子,能告诉我你的刀名吗?”
“赤胆”
“好刀—”黑衣校尉由衷地赞了一声,又与雷鸣战在了一处。虽然雷鸣的火炁比一般修炼之人的元炁要狠厉得多,又有宝刀相助,但雷鸣的修为毕竟比黑衣校尉低了两品。四阶武圣已经开启了神阙和太阳两大轮,神识力和炁力更加相得益彰,往往能够提前封死雷鸣的招式,使雷鸣打得憋屈又被动。二十几个回合下来,雷鸣不但手臂和大腿都挂了彩,而且体内的火炁也有些青黄不接。
“这么打下去不行呀。”雷鸣心道“兵不厌诈”。又打了两个回合,雷鸣一招“抱虎推山”却是因为气力不济稍微露出了一点儿破绽,黑衣校尉抓住这个机会,一招“翻云覆雨”大刀直撩雷鸣胯下,雷鸣两股间已经感到了刀风的凉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变换招式,赤胆猛劈在黑衣校尉的钢刀之上,钢刀应声而断,雷鸣手腕一翻,探身向前,一个“雾里探花”一刀捅入黑衣校尉的胸膛,刀尖穿胸而出,扎了个透心凉,滴血未落。
雷鸣松开了握刀的手和黑衣校卫同时仰面倒下。
一刻钟之后,雷鸣才勉强坐了起来,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两颗丹丸服下,盘坐下来,运功疗伤。半个时辰后,雷鸣起身走到黑衣校尉的尸首旁,拔出赤胆,细细擦拭,还刀入鞘,撕了衣服包扎伤口。感受着依然留在双股间的凉意,雷鸣郁闷地朝着黑衣校尉的尸首啐道:“忒不地道,你五行缺德呀。小爷这是拿子孙后代赌了一把呀,好在赢了,好悬呐。”
这位四阶武圣的首领校尉,要说也够冤的,如果不是他再一次轻视了眼前这个少年,也不至于就这么横尸荒野。他看到雷鸣露出破绽,就自以为是地认定是雷鸣的修为不到家,一点儿没作防诈的准备。因此,现在也就只有躺在这里挨骂的份儿了。
搜了搜几个人,雷鸣毫不客气地把找到的所有东西都统统收进了空间戒指,把几具尸首拖到草丛深处,转身飘然离去。
一路走,雷鸣一路琢磨,自己火烧官府,刀斩贪官也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什么人对自己穷追不舍呢?听黑衣人的意思,他们应该是看重自己从指挥使府里拿出来的东西,而且应该不是钱财一类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难道说是那些书信函件?自从那天离开指挥使府后,他早就将这些信函忘在了脑后,从未打开过。
远离了战场,雷鸣找到一条小溪,冲洗干净,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新衣换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翻看着从黑衣人身上搜来的东西。除了一堆紫晶币,还有一枚令牌和一枚玉简。令牌正面雕刻着虎头,下有一个“校”字,背面是一个“涂”字。玉简通体洁白,有一个小孔,雷鸣将元炁灌入其中,玉简上隐隐显出字来:杀豚鼠者在横断大山东部灰石岭。“嗯?豚鼠?”雷鸣从空间戒指里找出从指挥使府搜来的书信函件,一一打开查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咸国平凉城的指挥使王强竟是涂国的奸细,这些函件里竟有一份咸国西南郡的防卫图。
“原来是这样,王强是被涂国收买了,涂国人是想拿到咸国西南郡的防卫图呀”雷鸣心想“黑衣人应该是虎卫营的人吧”,雷鸣跟着爷爷在涂国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涂国有虎、狮、豹三个近卫营,直属王室,负责保卫王宫的安全。涂国和咸国分别居于横断大山的山南和山北,多年来虽然边界地带屡有纷争,但奈何两国势均力敌,谁也吞不了谁,更何况在这群雄并起的年月,谁也不想当鹬蚌,都想做渔人。因此,两国间明面上是微波荡漾,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杀了涂国虎卫营的人,雷鸣也没在意,只是感到自己的修为还是太弱了,这次要不是仗着自己的火炁霸道,又有神兵宝器在手;加上虎卫营的这些人犯了轻敌的大忌,估计自己就真的会被那个四阶的武圣“横断”在这横断大山里了。不过,由此一战,雷鸣又产生了新的感悟,他抓住了这种往往一纵即逝的感悟,加紧修炼,不久后果真达到了三阶武尊上品的境界。
随着雷鸣修为的提高,神识珠中的又一层禁制被突破了,他能够跟着爷爷学习更多建阵的知识了。
雷鸣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双手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虚空中爷爷的影像,认真地听着爷爷的讲述。一开始,雷鸣只是觉得建阵是一件有趣又神奇的事情,后来才知道虚空大阵如此重要,建阵师不惧危险修建虚空大阵,受到人们的尊敬。自己有爷爷这个最好的师傅,怎么能不好好学呢。
“阿鸣,当年,我也曾想把自己的建阵术传授给你爸爸,可阿恒志不在此。如今,你喜欢学习建阵术,爷爷有了衣钵传人,打心眼儿里高兴。记住,要用你的心来学习建阵术,一个不会用心的人可以成为一个建阵师,但永远也不能成为一个建阵大师。”
“爷爷,我会用心学习的。”雷鸣自信满满地嚷道。“你已经跟着爷爷学习了不少关于各种石材的知
识。下面,咱们来说说熔炼术。说到这熔炼术,你的《瑰石经》背得怎么样了?”
“我都记住啦。”
“不光要记住,还要记熟。在熔炼石材的时候可没有时间容得你去回想,这些都要刻在你的心里才行。你的火炁和一般人的元炁比起来,在熔炼石材的时候会事半功倍的。而且学习建阵术,你还有自己的先天优势,越往后对你的帮助就越大,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老人充满自信地说。
“哦,我还有先天优势?我脑子好?我个子高?我长得帅?貌似这些都挨不上边儿呀。”雷鸣摇头晃脑的嘟囔着。
“阿鸣,爷爷来熔炼石材,你可要看仔细喽。看,这些石材单独熔炼就可以了,但更多的石材则需要混合熔炼。这是因为,有些石材的石性过偏,需要利用其它石材一起熔炼来调整过偏的石性,使其趋于温和;有些石材的石性又过于内敛,必须要依靠其它石材将其激发出来……。牢记石材熔炼的配方只是基础,更重要的是熔炼的方法。有些石材需要整块投入炼宝炉中,让它们慢慢熔合,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而有些则需要事先磨成石粉,在最短的时间里与其它石材熔合,否则时间一长,几种石材的石性相斥,这一炉材料就只能作废了。再有就是火候的掌握,这也是石材熔炼中最难以把握的部分。除了建阵师对于火元素的先天亲和力有高下之分外,想要掌握好这火候,除了多多练习,没有任何捷径。”
雷鸣在爷爷的指导下开始认真地学习熔炼术。他用爷爷留给他的一鼎宝鼎—祝融,练习熔炼各种石材。传说这祝融是由先贤打造,顺着天河漂流而下到凡间的,以其炼宝,火弱时能助火,火强时能镇火,在宝鼎谱上占有一席之地。
雷鸣刚开始学习熔炼术,还免不了手忙脚乱,顾头不顾腚,经常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有一次竟然烧着了衣衫,在深山里给众位野兽们上演了一出裸奔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