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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命被阳光渗透,很难想象旖旎的光谱是怎样将我的灵魂注满希望的。

当我发现爱情被无法摆脱的思想枷锁禁锢的时候,当我在恐怖的黎明破晓前凝望黑暗的时候,当我面对未来猜测最坏的预言的时候,当我在梦魇深处力不从心地微笑的时候,我甚至会怀疑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已经死了。

以原始的目光审视自己的灵魂,突然觉得B型血狮子座的女孩,会如此深入地把一桩原本很美好的事情逼想到爱与痛的边缘,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情。

于是,她暗示自己:面对爱情,应该保持微笑。

人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上莫名其妙地活着。要么把爱情想象得无比美好,要么想象得无比丑陋。动物或者植物的思想永远是中性的,它们被允许一辈子没有快乐与忧伤,无忧无虑。人类能不能不要那么可怜?

每个人都说自己很孤独。每个人都很容易陷入一种麻木不仁的妄自菲薄。每个人都会在日记本或博客上很认真地写着自欺欺人的文字。每个人都在亲自布下的天罗地网中神经质地活着。

步入初恋的心情,好像失恋。

因自己就像一个可怕的动物,明明只有一个躯体,却似乎依附着两种人的灵魂,它们在爱情面前互相撕杀。我不清楚哪个灵魂才是真正属于我。只知道两者都能够死而复生,在我躯精神尚存的情况下,它们无法停止扼斗。

思想经历了太多轮回,我自残了几个世纪,但始终无法将两个仇敌一样的灵魂驱出体外。我累了。于是企图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在每一次飘飘欲仙的时候放肆地哭或者笑。醒来之后可以把刚才所想的事情忘掉八成。

这样很好。

也许,故意将爱恋转移,本就是一种慢性自杀。

暗恋也好,明恋也好,自恋也好,其实都无罪,罪就罪在谁也不能用一种陌生的情感去替代固有的情感。它是你自酿的毒酒,你只好独自在痛苦中品尝,在品尝中沉沦,一步一步陷入绝境。

于十七岁夏初,

当心情透明的时候。

这是一篇在网路上迅速走火的文章,至于为什么转载率会从2003年就开始一路飙升到现在,我一直摸不清原因。曾几何时,我觉得这不是一篇好文章,它令我多次翻阅的时候,心中充满矛盾与困惑。

今天想来,大约因为有许许多多对初恋无限憧憬的人,或难以转移旧恋之情的人读到了他们自己的心声。如果真是那样,为情所困的人还真是不少。

十七岁,那时初恋。初恋的季节是雨季,心情仿佛总有走不完的泥泞,而雨季的泥泞也为初恋的懵懂染上了痴情的色彩。

十年来,我思考了许许多多恋爱的问题,如果这篇文章让你有任何的感觉,十年后的今天我给情感专栏写的那些疗伤系文章,你会看到更多你想知道的东西。

也许你觉得爱情在当今的时代已经不算数了,但我始终相信真爱的存在。不需要接受每个懵懂的爱,只需要在未来漫漫的几十年里,慢慢地等待。

倘若人一不小心就越活越迷惘,那是由于感性因素越来越多,不妨淡去那一份感性,你可以怀旧,也可以预言。当然,怀旧总比预言好,或着你先去怀旧再去猜想自己的未来,也便不太感伤。叹息是美妙的,比流泪美妙;苦中作乐是美妙的,比醉生梦死美妙;看史书的感觉是美妙的,比算命美妙。

人生得意需尽欢,人生不得意更需尽欢。

比记录迷茫更重要的是,记录下温馨与幸福。

我写日记的习惯从初恋分手后便中断了,幸好三不五时也写写日志,大部分的日志最终被我存在电脑里,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几百上千个文档必须按年份来建立、来命名文件夹的时候,豁然明了纵然岁月流逝,尘封在角落里的记忆竟依然十分明澈清透,浮现出许许多多的忧伤与温馨,我骨子里并没有多少现实中屁颠屁颠的神经质。(配图:日记本和日记本内页)

如果写日记、或自拍、或录下自己的声音,在某些人看来这些带有记录性质的事都算自恋,我反而觉得自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它令你在失志时清晰地看到,你的朋友或亲人,对你有多好,你有多幸福。所以,好好珍惜吧,眼前。

于二十七岁春末,

当心情晴朗的时候。

藤の恋

在那些懵懵懂懂的爱恋还没有萌生以前,小藤总喜欢默默地对着院中的一株青葡萄藤发呆。

而北岸的那扇窗就在小藤的卧室对面。

在小藤发呆的时候,北岸总喜欢靠在窗台上默默地注视着小藤,尽管小藤并不知道他在看她。然而却在夜阑人静时,小藤方会注意到对楼亮灯的那扇窗子里有个伏案学习的男生,只是,她不晓得他叫北岸。

不知从何时起,院中的葡萄藤开始慢慢枯萎,慢慢老去。小藤静静地望着它,莫名地,有点心疼。可终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的绿叶一点点地变黄,死掉。她无可奈何。

小藤不再对着葡萄藤发呆,只是在偶尔看到它时,轻轻地叹息。

北岸也渐渐的不再看到在窗台上托着腮帮子发呆的小藤了,莫名地,他有点心疼。

那已是七年前的事了。

一年后,小藤上初中了。

军训的时候,年段里相传一个叫做川的男生喜欢上她,她也便渐渐地注意到了川。川的篮球很棒,潇洒的运球上篮动作时常令小藤为之心醉神迷,然而她只是默默地站在记分牌旁,嘴角边有一丝浅浅的、幸福而美好的笑。可是在其他女孩们拍手叫好的时候,她的心中却莫名地涌上一丝莫名的疼。

不知什么时候,藤被一群早熟的调皮鬼们围绕着,他们时不时地用怪异的目光看看藤,再看看川,然后脸上不约而同地充满邪气的幸灾乐祸的笑。他们仿佛有意要把藤与川的目光扭聚到一起。哦,是的,他们都是一群毫无恶意的调皮鬼们,他们只是拭目以待她和他的好戏到来时,顺便起哄罢了。

偶尔的偶尔,小藤偷偷给刚打完篮球的川递上一瓶亲手泡制的蜂蜜冰糖水。然后,高挑俊朗的川如饥似渴地举起她的蜜冰水瓶一饮而尽,然后他拍着矮他一个头的小藤的肩膀,一脸阳光,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谢谢。”

小藤的心脏仿佛经历了一场长时间的高空弹跳,她的胸口被某种突如其来的炽热感冲袭着,但她的嘴角只是习惯性地露出淡淡一笑。还真是淡淡的,淡淡的。

藤的笑永远都是那样的浅,仿佛必须留一点空间给她偶尔涌起的感伤。

依旧是在一次段篮比赛中,川为他们班级赢得了胜利。赛终人散,残阳斜照,红霞如血,校园中只剩下小藤为川递水的身影。

和昔日不同的是,当他们嬉笑着迈出校园不远,便听到后边传来嘁嘁喳喳的声音。藤转身,原来是三五个鬼灵精怪的家伙幸灾乐祸地跟在后头看热闹。这群小坏蛋被发现之后,爽性豪不客气地点起鸳鸯谱:“川,是不是该报答下小藤嘛?”

“亲她!亲她!”

“亲她!”

在赛场上激猛如狼的川,瞬间脸红到脖子根。

小藤热辣的脸上也泛起了两片红云,隐隐的,泪光在她的眼眶中闪动。

可是川却说:“小藤,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

小藤没有回头,可她知道川已经走远。

那天回到家,小藤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不一会,家中的门铃响了。小藤拭干了泪,开门便见到北岸微笑着站在门外。北岸说,小藤,我是北岸。

小藤惊诧地看着北岸,随即低下头去。小藤和北岸最初的相识便是那样开始的。

那天小藤让北岸进了屋子,北岸给小藤读了随身携带的一篇文章:“在我认识小藤时,她总喜欢默默地对着院中的那株葡萄藤发呆。而我所在的那扇窗就在她的卧室对面。在小藤发呆的时候,我会默默地望着她,尽管她并不知道我在看她……”

小藤含首沉默了须臾,然后说:“可是葡萄树死了,你知道葡萄树为什么会死么?”

北岸说:“葡萄树活累了,所以想歇歇了,我知道小藤很难过。”

小藤莫名地对眼前的大哥哥有了好感,她天真地把傍晚放学时受到的羞辱一股脑儿告诉了北岸。

“你知道么,在这世界上有样东西叫做爱情,它能带给你幸福,同样也会给你带来伤痛。”北岸说。

小藤的脸突然有种烧热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明白什么是爱情。

翌日,小藤一到班,就被几个女同学围住了。她们告诉小藤,那天川在她家楼下徘徊了一个多小时。

小藤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淡淡一笑。

一连几日,小藤再也没去那个篮球场。后来,川打完篮球,凡是见到同学手中的水就抢来一饮而尽,搞得个个人心惶惶。不久,川的肚子出了问题,以至接连几日都无法到学校上课,闹得全年段皆晓。

川闹胃肠炎的那天,小藤趴在窗台前,对着葡萄藤死去的那方冻土发了整整一个小时呆,终于,她无法抑制复杂的思绪,又一次哭了出来。

屋子里响起了电话铃声,是北岸。

北岸告诉小藤:“其实,你已经喜欢上他了,那种喜欢叫做暗恋。”

从那以后,小藤没再敢正眼去看川。

流年一晃,三秋已过。

那年北岸考进南京的一所大学,小藤也上了市里的一所高中。北岸的离去,让小藤日夜巴望着假期快点到来。昼夜就是那么不紧不慢地交替着,你越是盼望着它快点过去,便越觉得它在和你作对。

那年冬季,北岸归来,小藤落泪了。

归来的那天,北岸带着小藤去看了场夜间电影。电影是《泰坦尼克号》。小藤的脑袋靠在北岸的肩上,静静的像只软弱的猫。

当电影中的男主人公搂着女主角纤细的腰站在甲板上面迎海风时,小藤的脑海里闪过了这样一个画面:海滩的细沙洴澼在透明的水洼里,微风拂过水面,泛起了世界上最美丽的涟漪,两个热恋中的男女甜蜜地坐在阳光里热吻着。

随即,小藤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红云。

高二那年晚冬,小藤恋爱了。

那时小藤十七岁,林徽因初恋的年纪。男孩是S大学的一个学生,是个自由撰稿人,但他生活落魄笑容沧桑文字凄凉。至于小藤为什么会喜欢他,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那阵子,小藤接揽过为男孩洗衣晒被的国家大事,男孩快乐地编写他们的幸福生活。

小藤打电话告诉北岸她恋爱了,北岸只是长叹一声,说:“小藤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小藤楞楞地呆上一阵,眼中的光芒瞬间黯了下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情人节那夜,男朋友为小藤表演了玫瑰开放。那是男孩第一次给心爱的女孩送玫瑰。

男孩在冷冻过的玫瑰花蕊上喷上些许酒精,随后点燃打火机,玫瑰花蕊伸着懒腰撑开了花瓣。

小藤惊喜地绽放着玫瑰一般可爱的笑脸,那时她觉得男孩为她上演了这世上最浪漫的一幕,而她自己也似乎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男孩拥抱着小藤吻了又吻,说:“藤儿,等将来我们在一起了,你为我洗衣,做饭,生孩子,我为你种一园子的玫瑰。”

“小藤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小藤想到了北岸说的话,可还是微笑着相信了男孩。她认真地看着男孩的眼睛,一个瞬间的对视,仿佛已经轮回了几个前世今生。小藤在男孩真诚的眼里看到了虚幻的一辈子。

一辈子,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小藤忐忑地相信,爱一个人,就要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临近高考的日子,小藤很少有机会见着那个心爱的男孩了。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初夏夜的江滨。

小藤拉着男孩的手儿从大桥上走过。面朝流光溢彩的江面,小藤说:“等我毕业了,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么?”

男孩说:“好的,等你毕业了,你叫我陪你去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

“我要你陪我去海边,我想过,一辈子只和自己最爱的人单独去海边。”

小藤望着男孩天真地说。

男孩爽朗地答应了小藤。

高考的那几天里,男孩不再打电话给小藤了。小藤相信男孩,她知道男孩是为了不影响自己复习才忍着不给自己打电话的。

思念就像藤蔓植物在小藤的心里蔓延,再蔓延。但她一想着只要熬过那段黑色岁月,就可以和心爱的男孩到海边去浪漫着《泰坦尼克号》中的浪漫了,一双眼睛又开始闪烁起粉红色的桃心来,她暗自痴痴地笑上一阵,然后埋下头继续伏案复习。

就在高考刚刚结束的那个晚上,小藤开心地拿起电话拨给男孩,听到的却是男孩在电话那头冷冷的声音。

男孩说:“小藤,我们分手吧。”

随即,小藤的耳畔只剩下落单的嘟嘟声。

过了一段时间,小藤才知道,原来就在她忙着高考的那几个月里,男孩有了新的女朋友。

你知道么,在这世界上有样东西叫做爱情,它能给你幸福,同样也会给你伤痛。

“小藤,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北岸的话再次回荡在小藤的耳边。小藤边流着泪边在日记中写道:

我以为我早已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了,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藤条就是那么纠结着的,一如它的爱情。

2004年8月

每次写下这样纯纯的初恋故事时,心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个单纯而又美好的女孩形象,这样的女孩多半不成熟,对未曾经历过而大家又都在进行中的事充满好奇,想要触碰它,却又害怕受到伤害,不由得让我想到了17岁时的自己。

当残酷的现实将美好的幻梦活生生地吞噬之后,或者让人更加坚强,或者逼人走向绝境。

《藤之恋》中的“北岸”是令每一个女生走向心理成熟的指路灯塔,然而并不是每一个女生都会遇到这样一个委婉却又关心自己心路历程的“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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