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芳草萋萋。冰凉的月光洒在覆满白雪的地上,地冷心凉。
巍峨的宫墙,不知埋葬了多少红颜枯骨。自古帝王皆薄幸,曾经荣宠一时的玥贵人,如今早已化作枯骨,临死一杯鸠酒,一层薄被裹出宫外。而曾经的逐月宫俨然成为了一座冷宫。
逐月逐月,追星逐月,还真真是。。如名一般,可悲可笑可叹!
夜已深,荒废已久的逐月宫因无人打理,杂草丛生,蛐蛐躲在草丛之中卖力的歌唱,灯火一闪一闪,印得宫门仿佛一只巨兽张大等待进食嘴巴,格外阴森吓人。
可是在这个冷宫内正进行着一次谋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穿着薄薄的粉色衣裳,被反绑着双手跪倒在盖满白雪的地上,被一群嬷嬷强行灌着一碗黑色苦涩的液体,小女孩当然不肯就这么就范,可是宫里的嬷嬷有的是办法让你吞下这碗药水。
到了最后,虽然液体洒了一半但也有一半被强制吞下了。不一会儿,一个小黄门噌噌噌的跑了过来,对着疑似几个嬷嬷的首脑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了什么,那嬷嬷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招招手示意大家可以离开这里了。
所有的人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徒留下一个双手被绑着的小女孩,躺在地上的小女孩有些迷糊的想,好冷,好困。“咝咝”,从屋子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小女孩迷迷糊糊的看见一群黑乎乎的虫子爬了过来,想着,终于要死了吗?
她以为会就这样死了,可是没想到当那些虫子爬到身上之后浑身上下宛如剥皮剜肉,痛不欲生,可是偏偏却越来越清醒,怎么都没有办法昏迷,她痛得爬起来直接一头撞在旁边的柱子上,可是这样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怎么都无法阻止这种痛,她甚至眼睁睁的看见这些黑色的虫子咬破自己的皮肤,爬进了肉里!
小孩子能有多大的胆子?早就吓得泣不成声了,一边大喊着,“滚开!滚开!滚开呀!”一边“呜呜呜”的哭泣着,最后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呜咽,似乎这样就能减轻痛苦了。
“吱呀”,门从外面开了,粉红色的床帐被突然闯进来的一丝风撩起,晚香低敛着眉眼,轻声问道,“公主,可是起身?”长安低声应了,伸手抹掉眼角那滴未干的泪,笑自己,这么久了居然还无法忘怀。
晚香上前撩开粉色的床帐,伺候着长安更衣,刚穿戴好,一群宫女便端着热水毛巾等物涌了进来伺候着她洗漱,长安感叹,还是在宫里好啊,连穿衣洗漱这些事都有人代劳了。
大宫女碧香一边给长安梳着黝黑柔顺的长发,一边感叹,“公主的头发生的可真好,摸起来像丝绸一般,丝滑柔顺,还有黑又亮。”长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并不答话。
旁边的晚玉也笑道,“公主生的也好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未识美人胭脂色,上京佳丽帝倾城”,奴婢觉得公主就是那倾国倾城的美人。”
一旁的晚香笑着戳了一下晚玉的额头,“就你嘴甜,这句话说的可不就是我们公主吗?帝姬帝姬,你以为当今除了咱们安晴帝姬,还有谁能担得起这帝姬二字?”
晚香说的没错,大夜的帝姬必须是皇后所出且有封号的公主才能担得起帝姬二字!只是这帝姬又岂是那么好当的?若逢太平盛世便罢,若是边城动荡,或是朝上有奸臣宦官,帝姬便需担起责任来,攘外安内,扶持良将忠臣,保卫皇室宗亲,帮助帝王守住这锦绣江山。
所以身为帝姬,必须从小习武学文,才智谋略运筹帷幄必不可少。也因此帝姬在大夜拥有无尚的荣耀,帝王也不会因此猜忌帝姬,其一是因为不出意外的话,帝姬本身就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其二,不知什么原因,帝姬总是寿命不长。在大夜,活得最长的帝姬——慧如帝姬,也不过是活到了二十五岁。
长安听到这里笑了,帝姬帝姬,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称号啊!若不是为了补偿自己这些年在外所受的苦楚,若不是为了补偿她的外家顾家,若不是朝上三相皆奏,皇室诸位宗亲的回护,国师更是言帝姬当封皇后之女,皇家嫡公主,舒贵妃在后宫身份再尊贵,难道还尊贵的过皇后?言外之意就是,舒贵妃再尊贵那也是个妾,还能越过原配?没扶正之前,她就是个妾!不然那日金銮殿那人又怎么会松口封自己为帝姬?
果然呐,自古帝王皆薄幸。
“公主,公主?”旁边的晚玉连叫了两声长安才回过神来,看向晚玉道:“怎么了?”晚玉抱怨道:“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奴婢叫了你半天都没回神呢。”
四个丫鬟,就属晚玉性子最为活泼,晚香碧香持重老成,碧玉是半天不吭声的主。可能因为曾经在宫外呆过,在这巍巍宫墙之中,长安还是喜欢看到晚玉这样的性子,活泼有生气,所以对她也格外的宽厚。
此时见她抱怨,也不过一笑,“是是是,晚玉最有理了,行了,传膳吧。”“是。”四个婢女应道。晚玉跟晚香出了门,晚香教育晚玉道,“你给我警醒着点,主子也是你能抱怨的?帝姬平日里是对我们宽厚,可你不要忘了东宫那位!有些事情帝姬不计较,可不代表东宫的那位不计较!”
晚玉讨饶道,“晚香姐姐,我知道错了,这不是太子殿下没在边上吗?再说了,我知道分寸的。你见我哪一次真的不知好歹乱说话了?”
晚香想想也是,这丫头鬼灵鬼灵的,还真没犯过傻,不过口头还是警告了一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那天遇上了呢?日后得注意一点,太子殿下可不是吃素的。”
晚玉想,太子殿下不是吃素的难道帝姬就吃素了?生长在这个皇宫里又有谁不狠?谁又是真正的吃素的了?
房间里,长安坐在主位,端着茶杯,仔细的看着上面的花纹,漫不经心的问道,“我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碧香不在房间,只有一个碧玉跪在下首,恭敬道,“是属下无能,只查到两年前宫里似乎有一次大清洗,老人们死的死,疯的疯,所剩下来的不过是陛下身边的德公公,舒贵妃身边的严嬷嬷,其他几个疯掉的最近也相继去世,唯一还有一个似乎也活不长了,听说病的不轻,近日都无法起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长安叹了口气,放下杯子,“看来还是被幕后人察觉到了,有没有派人去保护她?”“有,只是,”碧玉有些犹豫,“这样还有用吗?她可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长安微微一笑,看着碧玉,“我自有用处。起来吧。”随即话锋一转,“我看连派人去保护她,也是晚玉那丫头的提议吧?”碧玉有些不好意思,“属下确实没有晚玉聪慧,还是晚玉了解主子。”
长安并没有答话,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微微皱眉,这么大的手笔,难道真的是她?随即勾起一抹讽笑,可惜,再怎么受宠,朝臣都不会同意她做皇后的,哪怕是母后死了也不可能!
晚玉正在跟一个小宫女说话,老远就看见一个身影神色匆忙的过来了,她看了一会儿,吩咐了小宫女两句,就迎了上去笑道,“公公怎么有时间来长安宫了?还如此行色匆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说着塞了锭银子给他,林公公不动声色的接了,脚步倒是慢下来了,笑眯眯的道,“还不是殿上出了点子事情,这不,陛下就叫洒家来请帝姬殿下过去。”
晚玉奇道:“这殿上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帝姬殿下过去的?如今国泰民安,正逢太平盛世,奴婢实在想不通。”林公公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银子,笑道,“这不是张尚书,要请陛下赐婚么?陛下想请帝姬殿下过去。”晚玉更加不解了,“这事不是张尚书的家事吗?他看中谁家的小姐去提亲就是了,何必还请陛下赐婚,又为何要帝姬殿下过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震惊的看着林公公,“莫不是。。”捂着嘴,不敢再说下去了。
林公公笑了笑,敲了晚玉一额头,“想什么呢?张尚书再不着调也不敢肖想帝姬殿下做他家儿媳,陛下能答应么?”左右看了看,对着晚玉低声道,“姑娘还是让帝姬殿下有点心里准备吧,杂家可是听说了,张尚书想让陛下给他女儿张婉和墨大公子赐婚呢。”说完像是什么事也没有一样,问道,“晚玉姑娘,不知帝姬殿下可是起了?”
晚玉笑道,“麻烦公公了,还请公公跟奴婢到正厅等待片刻,奴婢这就去唤人请帝姬殿下。”林公公连称不敢,道:“哪里哪里,杂家明白,只是还请不要太久,陛下那里还等着呢。”
离开正厅之后,晚玉有些担忧的蹙起了眉头,帝姬对墨大公子的心思这满上京哪个不是心底透亮?只是碍于帝姬跟墨大公子的身份都不敢在明面上议论,私底下谁不说两句?
这张尚书是脑子秀逗了还是身后有什么依靠?居然敢这样明晃晃的打皇家的脸?陛下叫公主过去又是为何?晚玉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摇了摇头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