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0年2月24日,敖德萨。
“虫子,你的家乡是一个什么地方呢?”火烈鸟的驾驶舱内,杨看着监视器传来的地面图像,向坐在身后的寄生虫问道。
“你以前从不问这些。”面具下,寄生虫传出一阵稚嫩的女声。
“突然想多了解你一点。”
“贫穷,残酷。”
“怎样的残酷?”
“就是那样。”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沉默,火烈鸟细微的引擎声静静地占满了这片空间。
“那你的家乡呢?”寄生虫开口打破这片沉默。
“战火纷飞。”
“你的脖子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吗?”
杨摸着脖子上恐怖的伤疤,目光放空,仿佛回忆一般:“是的。”
2508年7月24日,南方反叛军福山县据点。
几个穿着松松垮垮的军装的人在几个弹药箱堆成的桌子上喝酒,两个只穿着几块破布的女人在他们身边扭动着身体。
几人边上有一只用粗树枝做的简易笼子,笼子里囚禁几个女人和孩子。
“杨,杨。”一个浑身泥巴但全身都是擦痕的少女碰了碰身边的小女孩。
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无力地抬起头看着她。
那个少女拿着一块绿色的泥土模样的东西送到小女孩的嘴边小声说:“吃吧,这是我留下来的土豆。”
小女孩接过“土豆”,搓了搓表面的泥土,里面真的藏着半截土豆。她摸了摸,又摸了摸,最后还是动了动泛白的嘴唇:“杨姐姐,我不饿。”
“吃吧,这是他们掉下来的,我已经吃过了。”被称作杨姐姐的少女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土豆上残留的几道新鲜齿痕仿佛印证了少女的话,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听到少女这样说,她如获至宝地捧着这半截土豆。
笼子外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几个叛军将那两个舞女扑在桌子上,另外几人则看向了笼子。
少女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她抱紧小女孩:“你要活下去!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绝望!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但小女孩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听话地点点头。
少女和另一个女人挣扎着被拖了出去,他们撕碎了少女的衣服,将她按在地上。
“杨姐姐!杨姐姐!”小女孩丢下土豆,双手抓着笼子声嘶力竭地喊着。
一人将小女孩也拖出了笼子,丢在少女的旁边。
“你们放开她!你们放开她!”小女孩这样叫着,可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少女流下屈辱的眼泪,她用尽全身力气咬了一口按着自己的手,被咬到手的叛军愤怒地踢了她一脚,然后抽刀切开了她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少女痛苦地扭动着身体,然而却连惨叫声都发不出。
“不!”听着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声音,他们更加兴奋,狂笑着猛地进入少女的身体。
“看啊!你的杨姐姐要死了!”
天空中传来的尖锐引擎声打断了他们,一架红黑相间的独眼机甲飞快地掠过空中。
它投下的集束炸弹让整个据点瞬间变成一片火海,弹片打穿叛军的身体,打碎他们的脑袋,连同笼子里的人一起,全部摧毁。
小女孩几乎被弹片砍掉了脑袋,伤口从喉咙一直延伸到颈椎,眼看就活不成了。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成了一团,身体却被叛军的尸体压着,动弹不得。
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捂住了她的脖子,少女用仅剩的一条手臂爬向小女孩,帮她捂住伤口。
两人对视着却说不出任何话语,想传达的任何东西仿佛都失去了意义,此时此刻,她们都已经是要死的人了。
少女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来生,让我做你的姐姐吧。
小女孩扭曲的脸上滑下两行泪水,随即,她便停止了心跳。
“三姐,三姐?”寄生虫的声音将杨拉回了现实。
自那之后过去了十二年,当年盘踞在南亚一带的叛军早已被高家扫荡一空,然而悲剧却不会消失,她转头看了看寄生虫。
“你一直出入各国档案库,到底在寻找些什么呢?”寄生虫又问。
“寻找我的恩人,死神——三沢真次。”
“原来如此,他确实没有留下任何的电子档案。”
“这很不寻常,虽然外界的传闻是他已经死了,但我知道他是御天盾的使用者,而且非常强,绝不会轻易死去的,而他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突然失去了联系,现在已经过去六年了。”
“所以你想通过实体档案来寻找他的线索?”
“是的。”
监视器:指定地点到达。
“先完成任务,细节回家再说。”
2520年2月25日,上海,空降第一师驻地。
高栩正在训练场练习规避动作,一道通讯中断了他的训练。他打开通讯器,将画面连接到机甲内的主屏幕上:“什么事?”
“少爷,铃木的联络。”
“告诉他,我马上过去。”说着,高栩关闭了通讯,驾驶机甲离开了训练场。
高栩来到了驻地内的一个偏僻的角落,他站在铁丝网边上,身旁空无一人:“什么事?”
“昨天,敖德萨当地的军阀被人扫荡了,当时有人拍到这一组照片。”空气中出现几圈水纹,戴着银色面具的铃木凭空出现,他递给高栩一块全系屏幕。
高栩接过屏幕,上面的几张照片中,火烈鸟和那架红色机甲正在攻击一处据点。
高栩看着照片暗自揣摩着:他们扫荡那里有什么意义呢?
“那两架红色机甲属于一个叫做‘魔女’的佣兵组织,已知的成员有两名,皆为女性,与各国政府都有关联。”
“灰色部队吗。”高栩自言自语。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铃木消失在空气中。
“魔女?有意思,联合国不会吃下这个闷亏的。”
2520年2月27日,底特律。
吴槐躺在床上,他看着身上正在愈合的伤口心有余悸。那架鬼怪真是恐怖,但是驾驶它的机师更恐怖,竟然能把一架机甲控制得就像自己的手脚一样!看来以后自己还是不要以政府为敌的好,至少高家近卫队他是不敢再碰了。
“或许我真的应该跟她们好好谈谈?”他自言自语。
“我真是被打傻了,跟恐怖分子有什么好谈的。”他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