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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岭下少年

白露

母亲说:白云岭不是我都故乡,但我知道这是养我成人的地方。很多年前,母亲带着我独自生活在这个小镇,靠着裁缝的手艺糊口,在这个陌生的村镇住了下来。

我们家住的地方,是白云磊叔叔和方倩阿姨家的房子,整洁的青砖小院。白云磊叔叔和方倩阿姨人很好,他们有一个很乖巧的女儿叫白露,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白露左脸天生带着胎记,看上去像是通红的火炭。我不能理解阿姨偷偷的叹息,是否她也会嫌弃这与众不同。

同龄的小朋友嫌弃她的胎记,说她是丑八怪。母亲告诉我,要尊重别人内心的品德。所以啊,我和白露成了青梅竹马的朋友。因为白露妹妹很善良。

镇子上有学校,母亲说:男人要学会保护自己朋友和家人。所以你要学会保护白露妹妹。

还记得从家里到学校的青草路。每天太阳初升的时候,白露妹妹总会拉着我都手一同前往学校。虽然她没有什么朋友,可我感觉的到,白露妹妹的心里装着太阳,那是从她手心里都能感觉到的炙热。

又是一个早晨,也许是下了一夜细雨的缘故,乌云还未散去,飘荡在上空始终不肯将阳光放出来。我背上了母亲给我缝纫的书包,来到了白露妹妹家的门前,白露妹妹的眼睛通红,她说以后她不去上课了,白叔叔得了很严重的病,家里需要人照顾。

我不知道白露妹妹此时的心情是如何,只是看着她红着眼,我的心里莫名的难受。唯一能做的只是将书包里的手帕拿出来,擦拭即将她掉下的眼泪。

当我走进白叔叔居住的屋子里,一股浓厚的中药味扑鼻而来,白叔叔躺在床上,双眼失去了活力,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看得我心里发堵,恨不得逃离这屋子。

白叔叔放佛没见到我一般,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天天花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我总想做点什么帮助下白叔叔,也许这样会让我好心里好过点。

头一次我体会到了大人们嘴中所说的无力感,和小朋友想从大人身上讨要糖果却得不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是只能看着事情发生却无力改变的感觉。

今天清晨依旧,确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上学一个人走,我有些害怕,如果今后只能一个人走,那该怎么办?如果白叔叔的病一直好不了,白露妹妹怎么办?一股没由来的恐惧从我心里冒出来,将我的内心压垮。

我开始奔跑,也许这样会让我暂时忘记这件事情,可丝毫不起作用,脑海里全是白露妹妹早上红着眼的样子,还有白叔叔躺在床上,双眼间死气沉沉的灰败。我只能加快脚步,拼命的跑起来。

我到达教室门口喘着粗气,班里还是空荡荡的,这才意识的,来的有点早了,不,也许是我跑的太快了吧。

我的成绩在班上只能算是中等,今天却破天荒的赶了了头名进教室,顿时觉得自己成绩还大有进步的余地,幻想着成绩能杀进班级前三,幻想着白露妹妹崇拜的眼神,刚才压抑的心情一扫而光,就连平日里看着古板的班主任都舒服了许多。

白露妹妹的成绩甩我几条街,经常都能考前三名,偶尔白露妹妹也会红着脸说,将来要考取一个好的学校,做一个医生。我问她为什么会想做医生,确总得不到答案。

,我的班主任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师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在班里很有强的威严,就连平日里坐我旁边调皮捣蛋的杨一在上班主任课的时候,也是正襟危坐,像极了三好学生。

早上自习结束后,班主任将我叫道了办公室。问起了白露今天没有上课的原因,班主任听着我的回答,额头上多了些皱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老师也许不会知道,也许是不在意,当他问完这番话后,我都心情又变的压抑而低落。

虽平日里我成绩一般般,并不代表我不好好学习。只是今日听着老师在黑板上讲课。落在我耳朵里,确如同三千只鸭子在叫。怎么也听不进去。

无奈我只能将头扭转到一边,望着窗户。思绪也跟着飞到了窗外。思绪落在了操场上,和上体育课的同学一起嬉戏,无聊了就继续往前飞去,飞离学校落在了大街上,我走进了商店里看着琳琅满目的游戏机内心一阵骚动,刚想伸出手去拿,上面的价格像烙铁一样烫手,那是母亲废寝忘食才能赚到的钱。

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思绪盘旋着继续向前飞去,来到了青草路上,我看了白露,还有另一个我,正在给白露再池塘边给白露采莲子的我。满脸淤泥也能开心的我。我能看到白露,她也在笑。

“白恩哥哥,谢谢你的莲子”这是我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她在我身上用这个词,听完之后,心中像是燃烧着。

说完白露在另一个我满是泥泞的脸庞啃了一口,连泥泞都肯干净了一块。

另一个我的脸庞通红,不知所措。只能跟着逐渐远去的那个背影。走着她走过的脚印,紧紧的跟着。我有些羡慕另一个我,看着他们一直远去,直到背影模糊到不见。

思绪继续向前飞去,那是家。是我的,也白露的。我走在院子里,院子挂起了白布,一群人围着,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我奋力的挤进人堆,白叔叔的照片摆在墙上,周围放上了花圈。白露跪再前面,不停的流泪,我跑过去想替她擦眼泪,确总是碰不到她的脸庞。

中间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突然一只手臂搭在了我的手上,握住了我的手,这手如同有魔力一般,带着我破开了那堵无形得墙,我的手掌感觉到了白露的眼泪,如此温热,我轻轻的擦去他的眼泪。白露眼睛通红得看着我,不在哭泣,我转过身去看着手臂的主人。竟然是白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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