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的韵动?”
莫封轻念了两声,眼神中依然有着迷惑之色:“师父,何为万物的韵动?又要如何才能够找到这种韵动?”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罗素摇头,幽幽道来。随即,他从莫封的手中拿过铁锤,对着石台上的器胚轻敲了一下,一声清脆而又有些与众不同的碰撞音响起。
紧接着,罗素提着铁锤的手臂就像是一部机器般,肌肉鼓动之间带出了一阵节奏性的动作,一锤一锤地敲打在了器胚之上。而那器胚仿佛就像是一块橡皮般,在其操控之下,如意变幻,一刻钟后渐渐变成了一把剑的模样。
“这……”
莫封将整个过程收入眼底,既觉得罗素的动作与他无异,可冥冥中又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有着微妙的不同。恐怕,就是这丝微妙的东西,才是关键所在,也正是罗素口中的韵动。
“拿着。”
铁锤在罗素的手上就像是拥有了生命,只是随意一弹,铁锤便回到了莫封的手里。后者眼神带着惊异,怔怔地看着铁锤,思绪更是陷入了前者方才的动作之中。
“韵动,韵动……”
他轻声念着,瞳孔也没有了焦距,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十分奇妙,类似灵魂出窍的状态。也就在这种状态下,他却是默默地拿起了一块器胚,重复起了之前的敲打动作。
铛!铛……
从这一刻开始,打铁的声音就没有听过,莫封仿佛被某种东西操控了一样,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千百次,上万次。而更为奇异的是,他丹田内的黑色石头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星辰之力犹如泉水一般涌向了莫封的双眼,大脑,精神识海……
冥冥中,莫封的意识被带入了一个玄奥的世界,在这里,鸟语花香,山石走兽,日月星辰。而这些事物,在这里,竟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即使不会说话,却能以一种别的方式与莫封交流。
这种方式,便是韵动。
一丝明悟,渐渐在他的心中萌芽。
****着上半身,汗水挥洒,不知挥了多少锤,砸坏了多少块器胚的莫封,已经听不到身外的声音了。而那汹涌的星辰之力更是不要命地冲向了他的心脏,这种韵动,用耳朵是听不到的。
而是要用心“听”……
“我终于听到了。”
双眼突然恢复神采,莫封的意识猛地从那状态中抽离出来,一道精芒夺射而出。手中铁锤蓦地旋转了一圈,再次回到之前的位置,可却与之前有着微妙的不同。
这似不同,却并无法言传。
铛!铛……
一阵富有节奏性的打铁音宛如石洞滴水般地响起,听起来空灵悠远。而那石台上的器胚,在这一锤一锤的熬炼下,形体终于发生了变幻,莫封心中此刻有个剑型的模具,而这器胚也正奇妙地朝着剑型模具的样子转换着。
半个时辰后。
打铁音停止,莫封眼神此时惊喜地盯着石台,只见那器胚已在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柄剑身。剑身锃亮,透着一股森森的气息,而且浑然天成,雕琢地极为精细,鬼斧神工!
“四天时间,领悟到了万物韵动,不错。”
正当莫封惊喜之际,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拿起了这柄剑身,罗素仔细打量一会儿,眼神中带着惊奇,掩饰不住那股赞赏之意。
“四天!我已经打了四天的铁了?!”
莫封一惊,之前的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对身边的事物和时间的流逝毫无感觉,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吃不喝地打了四天时间的铁了。
难怪,他会觉得自己现在十分地饥饿,身体的每一处细胞似乎都在呼唤着饥饿。经过这几天的能量消耗,莫封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十分空缺的状态,需要足够的能量来补充!
当即,他取出了一瓶凝气丹,一个仰头便将这整瓶二十颗的凝气丹都给吃了下去。
若是有外人在场,看到如此场景,定然会大惊失色。凝气丹是专门用来替先天境武者提升修为,凝练真气的丹药,每一颗的药力都十分惊人,需要一天的时间去炼化。
是药三分毒,服用丹药有利有弊,必须得适度。而莫封,竟是一口气便吃了二十颗,这还不得爆体而亡?不过,身为他师父的罗素,看到这副场景,却是出奇地没有阻止,就像是看见了莫封在做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嘭!
二十颗凝气丹入肚,一股汹涌澎湃的药力轰然炸开,旋即,好像有着成千上万条的大龙从丹田内夺势而出,威势无穷。似乎要把莫封全身的内脏和经脉都给搅烂才肯罢休!
“天罡炼体术,给我镇压。”
就在这时,莫封在心中轻念了一句,体内深处突然涌出了一道更为狂暴猛烈的诡异力量,就像是一只看见了老鼠的饿猫般,凶恶地扑向了那些大龙,瞬息间便将其吞噬殆尽!
紧接着,像是反馈一般,千丝万缕的淡黄色气流回到了莫封的丹田,顿时,全身气孔大开,一缕缕的浊气被渐渐排出,通体舒畅,好不自在!
“爽!”
莫封长出一口气,竟是发出了一声舒服到了极致的呻吟。只听得“轰”地一声,体内似乎有一头凶兽在嘶吼咆哮,又是一朵罡云被凝聚而成!
先天境六重!
水到渠成,没有半点的阻碍,宛如吃饭喝水一般。
“嗯,不错。你的身体强地可怕,不仅能抗灵器刀枪,而且生命潜能更是远超常人,所以才能够容纳如此之多的药力。”
罗素看在眼里,更是啧啧称奇,像莫封这般恐怖的肉身,就连他都不得不惊叹,真是让人有些怀疑,这个小子到底是不是人。
“而且,你在筑基境似乎打下了比一般人牢固了几十倍的根基,也难怪了,你的修为竟会增长地如此之快,还没有半点的后遗症。依我看,与林渊那个自诩皇族天才的家伙相比,你才是真正的天才。同境界下,你杀他如杀鸡!”
微微沉吟后,罗素竟是给出了一个极高的评价,就连莫封听到都有些吃惊。
“师父,以我现在的锻造水准,应该可以尝试刻印阵法了吧?”
莫封突然道,看向罗素的眼神中带着期盼之色。
“嗯,你现在的技术虽然还远远不够成熟,不过也算是勉强过关了。况且,我的本意便是让你在铸造器胚和刻印阵法这两个步骤中,来回反复地练习。”
罗素扔下这么一句话,旋即,他的身影飘然离去:“为师有要事要办,这些天你便一个人在此潜心学习,在我回来之前,不得离开。”
“是。”
莫封应了一声,眼神看着罗素腾空而去,宛如神仙中人,心中更是微微一惊:“凌空虚渡!这分明是血丹境才能拥有的手段。以师父夺命境的修为,又怎能做到?”
就在他疑惑惊叹之时,脑海深处却是响起了一个让他有些震撼的声音:“从你这个师父表现出的种种不寻常来看,他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寻常的夺命境武者?依我看,恐怕就算是那个南星府主也不会是你师父的对手……”
“师父居然比南星府主还要强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莫封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双眼猛地瞪大。即便这个念头十分地不合理,可莫蓝传承至神秘莫测的魔族,眼界见识非同小可,他说出的话必然有其道理,容不得莫封不信。
此时,罗素的身份就像是一个黑洞般吸引着莫封的好奇心。
“罢了,师父不愿说,我也不能勉强。”
摇了摇头,莫封压下了心中的好奇,老老实实地拿起了方才铸造好的剑胚,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炼器秘技《青玉玄手》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