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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府

朦胧间,听到一个女子细细的啜泣着。墨雪只觉额头昏昏沉沉的,看了半天隐约瞧见前方似有一个女子的背影。肩部轻轻的抖动,似乎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儿。墨雪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朝着那个背影走过去。

“你是谁?……”她轻轻地问着,然而那个纤细的背影却只是自顾自的哭泣着。仿佛听不到她的问话。墨雪环望四周,只觉一片浑浊。不知身处何地。不管怎么走,那个哭泣的背影却始终不远不近的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你是谁?你听到我说话吗?喂。你听的到吗?……”墨雪冲着那个背影叫着。只见那背影突然顿了一下。微微一晃竟然消失在浓雾之中……

“并无大碍,休息休息就没事了。”突然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墨雪一个激灵,才意识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刚才是在梦中。只是这次的梦不像之前那个反复做的梦。

睁开眼,便瞧见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坐在床边慈眉善目的看着她。墨雪眼珠子转转,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你就是那个烧死变异之人的小乞丐吗?”白胡子老头背后,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用那双明亮眼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墨雪。

“啧啧,瘦不拉几的,看不出来呀。”墨雪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对他翻了一记白眼。那白衣少年倒也不恼,微微一笑颇有玩味般的看着她。

“影儿,不得无礼。”白胡子老头面带严肃的回头说道。“小兄弟切勿介意,我这孙儿向来顽劣,倒也并无恶意。在下苏奇,我孙儿苏影。这几位是南宫弟子……”

墨雪只记得从避难所帮着灾民转移到苏府的后院,因为身上沾了不明液体实在太臭,便问苏府下人讨了地方好好地清洗了一遍。之后因为太累了便睡过去了,醒来看到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拘泥。

“多谢苏老爷的照顾,在下尹墨……尹墨感激不尽。”差点将全名脱口而出。好在他们也并未注意到。墨雪暗暗松了口气。

“尹公子客气了。好在你并未被咬伤。所以没有中毒。很快就会好的。你先好好休息着,我去看看别的灾民。”苏奇说完便起身离去。

“尹公子如果方便的话,在下凌风想向公子询问几个问题。”这时一个青衣男子突然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墨雪坐起身望向说话之人,只见那人二十来岁的模样,俊美的脸上却有着不符年纪的深沉,他抿唇不言看着她的时候,倒让她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们真的是驱魔宫的人吗?”墨雪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会遇到驱魔宫的人。

“凌师兄问你话你只管回答便是。无需过多打听我们的身份。”一个身着红衣的靓丽女子冷冷的说道,墨雪听着心中略有不快,好吧,她承认她问得有点多余,可是也没必要摆着臭脸那么凶吧?

“有什么问题你们问吧。”墨雪心里不由有些感慨,驱魔宫的人,一个冷漠,一个又凶又刻薄……

“敢问孟公子来自何处?是否认识今晚那变异之人?”凌风话虽客气,可墨雪总感觉这眼神充满了警惕。今后还要进驱魔宫,眼下可不能大意。

“我来自甘泉峰下的尹家村。因为家中变故,欲前往天都投奔亲戚。路过此地,钱币所剩无几,恰逢大雨,故而进到避难所中避雨。你们说的变异之人,是不是避难所中那个咬人的怪物?如果是他,我并不认识。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变异之人?”墨雪本想说来自无忧谷,只是依她这一个来月的细心留意,发现世人对禁区闻之色变。想想无忧谷也是处在禁区之中。为了不招惹麻烦,还是小小的撒个谎的好。

那血人惨叫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想到自己亲手杀了一个人,墨雪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奈何自己没什么本事,若能制住他,总比直接取其性命要好得多。

“这些灾民是从景阳镇北出三十里外的刘家村逃离过来的,刘家村处在朝阳峰脚下,大半夜的遭到嗜骨兽侵袭,房屋尽毁,死伤无数。”突然接话的竟是那苏影。

“而在魔兽的种类中呢,有一种食尸兽,浑身巨臭无比,体型小如家猫,贪食腐尸。若是遇见新坟,还会掘坟开棺,将墓中尸体拖回去慢慢享用。要是活人被它咬上一口,就会中一种贪食之毒,中毒者会慢慢浑身散发异味,牙齿奇痒无比,慢慢会变得畏光,却十分贪食,直到一般食物满足不了他的欲望,就会……”苏影说着又故意停顿下来,颇有几分得意的看着床上那弱不禁风的小子吓得脸色苍白。“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墨雪听着有点瘆人,想起当时那变异人哈喇子滴滴答答掉在脸上的感觉。墨雪有点想吐。但看着那苏影幸灾乐祸的表情,便强忍下那念头。

“食尸兽有个特点,就是不喜活物,不擅捕狩。据我所知,它们是不会参与侵袭村庄的。而今晚避难所中的刘二,却正是中了贪食之毒。贪食之毒病发需七日,刘家村被袭却还是三日之前的事,若所料不差,刘二应是在其他的地方被食尸兽所咬。但却成功逃离了出来,而且似乎有什么原因,让他刻意隐瞒被咬的事。没几日村庄便陷入灭顶之灾。食尸兽是群居性的……”凌风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墨雪一眼。“不知道尹公子在和刘二搏斗之时,可发现什么异常。”

墨雪脑子里一下炸了,突然面对这么多信息,她有点乱。她仔细的回想着,却始终想不起什么要紧的信息。之前一片黑暗,她根本看不清刘二,即使最后一刻火球照亮的瞬间,她也只是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可怜人罢了。

“对不起,四周太黑了,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墨雪低头轻轻地说着。突然想起那一阵白光,在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有白光闪了一下,然后自己突然有一股力量弹开了刘二,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只是,这好像并不关刘二什么事吧?

“那你就谈谈,你是怎么把刘二转眼之间就烧成灰的吧?”那红衣女子看她的眼神分明充满着不快。墨雪心道冤枉,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但是要谈把刘二烧成灰的事,她怎敢据实相告?说自己突然就结了个火球把他烧着了?奈何这能力与生俱来,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况且自己还有个怪病,这驱魔宫向来以铲除妖邪为宗旨。到时候知道自己这么个情况,不说会不会把她当妖怪收了,只怕想拜师驱魔宫就难了。

“对了。我记得,在避难所我救下的哪个女子,她当时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快跑,他们找过来了。你们或许可以去问问她,她应该知道点什么。”墨雪看着他们僵硬的笑了笑,心想着你们快去问别人吧。只要别再想起刘二怎么一眨眼变成灰的事就好了。

“等一下,你……”那红衣女子秀眉一皱,眼看要不依不饶的追问。墨雪连忙躺下被子蒙头。

“不好意思了,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你!”红衣女子心头十分不快,她华蓉是南宫凌正浩手下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这野丫头非但瞧她没个正眼,反而直接无视她的问题!若不是师兄凌风事先叮嘱她切不可轻举妄动,她非要撕烂了这野丫头的嘴!

“那尹公子先好好休息。改日再来探望。”凌风依旧是没有过多的表情。说完便出去了。华蓉红唇一抿,气呼呼的也跟了出去。

“人家姑娘问你话呢,你瞧你把人家气得……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呆子。”苏影说完哈哈一笑。“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苏影双手交叉站在床前看着那裹着严严实实的被子。

“喂,别装了,本少爷和你说话你倒是应一声……”说完伸手过去掀被子。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收到阻拦,被子轻松掀开一头,露出一张熟睡的脸颜。那样安静沉睡的面容,倒让人不忍心打扰。

苏影愣了愣,转身走了出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容易睡着的猪。”说完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丝笑容。

“给我好好伺候着。人丢了就不好了。”苏影突然低声对着门口的侍女说道。那侍女见苏影如此附耳交代,脸微微一红,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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