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汽车的鸣笛声，打断了秦少扬的思绪，原来红灯已经过去。他回过头，才发现车后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几个司机探出脑袋，挥舞着爪子，表现出强烈的不满。
他为此感到抱歉，踩了油门，又飞速地开了出去。有点乱，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疲劳，先这样吧，也只是想想，毕竟那个时候是自己先离开的，虽然金颜什么都不知道。
他调了个头，往家的方向驶去。
手机响了很久，因为没有留意，才发现已经有五个未接来电。是母亲大人打来的。
“喂，妈，什么事啊！”他捞起手机。
“少扬，你怎么还没回来啊。叫你下班去接苏琪，怎么让她自个儿跑来了。你的电话刚才怎么都没人接。”
Oh，天，把这事给忘了。继父带来的女儿，八年前她的出现和金颜消失，当然他们似乎一点联系也没有。今天她从国外回来，竟忘了去接机。
“哦，刚有事耽搁了。我马上回来了。”少扬盖上手机，没有再去想什么，径自朝自家公寓开去。
金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昏睡过去，可能太疲倦了。但是她的意识没有停止转动，就算是做梦，也没有离开秦少扬的影子。不，那不是梦，是曾经，是她和他的过去。
那个夜晚，如果够理智的话，就不该惹这种麻烦……
“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吧。”
金颜推开一扇门，这是一间搭建在海边的小屋。不大的空间，里面的陈设都很简单，一张四方的桌子，一个小凳子，一个小书架，一张单人床，很适合夏日度假居住。
“这里……？”很茫然，在这样热闹的海滨怎么还会有这样别致的住处。
金颜稍显自豪地说：“这是我的画室。”
“啊？我……居然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一个别有洞天的地方啊。你的？”秦少扬掩饰不住的惊讶和羡慕，外加一点点疑惑。
“这是我以前教我画画的老师留给我的，因为他去了国外，画室空着可惜，所以他把钥匙给了我，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我只要有时间，就会来打扫，画自己想要画的东西。”金颜边说，边偷偷地看了看秦少扬。
秦少扬忍不住走进去细细观察，小屋的一角确实有一块画板，上面还有一张……眼熟的画像。
“你把我都变成抽象的了。”秦少扬回头，笑着对金颜说。
金颜害羞了扬起嘴角：“呵、呵呵、呵呵呵，那你不也是看出来是你了咯。”她像似要强调什么地，脸憋得泛红。
“嗯？这和我这么玉树凌风的大大帅哥形象差远啦，鼻子啊，眼睛啊，嘴巴啊，……。”秦少扬故意皱了皱眉头。
金颜有些失望，气愤不已地跺脚过去，拿起画板。秦少扬还以为她要一把砸了它，急忙上前阻止。金颜扑哧一笑，来了个180度翻转，再放回去。
“其实你画的还不错啦。”秦少扬说，“给你机会下次再给我画一张，我呀放在我卧室里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金颜感觉脸上一阵滚烫。过了许久，她才慢悠悠地转过身，开口说：“那个……以后我会画的更好，还有……嗯……我……”唧唧歪歪，金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她还是赶紧走到床那头，撩起窗帘，从这里望出去，可以一览整个海岸的夜景。
“你看，从这角度看出去，是不是很好……。”金颜试图换个话题。
话还没说完，从后面传来的热度让金颜活生生地把话给咽了回去。
秦少扬一个踉跄，把她整个抱紧怀里，还差点没装在窗上。由于两个人背紧贴着，金颜明显感觉到对方起伏的心跳。
秦少扬的鼻子贴在她的脖子上，暖暖的气流扫着她的皮肤。只是一瞬间，金颜的脸已经蹿红。
金颜小心翼翼地呼吸，却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粗重的呼吸……秦少扬……他这时怎么了？
感觉热的难受，她挣脱开秦少扬的双臂，想要看看他的脸。看是看到了……可她又后悔了……她嗔怪自己怎么变成了猪！因为此刻的秦少扬，深邃黝黑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迷幻。
这种眼神，让她深陷其中……
“喂，”金颜推攘这秦少扬发热的手臂，“秦少扬，你干什么呀。”这样……不太好吧。
秦少扬握住金颜乱挥一阵的手，可是却并不用太大的力，然后把她压在了床上，“别动，这床很小的，不要摔下去了。”
金颜羞涩地扭了扭身子：“别闹了，快起来。”
“不要！”秦少扬十分任性，如同一个捍卫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不让被人抢走一样。
金颜只是一再地嘀咕着什么，却没有丝毫抵抗的话，而这让秦少扬心里大悦。
他开始轻轻地吻住了她。额头、睫毛、鼻梁、唇……这一吻，让本来还有一大堆措辞的金颜失去了方向。他顺手开启了放在床头的音响，感觉减减地迷失……
屋里回旋起悠长的献给爱丽丝的钢琴曲。
秦少扬紧紧地抱住金颜那瘦小的身材，立即吻了起来。现在被他抱住吻住的金颜，正睁大眼睛，傻傻地看着自己。少扬突然发现，这副呆呆的模样他更是喜欢。一直处于迷糊状态的她，终于在少扬的吻下，缓慢地反应过来。想推开他，却已经来不及了。他霸道的深吻，逼着她一起。
最终金颜还是屈服于跟男人一样霸道的舌头，不由自主地伸出随着少扬一起共舞。
一记漫长的吻，让金颜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种氧气不足的状况下。喘着一口一口的气息，她抬头发现少扬也跟自己一样地喘着。不过明显比自己的情况好多了，发现嘴角而留下的唾液，金颜伸手想抹去掉。还来及付出实际行动，少扬已经比她快一步地抬起她稚嫩的下巴，将自己嘴角的唾液一一地拭净，末了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还伸出那霸道的舌头亲了亲自己的薄唇。
金颜抖动了一下身体，她开始有点害怕，这似乎在自己眼中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慢慢拉近了与秦少扬的距离。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接下来不会……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秦少扬一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开始挣扎，可是越挣扎，他抱得越紧。最后，不得不乖乖地酥软了双手。
真的要这样吗？金颜完全没有准备好，虽然，在电视里偶尔会有的场面，可是对于这些她还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只是秦少扬他……
不等她思考完，她已俨然动弹不得，秦少扬再一次呼吸急促起来。在细长而回旋的音乐声中，他们最终还是越过了那条界线……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片呢喃，却也夹杂着金颜对未来的迷茫……
“叮铃铃……”突如其来的电话声让昏睡的金颜突然惊醒过来。她舒缓了一口气，她摸了摸额头，灵魂不定又叹了口气。……。刚才那个梦，实在太逼真了。可是她曾经就是那么真实的和秦少扬有过这么交融的亲昵。那些少年时期的美好似乎来的特别纯真。
金颜从床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电话机……
秦少扬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
苏琪不知从哪个方向扑了过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少扬，你回来啦！”这个问话有点滑稽，搞得他自己竟像是这个家的贵宾。
“小琪，别这样，难不难受啊！”少扬拿开她的手臂。
“你看，我这不是太想你才这样的么。”苏琪撅起个小嘴。
“好啦好啦！一回来就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秦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琪，去书房叫你爸吃饭。”这个女人很有气质，可惜怎么滴心脏就是不太好使。
“好吧！”苏琪一跺脚，头一撇，用力地踩着台阶向书房走去。
“少扬，你以后对小琪态度好点，虽然她不是你亲妹妹，可毕竟是一家人。”秦母见苏琪上楼了，也就把心里搁着的话说给了少扬听。
“知道了，妈。我心里有数。”少扬脱下外套，随手递给家里的菲佣，漫不经心地敷衍了几句。
说实话，他不喜欢这个妹妹，确切一点的话，应该说他不喜欢苏琪的爸爸，也就是他的继父。虽然他并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离婚，但肯定跟他们父女俩有关。反正他就是认定了是他们破坏了自己的家。不过好在苏爸对母亲很照顾，只要母亲觉得幸福就好，他的感受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少扬回来啦！”苏爸从楼梯上咯噔咯噔地走了下来，脸上还挂着一丝很伪善的笑。
秦少扬没有应声，换了鞋，准备往自己的房间里钻。
“这是做什么，吃饭！”秦母呵斥道。
“我和同事吃过了。”随即他往扶梯上走去，与苏琪擦肩而过。
“哼！”苏琪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她觉得自己太没面子，尽管这也是她家，可她就是在乎秦少扬是怎么对自己的。
“砰”房间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这孩子……小琪，别管他，我们吃饭。”秦母也拿这个儿子没办法，她惟有在这个家充当和事佬，以避免家庭风波的发生
秦少扬什么也没做，整个人扑到了床上，有点累。
自从今天看见金颜，他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早晨在医院看见她昏迷的样子，心里竟然还是那么紧张，看她苍白无力的脸色，还是那么心疼。他以为自己可以在她醒来的时候，轻松地和她开个小玩笑，就什么事都没了。可是他错了，根本就不可能忘记。
视线渐渐地开始模糊。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空旷野地，野草枯黄，大雾弥漫。秦少扬看到自己在那野地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胸口那股强烈失落的来处，也不知道自己的去处。
下一瞬，眼前突然出现了成群的飞至天际的鸽子还有肆无忌惮盛放到路的那一头的，黑颜色的大丽菊。
镜头又一切换，画面突地转为黑白。他看到自己站在迷雾散开的山顶，远眺着山下一栋黑色房子里面很多穿白色衣服的人们在狂欢叫喊。那之中，似乎有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于是他开始奔跑，胸口的感觉从失落转为了明知得不到却又想得到的迫切。
他摔倒了，手心开始流血，再抬起头却看到方才那面孔的主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然后，他看到那人手里忽然出现一把匕首，刃部闪着冰冷的寒光。
他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把匕首插入了胸口。明明是黑白的画面，他却能看到那人胸口溢出的鲜血把白衣染得血红。
秦少扬猛地睁开了眼，大脑在经过惊醒之时那一秒闪光后陷入了片刻的混沌。半晌之后，他才意识到现在是人皆入梦的半夜，而躺在床上的自己在刚才就做了一个噩梦，而且差点在梦中喊出心里的那个名字。
按了按太阳穴，少扬有点疲惫地坐起身。胸前摇晃的十字架吊坠在透过窗帘的一丝光照映照下现出一闪而过的影子，周而复始。
十字架项链还是那个的时候金颜送的，这个代表着上帝公义与爱交叉点的东西在他感觉到孤独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戴着入睡。他知道十字架代表的还有生与死的交叉，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灵魂与身体分离到底是算生还是死。
此刻胸口内满满的情绪居然是梦里的失落和若有似无的痛，因为他乱七八糟地梦见金颜把匕首插进了胸膛。是的，他深深地内疚着，久别重逢的金颜，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情感，难道真像这梦境般仇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