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亦笙趴在草丛中沉睡,一缕金色的日光从东北破空而出,他立刻惊醒,跳起来迎着日光奔去,边跑边抖掉身上厚重的露水。
太阳裹着云彩,慢慢升起。胡亦笙边跑,边用鼻子去闻身边花草的味道,突然,他东南方向绽放一缕金色光华。光华一闪而逝,但是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他狂奔过去,果然看见一株三蒂怜心菊含苞待放。
胡亦笙静静地守在旁边,并时刻注意身边其他草木的动静。
太阳越升越高,当大地的黑暗被驱散,笼罩上温暖的日光时,胡亦笙身边的气流停顿了一下,周围的事物仿佛静止,在开放一半的怜心菊旁边,一道青色光芒从空气中挤出,慢慢汇聚成一个身披羽翼的人影。
那人身着松绿镶金的对襟长袍,袍上点缀着白色羽毛。一头顺滑的青丝随意披散,头上带着青铜色雕花箍额发饰,双耳不同于正常人耳,耳尖处生出两扇羽翅双双向耳后飞拢,面貌精致可惜神情清冷。
“孛北阴山榴榴拜见尊神句芒大人”胡亦笙四肢伏地,额头触地,向绿衣长袍被尊称句芒的人行五体投地大礼。
句芒置若罔闻,径自走到即将全部盛开的怜心菊旁。
“孛北阴山榴榴拜见尊神句芒大人,求句芒大人赐药。”
句芒在怜心菊旁边盘腿坐下,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怜心菊的花瓣。
“孛北阴山榴榴跪求句芒大人赐药,愿献出一半兽灵。”
句芒探身贴向已经怒放的怜心菊,试探地用脸去贴菊花的花瓣。
“孛北阴山榴榴————”
“闭嘴——”
“死开——”
一个清冽、一个沉厚的两道男声同时响起。
“吾会故友,勿扰,退去”句芒用眼角扫视胡亦笙,清冽的声音不带情绪。
“句芒大人,榴榴亦为救生平挚友,求大人赐药。”胡亦笙匍匐而进,再次跪在句芒脚下。
“放肆——”句芒微怒,抬手间凭空祭出一条藤鞭,向胡亦笙抽去。
“你个死鸟人,冰块脸,现在特码的脾气还越来越大了,说动手你就动手了嘿——”沉厚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麻色粗布裋褐、布鞋的人一晃而现,徒手抓住了藤鞭。
“蓐阿农,你终于现身,害吾苦等——”句芒清冷的面庞渐露微笑,如霜雪融散,春暖花开。
“等我作甚?不敢劳费春神大人——”名唤蓐阿农的人从地上扶起胡亦笙,问道:“汝怎寻到此处?汝亦是天兽,为何会滞留人间界?”
“榴榴滞留人间得从长计议,请神人救我挚友——”
“汝先起来——”蓐阿农想让胡亦笙起身,却看他倔强地磕头伏地,索性回头瞪向句芒,“你——鸟人,我看这位兽兄甚是顺眼,带药没?起死回生的、返老还童的、长生不死的、怯恶渡劫的,但凡有用的都给我掏出来。”
“阿农还是这般火爆,你三百年未现身与我相见,不想与我促膝把酒?”
“把酒!”蓐阿农小麦色的脸庞涨得通红,“我把你妹——”
“阿农原来喜欢家妹?如此,为兄为难了,家妹已经出嫁千年——”
“我滚你的——”
胡亦笙听着他二人斗嘴,心里暗暗叫苦。太阳逐渐升至天空正中,句芒和蓐阿农斗嘴还没结束。
“二位尊神——”胡亦笙不得已出口打断他们说话。
“我——”胡亦笙看看左边轻风云淡的句芒,又看看已经面红耳赤,头发暴起的蓐阿农,硬着头皮再次说道:“求大神赐药。”
“只顾着跟你吵架,忘记了这位榴榴兄弟,实在抱歉啊——”蓐阿农挠挠头,憨厚的脸上面露歉意。
句芒仍是眼角扫视胡亦笙,并不言语。
“鸟人,我就看这个兄弟顺眼,你是救还是不救?”蓐阿农掐着腰吼道。
“凡人之躯,一无海量功德,二无绵厚阴德,受不得仙药。”句芒用手理了理头发,慢条斯理地说。
“尊神,吾挚友是中了蛊毒,面部被奇异蛊虫腐蚀,以我之灵力只能保她心脉不损,并不能祛除虫毒。今日求大神赐杀毒驱虫之灵草,并无过分非想。”
“奇异虫毒——”句芒若有所思,“如此,我要见上一见才知用何药草。”
“多谢尊神——多谢尊神——”胡亦笙听闻句芒如此说,急忙虔诚跪拜感谢。
“榴榴兄弟,你人世名字叫什么?”蓐阿农拉胡亦笙起身问道。
“在下人世名唤胡亦笙。”
“好,亦笙兄弟,句芒已是百年未见人间是何情景,我虽是时常在人界行走游玩,但并不长住。我们兄弟二人就麻烦你在人界招待一二了。”
“招待二位尊神,榴榴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