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敏跌坐在地上,面对前世过往久不言语。
“人生一世,如镜花水月,生死轮回皆有因果,恩怨情仇皆是执念。你前世害死幼儿已有悔意,在剥皮地狱受苦百年方得轮回入人道,今世为何又生心魔?”远山叹道。
“法师,我看不透————”
“我佛慈悲,有无上法力,无上慈悲,无上功德,却也不能看透人心。人之初生,其心如琉璃净瓶,以善意循导,便生善心,以恶意诱之,便生恶念,但人心乃是变数,须自制、自持、自律、自醒方得圆满。阿弥陀佛——”
“法师,我还有一心愿,求法师成全。”
“且说。”
“我想再见一下张翼东。”
远山沉默了一会,说:“我正好要去接白皋回来,带你同行吧。”
那日在病房,赵芷问张翼东:[如果我不是富家女,你会和我结婚么?你,爱过我么?]
张翼东说,让我考虑好了再告诉你。
赵芷和张翼东出院后,搬回望江苑,分房而居,林春花亦同住。每日除了吃饭碰面,赵芷和张翼东在其他时间都尽量避开对方,林春花看着干着急。
赵芷失声,张翼东瘫痪,林春花每日负责打扫、采买、做饭。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远山将钱小敏的魂魄收入手腕佛珠中,深夜来到了赵芷家。
白皋在赵芷身边一个月,养得皮毛油光水亮,他闻到远山的气息,立刻从窗户跳出,前去寻找。
白皋引着远山进了赵芷家的花园,从后门进入屋内。
远山将钱小敏释出,说:“去吧,见一面,了尘愿,从此你与他山水不逢,阴阳两路人。”
钱小敏穿入张翼东休息的卧房,神色复杂地看着熟睡中的张翼东。
张翼东虽然熟睡,却眉头紧锁,两鬓隐约几根白发,全身气息颓废。
‘翼东,我还是没办法对你下手,我几次三番拦住宝宝,不让他吸你精魄,翼东、坚佑,你我注定无缘的吧。’
钱小敏伸出手,想给张翼东舒展眉头,手却穿入而过。钱小敏万分悲伤,面目凄哀。
钱小敏又穿到了赵芷房内,她看见赵芷腹部一个红色的光团隐隐浮动。
‘宝宝——’
钱小敏飘到赵芷身边,红色光团看见钱小敏逼近,先是吓得躲在赵芷身侧,过一会,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向钱小敏飘去。
‘宝宝——我的孩子——’
光团内,有一个不到掌心大的婴儿。
‘宝宝——你要好好的,不可再做坏事,不可再吸人精魄,找机会要轮回转生,知道么?’
钱小敏双手托着那浮动的光团,光团内的婴儿伸出纤毫的手,抚摸钱小敏的脸颊。
一滴眼泪从钱小敏脸上坠落,光团中的婴儿被泪水滴中,直直落入赵芷腹中,不再闪光。
‘宝宝——宝宝————’钱小敏瞬时焦虑。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灌入钱小敏脑中,瞬时她已经回到远山的佛珠中。
“钱小敏,随我回消弭塔思过吧,你的孩子已经转生了。”
“多谢法师。”钱小敏在佛珠内虔诚合掌,面朝西方跪拜。
白皋在一个房间角落里寻到天眼菩提,挂在脖子上,关好赵芷家花园后门,跟着远山消失在夜色中。
“师傅,等等我————”
“你这一个月吃胖了不少,回去给我蹲十日梅花桩。”
“师傅,你太踏马的坑徒弟了。”
‘pia————’
“孽徒,居然敢骂为师——”
“师傅,我那句是骂你的?”
“******——”
“师傅,踏是踩踏的踏,马是骑马的马,此踏马的非彼******,你冤枉徒儿了——”
“你在哪里学的这混账话——”
“网上啊——”
“你还学会上网了?”
“嗯,师傅,咱家寺院的电脑联网了没,回去我教你撸啊撸——”
‘pia——————’
“孽徒,回去找十八铜人练一个月!”
“死秃驴,居然抢走我的宝物,害我得不偿失——主人复生在即,哎——”
月色下,一个穿着长袍,脚踩布鞋的人低声咒骂,风吹起他盖在另外半张脸上的长发,只见他自额间至下巴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仿佛将脸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