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兽阁园内,奚月苗正薅着四师兄的衣领大声质问:“不是叫你好生照管阿黄的吗,怎地找遍了整个园子也寻不见?快说,你把阿黄弄哪里去了?”
四师兄涨红了脸分辨道:“我把它放到神驼那里就自回这门口练功,园子周围都设有阵法,它只能从这门口出入,若跑出去我如何不知?定是还在这园子里,小师妹我们再来找一遍吧。”
“都找了六遍啦,影子都没有,你骗人,你……你是不是也像隋三坏一般,将阿黄煮来吃啦?”少女已带了哭腔。
“那么小一团东西,剥了皮再除了内脏怕是还没有二两肉,有什么好吃?啊,不是,小师妹,我疼它还来不及,怎舍得吃,我怕神驼奶不够它吃饱,还特意让五猴儿替我看管园子,我好去开卷堂查阅修士产奶的法门来修炼呢。”
“我不管,你把阿黄弄丢了,快快赔来!呜呜……你赔我阿黄!”少女这下真的哭了,手上兀自揪着四师兄拉扯,四师兄乍着双手,满脸尴尬与无奈。
黄毅扬好不容易才找到回来的路,钻过地洞弄得灰头土脸,老远望见二人在争执,少女忽然哇哇大哭,他不明所以,颠颠地跑到近前,叼住奚月苗的裤管扯了扯。
奚月苗低头喜道:“阿黄你可回来啦,你去了哪里?还好你没有被四师兄吃掉!”蹲下身子搂着狗头一阵摩挲:“可担心死我啦,走吧咱们去玩。”说罢抱起黄毅扬,又擤出一把眼泪鼻涕抹在四师兄衣襟上转身走了。
四师兄呆立风中,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出了珍兽阁,奚月苗搂着黄毅扬低声道:“以后可不许乱跑了,这山中猛兽甚多,危险得紧,我也不敢走出太远的。不过附近倒是有个地方,风景美得很,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咱们这就去瞧!”
黄毅扬几乎是又饿了一天,心中暗暗叫苦,再好瞧的风景那也填不饱肚子啊。
奚月苗抱着它又往山上跑了许久,渐渐连山路也没有了,奚月苗纵跃奔走,绕过了几道山梁,又转到了一座高峰背后,攀过陡峭的山石,眼前是一道狭长的山涧,涧中浓浓的云雾缭绕,斜斜略有十几度延伸向下,深不可测。山涧另一侧也是一道陡崖,与这一侧的陡崖平齐,两道崖壁平行着直直延出不知有多远,好似有人用无限长的利刃斜斜将这山峰劈开,形成了这道山涧。
山石间有一小块略微平整的草地,奚月苗腾地跃过去,盘膝坐下道:“乖阿黄,你瞧这里好不好?”
黄毅扬转着头看了一圈,除了那好似利刃劈出的山涧,再也没有奇特之处,景色稀松平常,哪里有什么好看。
奚月苗摸着狗头,双目凝视远方自语道:“我自小爹娘就不在身边,偶尔回山一次就是检查我道法修炼得如何,指点几下就又走了,从来也不问我想些什么,开不开心,有没有好玩的,好吃的,倘若我功夫练得不好,他们还要训斥责罚。”
“他们不在峰上的时候,就要七师姐指导我修行,可是,阿黄你知道么?不知为什么,我……我一见她心里不知为何就会怕的很!”
山上和风拂煦,但少女正说着却忽然打了个寒颤,小脸上忽然露出惊惧的神色:“她常年冰着一张脸,也不怎么说话。除了对爹娘,她就好似不会笑一样,她是娘亲在外边救回来的,我一靠近她身边就觉得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发抖,想想都要打冷战。所以我宁可修行慢些,也不愿她在身边指点。”
她顿了顿,又道:“我终年便是独个儿在这山上修行,身边几个师兄都古怪得紧,要么傻里傻气,要么就知道修炼。凤姐更是个大呆瓜,就知道迷迷瞪瞪围着三师兄打转。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姐待我最好,可大师兄一年里大半时间都要在山下教导外门弟子。爹爹又说二师姐资质寻常,叫她常年在外经营商铺,一年就只能回峰呆那么几日。
这开阳峰上,从没人陪我玩耍。每年爹娘带我去七峰聚会,瞧见旁的各峰许多孩子热热闹闹,我不知可有多嫉妒。我小时候常央求爹娘,邀其他师叔师伯的孩子到开阳峰玩上几日,哪怕是与我吵嘴打架也是好的,可爹娘从来不允。”少女说着眼圈又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又低头看着黄毅扬道:“阿黄呀,你可不知我自小有多么可怜,晚上常做了噩梦哭醒,爹娘却不在身边,只有自己搂着被子哭到天亮。受了委屈也没人去说,我就只好自己跑来这里大哭一场,心情才能好上几日。”
黄毅扬听少女说得可怜,伸出舌头在她脸上温柔地舔了又舔,只感到少女的幽幽体香,却不如那白衣女子脸上香腻甘滑。
少女咯咯笑道:“现下好了,你虽不会说话,可却听得懂。我开心能说与你听,难过也说与你听。你也是爹娘不在身边,咱们两个相依为伴,开开心心在一块,一辈子也不分开,你说好不好?”
黄毅扬点了点狗头,又“嗷嗷呜呜”叫了几声。少女大喜,搂着它在草地上连连翻滚,又躺在地上举起黄毅扬眉花眼笑。红通通的夕阳洒在少女白细娇嫩的脸庞上,煞是美丽。黄毅扬也觉得穿越以来,第一次这样开心。
少女又忽地坐起,搂着黄毅扬道:“时辰差不多了,阿黄你仔细瞧着,有好景致看!”
此时夕阳马上就要落山,只剩了大半个,好似红红的缺了一块的蛋黄,位置恰似便在山涧尽头处,仅剩的一点余晖刚刚可从远方照入山涧,山涧内的云雾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就在此刻,远处山涧底下忽然射出不知多少道金红色光芒,如旭日霞光万丈,与夕阳的光辉遥相辉映,光芒四射。山涧内的云雾登时被映得如仙霞一般红艳,如一条金红闪耀的锦带飘飘舞动,上下翻腾,美艳万方。
黄毅扬也瞧得呆了,心道莫不是紫霞仙子住在底下?可哥只是条狗儿,也不是猴子,怎么做至尊宝?过了一会,夕阳完全落山,涧底也恢复原状,不再有霞光放出,依然是白蔼蔼,灰蒙蒙的一片。
奚月苗道:“怎样,这景致美吧,我可没骗你。料来这涧底必有什么宝物,只是不知为何每日只有此时放光。我曾偷偷在崖上缚了根绳子下去探过,只是下了数百丈还未见底。而且越往下越是寒冷,瘴气毒雾也越来越浓,我抵受不住就上来了。这景致我连爹娘也没告诉过,待得我法力再高些,咱们便下去瞧瞧,说不定有什么好宝物,到时候再献给爹娘,他们一定欢喜,夸我能干!”
黄毅扬也颇为动心,只是想到自己连那三本烂书也还未曾修炼,这小身子骨只怕还没见到宝物就要完蛋大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宝贝在放光,改天须得问问神貂侠侣,它们住的年头多,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奚月苗站起身道:“天要黑了,瞧咱们两个弄得这么脏,一起回家洗澡澡咯!”黄毅扬闻言立时心花怒放:“同洗,同洗!!!”
奚月苗回房吩咐凤姐烧满了一桶热水,凤姐道:“小姐,我来服侍你洗吧。”少女摇了摇头:“我都这么大了,还用什么服侍,你快走吧,我要和阿黄一起洗!”
凤姐闻言惊讶地张起血盆大口:“小姐,这……这如何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你今日伙同隋三坏要吃掉阿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爹娘已经答应留下它了,还要天天喝神驼奶,我叫阿黄每天都喝光,让隋三坏一滴都喝不到!哼!还有,今后你要好好照顾它,阿黄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把你浑身上下的毛统统剃光!”
凤姐大骇,低头看了一眼腰部以下的位置,心道不缺仙长常赞我周身上下,就只有那里最是浓密好看,这少女自幼便古灵精怪,可别真是要剃掉,不缺仙长定然不喜。只是……只是这土狗春天都是要换毛的,一团团不知有多少,那可如何是好?心下担忧转身跑了出去。
少女伸手试了试水温,又望了望地下跃跃欲试的黄毅扬,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人狗同浴,道:“乖乖阿黄等着,还是我先洗过再来给你洗。”
黄毅扬大失所望,无可奈何一屁股坐了下来。心想既如此,那看看也是好的。
少女除下外袍鞋子,只剩下贴身亵衣,只见一个绿缎肚兜上绣着两只遥遥相对的金丝雀儿,发育良好的胸脯将肚兜满满撑起,两只雀儿的头恰恰被顶得微微凸起,栩栩如生,诱人至极。黄毅扬直瞧得口水横流,魂不守舍。
少女刚刚将肚兜除下一半,白如象牙的肌肤就将黄毅扬晃得狗眼昏花。少女正要继续除下肚兜,忽然见到蹲在地下的黄毅扬歪着狗头,双目炯炯,嘴边一滴长长的馋涎都连到了地上,顿时两朵红云飞上了双颊,掩着肚兜嗔道:“你这,你这色狗!”飞起一只白生生的小脚将它踢出门外。
黄毅扬腾云驾雾一般飞出门外,骨碌碌打了几个滚,爬起身来又颠颠飞一般冲向将浴的少女,将将冲到门前,少女已如风般关上房门,只听“啪”地一声响,黄毅扬就如被甩出的一滩泥巴,整只虎躯“五体投门”趴在了门板上,又出溜溜滑落在地上。
黄毅扬被摔得直懵,半天才站起来,听着门内的哗哗水声,心痒难抑,甩了甩狗头,又猛地扑到门上后爪支地,前爪在门上乱挠,小尾巴摇个不停,喉咙里还“呜呜咽咽”地哀鸣。怎奈少女根本就不理它,又挠了半天,听得房内少女边洗还边唱起了山歌,只好垂头丧气地作罢,又夹着尾巴悻悻地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