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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潮起潮落浪打浪

自那天,因母亲的震怒及父亲的痛恨,令她受到很悲伤极难容的打击之后,霁莲哀而离家出走,竟已有一个星期还没回家。打她的手机,又一直是关机,始终杳无音讯!一家人,长望窗外人地盼归,细辨脚步声的等待,使愁肠寸断得如在煎熬,这都是可想而知的。

飘飘洒洒,又随风乱舞的雪花正漫天而下。身穿青灰色翻领加厚短款毛呢外套的何雨莲,将伸张开的十指相互紧插几下,以使双手的手套能更贴切于手指间,同时侧面看一眼身旁的高原说道:

“整整一个星期了,为了等她回来,爸爸妈妈没有好好睡过觉,实在累了,只是坐着不知不觉的打个瞌睡。家里也没有正式地吃过一顿饭,霁莲再不回来,家里怎么办哦!真是等她等得心焦难熬的!”

“那,她最可能会到哪儿去呢?现在我们就是到那里去,霁莲也不一定在的吧?”內着黑色高领毛衣,外套一件墨绿色羽绒衣的高原,也侧看了一眼何雨莲作着自己的推测。

“现在,也只有去了再说,霁莲在外总得有个吃住的地方吧。”踏着,雪虽飘飘洒洒漫天地飞舞,但一落地即成一地泥水的街面,何雨莲似乎无奈地言语时,伸手一把拉紧了高原,并将右手插入高原的胳膊肘里,两人为寻找霁莲而继续迎着风雪前去。

他们俩,此刻,正焦急且忧虑地在往哪里赶去呢?是要到阿金老板开的那家餐馆去。餐馆地址,是据沙力虽讲不太清楚,但还能说出个可认方位的描述而寻找过去的。何雨莲认为:既然阿金老板与江海岭,巫沼苇相互都有紧密联系,而制假一幅《月光下的并蒂莲》的计划与实施阴谋,也是在餐馆里,因而不妨去看看,是否会有点意外的听说过的线索。再讲,霁莲在外一个星期,到哪里去吃住?或许由于霁莲的求助,被他们两人悄悄安排到餐馆,不是也很顺理顺章的么。

一路上,高原也问起,既然,不是你把霁莲告诉你的情况去传给父母亲听的,那父母亲是怎么知道霁莲与巫沼苇所发生的关系?而且,还清楚家里的画不是原作的呢?

对于高原的问,何雨莲表示:一开始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呀!那天爸爸拿着假画到我们的房间里来问我知不知道这些情况。当时我很慌张,爸爸一见,就更加紧逼的追问起来。正在爸爸怒不可遏,深痛恶极时,霁莲回来了,爸爸就再去追问霁莲。妈妈的一句话,使爸爸甚至于气得发了疯的,狠命打了霁莲一巴掌。对于爸爸妈妈能这么清楚这个情况,霁莲就认定是我把她出卖了,她对我是怒目圆睁,恶言恶语,可我真的是冤枉极了!现在,霁莲到哪里去了也找不到,我又真的是痛苦极了!至于,爸爸妈妈究竟是怎么知道霁莲,以及画被制假的情况,而后我问过他们,才了解了一点。

这一番诉说后,他们两人低着头,沉默地迎着风雪,继续走向他们要去的那家餐馆。

突然,高原想到了什么,便问雨莲:《月光下的并蒂莲》,是一幅,本为表达纯洁心灵的画,竟然被人制作成真假难辨的假画之后,再以这样的画来先后胁迫你们姐妹俩。最后还准备拿这幅画去拍卖,继续地讹诈钱财。唉!这样的事在说明什么样的问题?又该怎么办呢?

对于高原如此的发问,何雨莲没有作答,而是,仰起脸颊,迎向那扑面的雪花。然而,高原侧望了一眼缄默不言的雨莲,又大含细入地言之:

“看这样的问题,我们不能浮面地就事论事,而是要深入到问题的内核,也就是要从,‘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如此的思想高度与深度去看,去思考,并得出结论。”言毕,为加重这句话的内在分量,又指出,“这可是马克思说的!是他以深邃的目光,对社会作手术刀般锋利的深刻剖析而得出的。我们是否也应该有思想家的意识,广度地,深度地来剖析这个社会现实问题呢?”

高原这么说,倒确实是一般人不会,或者是根本不能如此觉悟地去作的,一个时代性的思考。但何雨莲听了依然没有回答,仍只是继续迎着风雪走着。

·

走在餐馆,五楼走廊的地毯上,到508室门首,秀气的娇娇起手轻轻推门,然后跟着气宇轩昂的阿金一起进入了灯光明亮的房内。

“你出院有一个多月了吧。现在头上怎么样啦?听说,脑子已经被砸坏得认不出人了吧?”阿金一进屋,从玻璃茶几上拿起一包烟,递给,坐于长沙发上的,为遮掩头上的伤疤,特意戴了顶土色圆帽的巫沼苇时,含揶揄地笑问道。

“哈哈哈哈哈……。”

“嗨嗨嗨嗨……。”

阿金的笑问,使巫沼苇为掩饰尴尬而放声大笑起来;坐在他对面长沙发上,背衬着巨幅水粉画——《乌衣巷》的江海岭与沙力,只是觉得好笑的,望着他一起嗨嗨地笑着;娇娇则瞥了他一眼,用手背掩着嘴暗暗的哧哧地笑。

“好啦好啦,兄弟哦,真作孽,”言语间巫沼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头上的洞像是打了口井,水深得已经要淹死人的了,不要说是你们,我是连爹娘与老婆也都认不出的啦!你就不要再笑话我的啦。”

他的自嘲的话,说得大家又笑了起来。接着,他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一根丢给对面的沙力,一根即自己点烟深吸一口,并搖手,意味已是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叫阿金不要再玩笑他了。而娇娇则去,一头呈弯曲型的小吧台的木柜上沏好茶,托着茶盘来给三人送上茶水,还将一只烟灰缸放在玻璃茶几中央。在将茶杯送到江海岭的面前时,她悄悄又急速,却是怀着浓烈的情思望了他一眼。这是,自上次拿着自己端给他的礼盒桃别后,已有四、五个月了才盼见到的,这四、五个月的间隔,可是望穿秋水,度日如年的间隔哦!

“阿苇啊,据说你在凑钱赔人家那只瓷瓶是吗?要赔多少钱?”江海岭却专注地对着巫沼苇问。

“唔——。”巫沼苇略微迟疑了一下,才抬头望向江海岭说道:

被打碎的那只瓷瓶,真是主人家的珍爱之物。尽管朋友从中斡旋,女主人看在朋友面上说算了,但自己要知趣,要主动赔钱。但钱!自己住院,出院,花得没剩多少了,还哪有钱去赔!所以,还得先找到姓苟的那位朋友,从他欠了自己八十多万元中拿出一些来。然而,设置何霁莲去找到姓苟的妙计失败了,情急之下只能自己去找,但这位朋友在哪里?天知道!找得到他是需花足够的时间的,因此打算辞职。讲到最后,巫沼苇还大叹一声,哎呀!如果何霁莲那女人能听我的话就好了,用她的色相是一定找得到姓苟的,事成之后,我又不是不给她很多的钱……。

巫沼苇谈事由,提到了何霁莲,也即提醒了沙力,便接口就说:“你们还没听说吧,何霁莲她已经离家出走有一个星期了!家里的人等她回家等得是寝食不安的哪。”

“哦!是吗?!怎么会的呢?!”沙力的一句话,使江海岭与巫沼苇深受震动,以至惊愕得瞠目结舌,一时无语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阿金在一旁问。

“是她姐姐何雨莲打电话,问我这里的地址时提到了这个情况。”

“她在问我这里的地址?!是吗?!那是为什么呢?你又是怎么告诉她的呢?”非常惊奇的阿金不由得接连地问起沙力来。

阿金如此惊奇地追问,使沙力发现自己是多嘴了,便只是含含糊糊地回应了阿金的问话,见状,阿金也就不再问,只是把狐疑在心里暂且搁一搁。

然而,何霁莲离家出走一个星期了还没回来的现状,令江海岭与巫沼苇各自,一下即联想到和自己紧密相关的事情来——

“为促使她来医院见我,就叫汪先生设法放出风去逼她来,难道是汪先生事情没做好,弄巧成拙,被她父母知道了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汪先生是怎么搞的?!要是何霁莲再不回来,他们家会否去找到汪先生,再顺藤摸瓜摸到我的头上来?再想想,汪先生又不认识她父母……。”这是巫沼苇在想。

而江海岭在思考的是:“那天,是何霁莲约我见面的。离家出走?是否是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回想那天,与她相处的整个过程,哪有是我促成这个结果的因素呀!就算那天,她脱下了指上那枚,闪得璀璨夺目,亮得晶莹剔透的戒指,但我又没有接受……。”

“今天,是海岭阿哥要我把你们一起约见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事嘛,海岭阿哥啊,还是你自己来讲吧。”阿金在拿起水壶给三位添加茶水时,就这般提示道。

阿金的话提醒了江海岭,即从思考中回到了眼前,便推了推眼镜,连忙接口说,“噢,是这样的,何霁莲曾约我见过面,是为了希望我能帮助她三件事,当时我是答应了她的。其中一件,是要帮她甄别出哪一幅<月光下的并蒂莲>才是真的。阿苇,你拿去的那幅画,今天带来了?”江海岭问时,即将视线投向对面的,目光,总在朝小吧台里做事的娇娇身上扫来扫去的巫沼苇。

“喔,是的。带来了,带来了。”听在叫自己,且在发问,巫沼苇立即收回游荡不定的目光,转而看着江海岭,边答边把一只大的黑色帆布包举了举。

“沙力,虽然你离开了公司,我们不能常常见到了,但是我有电话,你能来,就来见个面好吗?关于这幅画的前后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嘛,以后,可能也需你来帮我回忆回忆。”这里,江海岭用的词是回忆回忆,其实,他真要说的是证明证明,可是直说毕竟太刺耳了吧,是要他,帮我,做什么样的证明呢?这叫人听了会先引起警觉与防御的,尤其本就心怀鬼胎的人,就更会的了。江海岭这样想即改了口。

正说着时,阿金的手机铃声响起。迅速接听电话后,阿金就对娇娇说,下面有不愿亮姓名的一男一女要找我,又讲不清楚为什么事,到底是谁哪?要娇娇下去瞧瞧。

娇娇听后,立即也就步出小吧台,跨出门外,下楼而去。

接着,江海岭提议,把画挂起来,看看,是否能够从来龙去脉的蛛丝马脚中,通过逻辑分析,梳理出一点关于这幅画的真假头绪来。

于是,沙力又去里面的墙角落处拿来了衣帽架。巫沼苇提起黑帆布包,拉开拉链,取出了报纸卷着的筒体。拆开报纸,即见一卷两头褐色,通体杏黄,并朱文着一圈夔龙纹的丝绢筒。拔去筒帽,从中就抽出了画轴。阿金双手接过画轴的顶端,拎起顶端的挂绳去挂到衣帽架的枝头上,再托着画轴慢慢的下垂,一幅滢滢月光下,粼粼涟漪间,两朵凝脂琢玉般洁白的并蒂莲,紧紧依靠在一起,双双似盛开的睡莲,仰望着一轮将清辉铺撒于一地的圆月,这淡淡雅雅,清清幽幽的画面,也就徐徐地生动极了地展现出来。

“画得真是好!栩栩如生的,我都着迷了!”阿金退后一步,专注的端详画面一会后,不禁脱口地由衷赞扬起画来。

江海岭站起身,凑到阿金身边也去看画,并说,“什么叫神工鬼斧?这也可算是的吧!然而,”忽又回过头来,有意无意地朝着巫沼苇,似旁敲侧击且高深莫测嘲讽起来,“要是这是一幅假画,那,你的这位制假的画师也是出手不凡,非同小可的哦,他不是神,也就是个鬼了吧。”

巫沼苇是不满江海岭如此阴阳怪气之言,便正误他的嘲讽,“唔——,只能讲是草窝里飞出了金凤凰吧。是金凤凰!是金凤凰哎!”

“就是金凤凰,也是野鸡身上贴了一层金皮罢了!”不料,江海岭不依不饶地言语间,又闪出他常态的,鹰隼似地一闪的目光,及显示他时有的,可见刻薄的戏笑。

“今天海岭兄怎么啦?制作假画的主意虽不是你出的,但利用假画的计划,又不是今天才商议的?怎么会变了一个人了呢?”巫沼苇心里这么想时,真弄不明白江海岭今天的,完全不同以往的心理状态是怎样一种的状态。

正说着,忽见门被打开,娇娇引领着一男一女两人即踏进门来,走了没几步就来到了阿金的面前。在娇娇就要介绍说,“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金总经理”时,立刻使人觉得,这突然得再也不能不突然,意外得再也不能不意外的相见,令何雨莲与高原的神情,因惊讶而面目都凝滞起来。而见到面前,由于同样深感诧愕,竟一起站立起来的巫沼苇与沙力,以及直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江海岭的同时,何雨莲又看到挂在他们身后的《月光下的并蒂莲》,于是,头脑中也就闪现出了,在绿地园的小红亭里,江海岭和巫沼苇展开了不知真假的《月光下的并蒂莲》来胁迫自己的那番情景,以及在写日记的那个晚上,让自己看了怎能不震撼,不慌张,更怎么不难受,不痛心的印象——冲进卧室里来的霁莲,竟是披头散髪,双手掩面地扑倒在床上,难忍且还止不住地痛哭着的伤心样子,事事不都与这幅《月光下的并蒂莲》密切相关?!!

但还是江海岭转变得快,很机灵的,马上堆起满面笑容地招呼起来,“来来来,小何,噢,还有你高原,来来来一起坐下,坐下吧。哎呀,正好我们多么需要你们能一起来辨别辨别这幅画的真假,想不到是菩萨显灵吧,想你们,就马上把你们送过来了,也了了我们的一个大心愿。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哦。”江海岭的话,在何雨莲听来倒觉得是蛮顺耳顺心的,使觉心里有了一点的安抚而生的安定。

想到刚才沙力说何雨莲打听这里地址的话,阿金悄悄把娇娇拉到一边轻轻问,你怎么把他们领到这里来了?娇娇见阿金的不快神色,非常纳闷地表示,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不仅认识,还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只是两人说不清来意,就直接领来了的,但也承认自己有点冒失。见娇娇很不安,阿金即改缓了语气,轻拍两下娇娇的肩背,叫再去沏茶去。自己则转身来到了何雨莲的面前。

“你是何雨莲小姐?你是高原先生?噢,你们好,你们好!敝姓金,是餐馆的总经理,他们与我都是自己人。”阿金挥着手,对着何雨莲和高原自我介绍道,“我其实早就听他们说起你们俩,今天总算是见到面了。我们么,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自己人啦。以后,你们就是我的贵客,望能多多惠临,别以为,我说的只是客套话哦。”

见娇娇很快端来了两杯茶水,送到也围坐于茶几前,两只软椅上的来客面前。再拿起水壶,向茶几上另几只浅杯里添加好茶水后,心里已经很明白何雨莲来意的阿金,就与各位打了招呼,并示意娇娇一起退出了房间。而娇娇总觉,从心里抽出了一根无限长的红丝线,一头系在了他的身上,尽管人已跨到了门外。

何雨莲匆促地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当落目到茶几两边的长沙发,一边巫沼苇独坐,一边是江海岭与沙力同坐时,即爽直说道:

“今天,见到你们都在,确实很意外,但真是太好了。不管你们是否已经知道,我要老实说,我的妹妹何霁莲,已经离家出走有一个星期了!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打听她的可能去处,或者是已知的下落。”

“噢,何霁莲离家出走的情况,我们也是刚刚知道的。”

“是呀,是呀,我们也是刚刚知道的呀。”江海岭与巫沼苇两人,其实是心神不定地答道。

“那么,看来,你们也是不可能知道我妹妹目前的情况了?真叫人心焦哦!已经一个星期了,爸爸妈妈日日夜夜想念她,也是想得‘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的,至于原因么,为来为去是为了这幅画……。”何雨莲说着,指了指就挂在面前的《月光下的并蒂莲》,当想再切切激情说下去,竟已暗暗哽咽起来了,以至,因还不能知妹妹的去向,急得心痛之感一下涌起,忍不住侧过脸去,手捂着嘴微微地轻泣。各人见之,相互也都沉默无语,四周也就寂静无声,唯雨莲的唏嘘在突破而来。

一时也感手足无措的江海岭,望着面前的雨莲时,再次有感到,她,是怎样的如琬似花却不媚,兰心蕙质深于胸的婉丽之情。同时,悄悄地伸手到口袋里,把那枚,他一刻不忘带在身边的雨莲的髪夹,又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巫沼苇也望向何雨莲,品味起雨莲温润娩泽的容貌,以及细辨两姐妹的异乎寻常之处。当猛出现瓶砸头顶的情景间,记忆犹新的惊骇一击,令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到土色圆帽里去,摸摸那象打了口井的伤疤,随即低下头去,也觉是手足无措的了。

而沙力,在看着高原抽出一张纸巾,塞到雨莲手里,好让她去擦盈出眼眶的淚水时,是别有一番情何以堪的滋味在心头。

“喔,刚才你不是讲,要我们也来辨别辨别哪张画是真的,是吗?”拭淚之后,雨莲抬头望着江海岭,指着面前的画说,“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你们,由于家里的一幅是赝本,所以它,才千真万确是真的。”

“哦!是吗?”江海岭与巫沼苇听了斩钉截铁之言,竟惊讶得异口同声地惊呼,沙力也瞪大着眼,一样的觉得甚为惊奇。

“两幅画不也是双胞胎的么,你有依据吗?怎么来证明?”巫沼苇是更心急地追问。

“依据?当然有!这可从两方面来证明,”何雨莲是有板有眼,一字一珠地指出道,“1是看腹背纸。家里那幅画,用的是一般的,价格只在于几十元一卷的腹背纸。而这幅画用的是,加厚加棉的,价格在150元以上一卷的腹背纸。2是看绫布。这幅,你看,用的是花绫,是浅米色的回纹图案。而家里的那幅是韩绫的,虽然也是回纹图案,却是米色的。象这样的花绫,与韩绫的价格比,就有较大的差异。而且浅米色与米色的色差,细细看的话,或者两对照的话,是可一目了然的。”

“小何,你说得这么专业,确切,叫我这个外行人听来,是不得不相信的。尤其你爷爷是著名的画家,他与装裱师又常来常往,久而久之,你父亲耳濡目染,知道点也是可信的。但我还是要问,为什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家里想不到画有真假,直到最近,才不可思议的想到了呢?”也许是为了有更确实的信服理由,巫沼苇提出了个值得排除疑虑,却又绵里藏针的追问。

“巫先生,如果我问您,您妻子每天出门是哪只脚先跨出门去的次数多?又多了多少步?您会怎么告诉我,您对这个问题是如何注意和思考的呢?”

何雨莲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巫沼苇楞住了,江海岭与沙力也既感纳闷,又觉好笑。

“一般来讲,在意料之外的事还没有发生之前,”何雨莲继续一触即发的说下去,“哪个会去注意或是思考,对自己习惯得熟视无睹的事呢?同样,爷爷的画,在我刚出生时已经挂在墙上了,几十年来,家里人看惯了,熟视无睹了,因此,怎么会注意起腹背纸的不同厚度,以及绫布上米色与浅米色的微妙改变?就是在掸尘时,也不一定会去怎么注意和思考的。但是,家父为什么到最近才突然来认定画的真假问题,巫先生这您问得好,也是我应该来告诉您的……。”

何雨莲如此这般的言辞凿凿,确可信据之态,使坐于她面前的人,不禁都正襟危坐起来,显出一付恭听的样子,特别是在担着心的巫沼苇,似乎预感到要谈汪先生了……。

而后,何雨莲讲了这么一件,包括高原,使大家可由一团迷雾,忽又茅塞顿开的事来:

世上的事,真是有多大的巧合哦!由于何霁莲与妈妈的手机,及手机的保护套几乎一式一样。一天,何霁莲与妈妈一起去上班,出门时还在吃东西,她把妈妈叫她帮忙拿一拿的手机放到了口袋里,在给妈妈时,竟与自己的手机对调了也都不知道。中午,妈妈接电话时才发觉,接到的是汪先生打给霁莲的电话。事情简单说来,大致是:汪先生要霁莲去看看被她打伤住院的,跟她有着怎样怎样不是夫妻胜似夫妻关系的巫沼苇。还胁迫说,如果去看他,双方继续保持地下夫妻来往,而且能以色相找到一个叫苟先生的人,巫沼苇就既往不咎。霁莲如果不去医院看他,那么,存在一幅假画的事,不但要使霁莲父母亲知道,而且还威胁要继续进行拍卖。因为汪先生与霁莲只有过短促的一面之见,因此听不出话音上的不同,而妈妈当时只是一个劲地嗯嗯,哎哎,是是地应答,尽力不说话,所以汪先生自然就说得很多,很急迫,后来汪先生催促霁莲说话,妈妈还是不说,汪先生一下警觉到了什么,才慌忙挂断电话……。一回来,妈妈就把这个电话告诉了爸爸。爸爸一听,才拿下画来,与爷爷同一时期装裱的其它的画作细细的比照,辨别,再加上爷爷也对爸爸谈起过,他所喜欢的一种装裱样式,于是么,真假之画才昭然若揭,明白无疑。没过多久霁莲回来了……,接着,爸爸要霁莲滚出家门……,继而,霁莲离家出走,直至今已一个星期了,还杳无音讯……。

当何雨莲把大家心存的谜团一解答毕,她面前的几个男人即面面相觑,却各怀心思——

高原由是释然,以为,追索既已了然,姐妹俩无从再被威胁的了,从此可无复疑虑,便深觉欣欣然。

江海林只是感叹,其人,妄念不死,病危时还自作情孽,何苦乃尔如此地步,再联想到自己,不禁也呜呜然。

巫沼苇则是错愕,听来,匪夷所思,天下哪有如此的阴差阳错!汪先生电话恰似报警,告警察有人自杀,警察来了竟将自杀者击毙了!想想,唯有吁吁然。

沙力却是木偶,呆思,他们这些人为什么都这般地诡秘,自己为什么总看不透他们的邪恶,竟是如此地昏昏然。

“我想,以这幅画,”何雨莲指着挂在面前的《月光下的并蒂莲》,继续表达自己的感慨:“你们对我们家设想的一连串的阴谋诡计,是在这里开场的,那么,现在,也该在这里收场了吧。但我所说的收场,不仅仅是指事情的本身,而是包括深入于其间的那些思想与理念的问题。”

而后,何雨莲抬头,直面在注视着她的他们时,径情直遂地抒发起胸臆来,以至使这些有知识,善思维的男人们,为她所倾述的理义之情而浃肌肤沦骨髓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来看我所说的,在这幅画背后的那些思想与理念的问题呢?不可否认,自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国家,经济建设是取得了历史性的巨大成就,但人们在道德观念、精神境界、人文素养方面的文化建设,却存在着不应有的,极大的时代落差。强烈的表现方面在于,人们沉浮于物欲横流之中,旋转于急功近利之间,拜金主义使相当一些的人,唯利是图得,连仁义道德都不顾,礼义廉耻都不懂了。这样的社会现象也造成了一种变态了的人性。包括我爷爷,也深受影响。《月光下的并蒂莲》,题记中的“顿足痛切自勉,”之言,可寻思到我爷爷,当初也曾为了投入到市场炒作的交易中去,与拍卖行,与所谓的艺术家,还有交易商等等的人,实施共同合作,制造声势,渲染气氛,抬高名位,虚升价值,各取实利的勾当。而促使爷爷能感悟到,要以虔诚的心来面对艺术,面对真正崇敬艺术价值的人们,是在于鞭挞他灵魂的‘心态不好的人都是魔鬼’的这句话。为了长期警告自己有过的这种魔鬼心态,爷爷以黑白分明的月光世界为背景,以外示莲的清白之身,内取〈爱莲说〉中对莲的礼赞之魂,画了这幅《月光下的并蒂莲》,来寓意他心目中——当今时代的人们,应有爱国家胜于爱金钱;人品至上胜于金钱至上;崇敬人格胜于崇敬金钱,这样一种洁身自好者的秉性。当我们是双胞胎出世之后,爷爷就以画中的并蒂莲来希望我们姐妹俩,要时时处处,深解为人须追求纯朴,追求高尚,追求光明的品性……。但我的妹妹,她也受到世风的影响和熏陶,也成了一个心态不好的人,她辜负了爷爷的热切希望。

刚才,在我们来这里的路上,高原他以马克思的,“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来问我,怎么也能觉悟地对今天的社会问题作一个时代性的思考?我没有回答他,但你们能否联系自己的所作所为做个时代性的思考呢?只听何霁莲在问他面前的这几个男人们。

窗外的雪在无声,却是漫天飞舞地下着,天地已是一片白茫茫。

“难道你一定要我也来思考你说的问题吗?我不知道思考问题可不可以?”这是巫沼苇似乎在很反感又粗鲁地这么回答何雨莲。

“不知道自己的无耻是双倍的无耻!不明白自己的无知是白痴的无知!”何雨莲何时曾这么回击别人过,这使沙力,江海岭,甚至高原都万分的惊讶!愕然!及刮目相看!但也理解她一定对巫沼苇是恨之入骨的了。

漫天飞舞的雪儿越下越大,竟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了。

然而何雨莲的目光却去落在,挂于面前的,情景,使她身临清华之境,画意,又令人融于深邃之心的,极可敬仰的画——《月光下的并蒂莲》。她已决定,今天定要带它回家去!但什么时候能带着霁莲回家去呢?!眼望着并蒂莲,雨莲在呆呆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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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银河系出现十个太阳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星际时代,人类已经掌握了强大的科技力量,面对十个太阳他们会如何选择?是用他们的科技武器如同后羿射日一般将这十个太阳一个个的轰下来?还是合理运用它们带来的能源呢?如果这些太阳有意识呢?这是一个人类逐渐化身为太阳的故事,洪荒三足金乌在星际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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