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开岳的怒吼声,五个身穿黑衣的打手,如黑夜里的幽灵一般,突然的出现在大厅的门口,闪电般地向顾文生和柳若娴扑来。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打手速度最快,只见他右脚在地上猛然一蹬,借着冲势腾空而起,在空中一记膝撞,直撞向顾文生的面门。
顾文生没有想到,这名打手居然是一名泰拳高手,出手毫不留情,一开始就是致命的杀招。
泰拳,作为泰国的传统搏击技术,其特点是可以在极短的距离下,利用手肘、膝盖等部位进行攻击,是一种非常狠辣的武术,杀伤力非常的大。而这名打手现在使用的这一招,乃是泰拳膝六式中以冲膝与飞膝结合变生而出的一招“流星入云”,招式迅疾、狠辣、凶猛,在正面硬撼中,往往很难化解。
眼看着泰拳打手的一记流星入云就要击中顾文生面门,就在电光石火间,却见顾文生嘴角轻轻的一挑,猛然间抬手向前击出一拳。
任谁也想不到,面对这一记十分凶猛的流星入云,顾文生竟然选择硬碰硬,尤其是那名泰拳高手,看到顾文生竟然用拳反击,心中一阵的冷笑,真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看你怎么死。
“咔!”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同样任谁都想不到,顾文生迅雷般的一拳直接击中了泰拳打手膝盖,巨大力量竟直接击碎了泰拳高手的膝盖骨,泰拳高手“哼”了一声便从半空中直接摔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顾文生出拳击中泰拳打手膝盖的同时,顾文生左手瞬时拉住柳若娴,一个急闪,护住柳若娴直接向后飞退。
第二个扑上来地打手,没有理会泰拳打手,悍然一记右直拳头向顾文生的面门打了过去,这一拳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前面哪怕是一根石柱子,也会被他这一拳直接击碎。
眼见这一拳就要击中顾文生,却见那第二个打手突然猛地一个侧闪,硬生生的收回了击出去的那记直拳,立定后,双眼死死的盯着顾文生。
却见顾文生歪着脑袋站在他面前,左手拉着柳若娴,右手中不知何时竟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刀尖正抵在张开岳的咽喉处,顾文生看都没看张开岳一眼,刀尖却十分准确的抵住了他的咽喉,而没有伤及他一分一毫。
只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功夫,就令这些张开岳花重金请来的各路打手们自叹弗如的,紧跟着前两位打手从后面扑上来的三位打手,在见识到顾文生神乎其技般的刀法后,也都很有默契的都停止了对顾文生的攻击。
什么叫高手,这才叫高手,眼观六路,准确把握形势,攻敌之必救,此时敌之必救当然不是他们这些打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顾文生嘴里的糟老头子,张开岳。
再看此刻地张开岳,已经完全呆住,大脑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很少有人知道,如今叱咤北平商界的他,年轻时在东北,曾经是令人谈之色变的猛虎三雄之一,闻名于江湖,在江湖中以凶狠、毒辣震慑一方,只是后来收了心性,结束了刀头舔血的江湖生涯,洗手专心于家族生意。
所以,张开岳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不怕死的人,可是不知是否因为年纪的原因,还是因为多年来的养尊处优把他的骨头给养软了,当顾文生的短刀抵到他的咽喉时,他的双腿竟然忍不住微微颤抖,惊出了一身冷汗,脑中划过的不是什么尊严、骨气,而是无法遏止的蔓延开来的软弱和妥协。那一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不杀他,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只要他能够活下去。
顾文生从他抵在张开岳咽喉的刀上感觉到,张开岳的下颌在不断打颤,而且抖的越来越厉害。
他侧过头,嘴角勾了一下,露出一丝冷笑,看向张开岳的目光里尽是嘲笑与轻蔑。
人嘛,当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怕,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他实在是没什么好失去的。
可是,当他一旦拥有的很多,尤其是权利、地位以及金钱这些东西的时候,许多人都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时,他就会发现,他已经无法从拥有中自拔出来,他害怕会失去,而这个时候他往往就变的什么都怕。
顾文生拥有的不少,无论是权利、地位还是金钱,但是他却不怕,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这个世界上能够令他深陷其中的,也许只有那记忆中的笑容。
可是张开岳呢?他是不是也不在乎呢?
看着张开岳,顾文生的眼睛渐渐地眯成一条缝,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笑容落入柳若娴眼中,竟然使她莫名的脸上一阵发烫,她知道,顾文生不惜开罪张开岳而与之针锋相对,甚至开战,都是为了自己,她的心里不自觉的感到一阵甜蜜,望着顾文生,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痴了。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忘记了周围所有的人和事,忘记了害怕,而有的,只是她眼中为她挺身而出的顾文生的身影。
“糟老头,我知道你很不服气……”顾文生无比轻蔑的对张开岳说道:“今天的场子你以后可以找回来,我随时奉陪,不过我警告你,你我的事,我不希望牵扯其他人。”
顾文生说着伸手指了指身旁的柳若娴,接着说道:“以后这件事情就和她无关,你们最好不要找她的麻烦,不然的话,我会让你们全家都后悔,到这个世上走这一回。”
说完,顾文生将短刀从张开岳的咽喉处收回,张开岳立即后移了一步。
那四名打手见顾文生放开了张开岳,立即都围到了张开岳身边,但他们并没有再对顾文生动手,见识了顾文生刚才的恐怖身手后,他们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顾文生瞥了那四名打手一眼,并没有在意,而是伸手掏出那颗蓝宝石,放在手心上下掂了掂,瞥了一眼站在大厅一侧战战兢兢的万楚楚,说道:“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买这件蓝宝石项链,张小龙刚才说过,它是法国皇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佩戴过的项链,在你们看来,就因为它是法国皇后佩戴过的,所以觉得它珍贵,可你们又有谁真正的了解这串项链的珍贵之处到底是什么?”
顾文生扫视了一圈众人,慢慢的接着说道:“你们觉得,这件项链的珍贵之处是因为它能够彰显一个人的高贵吗?答案是:错!它的珍贵不在于它能彰显一个人的高贵,而在于,它的存在让我们记住了,‘玛丽·安托瓦内特’这位奢侈无度、罔顾人民疾苦的法国皇后形象。在法国,曾经有这样一个笑话被广为流传,一位大臣告诉皇后,贫苦人民已经没有面包可吃了,皇后听后惊讶的反问大臣:‘人民若无面包,那就改吃蛋糕嘛!’。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笑话,但我每次听后心里总会崩出那么一丝的愤恨和无奈,而这个笑话中的那位皇后,就是这串项链的主人法国皇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把这串项链视为珍宝,在我看来,它只是一件能够见证宫廷腐败的证物罢了,而且见证的还是法国的历史,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许多人不是把它当作一面历史的镜子,而仅仅是把它当作一个笑话罢了。”
说到此处,顾文生话音一顿,戏谑的看了看张开岳等人,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张家重金购买这件珠宝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在我看来,不外乎是向外界显示你们张家的实力,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了这串项链背后的故事后,它能带给你们的是什么?可能有很多,但我想绝对不会是荣誉。”
张开岳和孔茹没有想到顾文生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一时之间听的呆立当场,无言以对,而张小龙心中却颇有些不服气,反驳道:“你懂什么是珠宝吗?这颗蓝宝石的珍贵之处在于,在宝石的中心部位有一颗天然形成的心形蓝宝石,世所罕见,乃是极品中的极品,全世界也仅此一件,绝对称得上是无价之宝,我们张家能够展出如此珍贵的珠宝,当然也就说明了我们在珠宝界的实力。”
“放屁,老子我不懂珠宝?难道你这个败家子、公子哥懂得吗?还口口声声珠宝界,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珠宝是简简单单的从稀有程度来衡量珍贵与否的吗?你知道个屁,对于珠宝不能一味的追求是否稀有,当一件珠宝作品上升至一定的层次后,追求的就应该是精神的境界,追求珠宝里面所展示出的内涵,在珠宝创作领域,精神意义远远超越金钱价值和生活品位,从一件珠宝作品当中,你看到的应该是艺术,是精神,是美,而不是你这个猪脑子看的那么肤浅,懂吗?白痴。”顾文生劈头盖脸的对张小龙就是一通臭骂。
如果说先前顾文生在张开岳和孔茹等人面前展示出来的是身手上的实力,那么现在让张开岳和孔茹感到瞠目结舌的就是,顾文生对珠宝的认知能力。
和他比起来,对于珠宝的认识,张小龙简直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小孩子一样,在大人面前总是显得那么的幼稚。
“和你这样无知的人说话,显得我也很无知!一边凉快去!”顾文生毫不客气,气的张小龙就差没吐血。
顾文生拿着那颗蓝宝石,在张开岳眼前晃了晃,目光冷冷的看着张开岳和孔茹,看的两人心里直发毛。
“我知道你们很想要回这颗蓝宝石!”顾文生冷冷的笑了笑,迈步走到一旁的茶几上拿起一个烟灰缸,说道:“不过我要是这么轻易的就把它还给你们了,我心里的这股闷气就发泄不出来,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把这颗蓝宝石敲碎了,敲成粉末之后再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