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一个矫健的身姿划入梅苑,谁都未曾注意到,只听得雅雀寥寥的叫声,满院子的梅花香味带着一丝不对劲的怪味。
“鹂儿,药喝完了吗?”月如推门而进,看到伏在雪凝床榻边睡着了的鹂儿,笑着走进去,见那丫头揉着眼睛,警觉的看了眼她,然后送了口气,便笑着问。
“恩,对不起啊月如姐,我不小心睡着了。”鹂儿抓抓脑袋,有些尴尬的笑了。
“没事,只要守在身边就行。”月如笑了笑,上前去帮雪凝更换干净的里衣,雪凝虽然昏迷,但伤口却因无法处理而有些感染,里衣很容易被伤口的脓水给弄脏。
“月如姐,雪凝小姐会好起来的,对吧?”鹂儿站起身,帮忙收拾脏衣服,然后轻声的问道,顿了顿,又道:“殿下那么喜欢雪凝小姐,雪凝小姐如果不好起来,殿下会很伤心的。”
“看造化了,只能等神医来了,才知道了。”月如叹了口气,道。
“那神医…”鹂儿还想问什么,却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呀的叫了一声,然后大声叫道:“有烧焦的味道!”
月如也很快就嗅到了烧焦的味道,她一愣,忙对鹂儿说道,“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这里有我守着。”
鹂儿点点头,正想走动,就觉得一阵头晕,她回头看向月如姐,似乎也是开始晕眩了,她有些着急:“月如姐,我的头,好晕。”
月如也开始觉得头晕,她想要运动让自己有些力气,却更是头晕,“你去把门窗打开,想办法把小姐,咳咳…”因为运气,却吸入了更多,月如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鹂儿只觉得双腿发软,她努力的向窗口挪步,却力不从心,她一步一步的挪到窗口,刚推开窗却被丢进来的火把呛的直咳,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心头,她捂着嘴巴,大咳了几下,再摊开手掌是一滩猩红的血水,她想回头去看月如姐,却觉得一阵晕眩,直接昏了过去,任那火把一点一点的吞噬了这个房间。
月如一步一步的挪到床榻边,伸手触摸到雪凝的手腕,却愣住了,那清晰的脉搏跳动,滚烫的皮肤,“小姐,咳…”月如惊喜的拉住雪凝的手,却咳出一口血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合上眼时,隐约有个矫健的身子抬着个麻袋在眼前晃过。
妙菱缠着面纱,跳进房内,房外尖叫声连连,却没有一人冲进来救人,她淡漠的看了眼窗边倒下,面色已经发紫的鹂儿,然后将肩上的麻布袋随意的丢在地上。
“今日救你一命,也希望能抵去我的一些罪孽。”她轻声的说道,然后将手里的一颗乌金色的药丸塞入雪凝的嘴里,然后点住了她身上的几个穴位,见她咽下后,然后扭头看了眼月如,脑子里浮现出往日里她对其他次等宫人也笑呵呵的模样,然后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小瓷瓶子取出来,倒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喂进月如的嘴里。
喂了些水给雪凝,见她的脸色有些和缓,妙菱立刻将雪凝搭在架子上的里衣取了下来,随意的丢在床榻上,然后走过去,将麻袋拉开,悦玉郡主的脸显露了出来,只是郡主已经是昏迷不醒,妙菱拍了拍她的脸颊,然后毫不怜惜的将她的衣服扯掉,换上了雪凝带有脓血的里衣,妙菱再伸手去探了下月如的鼻息,然后将月如扶到一户她刚跳进来的窗边,然后拉开了窗子,把她挂在窗边,然后回头将雪凝装进了麻布袋里,然后将那郡主随意的丢在床榻上,然后看着那火把已经烧到床沿了,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的小瓷瓶子,将里头的液体撒在床榻上,然后抗着麻布袋转身跳窗离开。
只是,妙菱没有想到的是,紫素奉了皇后的命,不能放一个活着的离开梅苑,数名高手身着黑衣跟上了离开的妙菱,直逼到郊外的洪崖边。
妙菱有些坚持不住,她抗着雪凝,一面抵抗着招数愈来愈狠,她忍不住,终于对后面站着看戏的紫素喊道:“你听命予皇后要赶尽杀绝,但你想过你这次回去,也是一死的,这个事情总要有人顶罪的。”
紫素微微一笑,“妙菱妹妹,你终究还是小了些,这整件事情,自然是郡主惹祸罢了,这个祸事根本就扯不了远,况且,你是回不去了,到时候我就是林雪蓉最贴心的人了,当年她为了一只猫咪杀了我妹妹紫鸢,我就想清楚了,我要她死的比谁都惨。”
“那个小女孩?”妙菱明白了,当年蓉妃娘娘还是美人的时候,正得宠,数年承恩怀得龙子,一日逛花园时被一只猫吓到,一气之下,将那管猫咪的宫人直接活活打死,也因为此事,皇帝才疏远了她的。
原来如此,她笑了,看来这次她是必死无疑了,但是肩上的人呢,她叹了口气,退到悬崖边上,余光扫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然后叹道:“看你命数了,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所有事情了。”
说罢,一伸手,装着雪凝的麻袋直直的被抛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