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楼道以后,李思蕊并没有等丛翔他们,而是以飞快的速度下了楼。回头确认了身后的两人没有跟来以后,才逐渐放慢了脚步。抬头看一眼楼层牌,才发现她不觉间已经跑了十多层楼了,刚才她并没有在意自己的速度,只想尽快拉开和楼上两人的距离,现在停顿下来的她只感觉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至全身,腿部的劳累尤为剧烈,不得已,她只好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台阶,扶着楼梯扶手坐了下去。
坐下以后,李思蕊扶着额头,几分钟以前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她又不傻,丛翔和她说话时那种奇怪的眼神和语气,背后所包含的含义就算是16、7岁的少女都能读懂,更何况李思蕊之前也曾经有过恋爱史。真正让她纠结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对象是一直被自己看作是小弟的丛翔,但要是直接驳了他的面子也不合适,仔细想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必须拒绝他的理由啊。可换个角度想想,自己对他的好感也绝对还没到答应交往的地步。在她眼里,丛翔应该还属于一个孩子的范畴。权衡再三,李思蕊最后敲定的主意是先装装糊涂,毕竟现在要发愁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在这关键的时候万一再闹得内部不和可就糟了。
拿定主意后,李思蕊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然后继续下楼。
另一边,李思蕊离开楼顶以后,丛翔想要跟上。但孙豪楠快他几步,在他走下楼梯以前就拦住了他。
“干嘛,一边去。”丛翔没好气地冲他吼了一句。
“想让我让开?可以啊。”孙豪楠一脸怪笑“你答应我,会像以前那样识趣点儿就行。”
一提起“以前那样”,丛翔原本已经平复的心立刻再度变得怒火中烧。他难以想象,眼前这个人得是有多么的厚颜无耻,才能在有过那种经历的前提下还能丝毫没有愧疚感的提起以前,提起那些作为旁观者的丛翔都不愿意去回忆的往事。
“你还挺好意思提以前你干的那些好事,看来你这脸上脸皮能比脂肪厚了,看着就他妈恶心,给我让开!”丛翔说完,又摸出了手枪,在孙豪楠面前示威地晃了晃。这把手枪刚才收回时并没有退膛,保险也处于打开状态,可以说这把枪现在就处在待发状态,只要使用者拉动扳机,子弹就会飞跃而出,如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走被锁定目标的生命。
“怎么?你他妈还有本事了?就你那B样还拿枪吓唬人呢,来,你打死我来。不敢就别装样,怂货。”
丛翔紧握着枪,但并没有开枪,孙豪楠看到他这样,又是一阵轻笑,说:“就你这样想追李姐?呵呵,等你做出几件有点贡献的事再说吧。”,说完,孙豪楠打开门自己跑下楼去。
丛翔站在楼顶上,足足发了十分钟的呆,着十分钟里,他竭尽全力在压制内心的怒火。刚才自己要是开枪了该多好,如果现在的自己穿越回几秒以前,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每次被羞辱过后,他总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可然后呢,再度面临这样的情况时自己总是不能提起勇气......他还行变得比以前更恨自己了。
“啊...啊”一直乌鸦飞过,在他头顶盘旋了一阵,落在了离他不远处的一小片空地上,那里是李思蕊刚才架枪的地方,依稀残留着火药味,丛翔看着它,它也歪脖看着丛翔。
丛翔不迷信,他从不相信什么乌鸦能带来死亡的鬼话,但他确实不喜欢乌鸦,不喜欢它们冷冰冰的颜色和毫无生气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丛翔挥了挥手,假装要往前扑,想要就此吓走那只乌鸦,但那只乌鸦不仅没有受到惊吓飞走,反倒往前一跳,离丛翔更进一步了,继续歪头看着他,不知为什么,丛翔感觉这只乌鸦眼角似乎有了弧度,仿佛是在笑。
“妈的,现在连个鸟都不怕我了。”丛翔嘟囔着,把手里的枪再次插回腰间,准备转身离开,这破鸟爱看就让它看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把手枪收好,地上的乌鸦突然扑闪起翅膀,笔直地朝丛翔的面部飞扑了过来,丛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脸,乌鸦前进的方向被挡住了,但它并没有调转方向,而是径直撞上了丛翔的手,这一下撞得他生疼。丛翔不敢相信,一只这么小的鸟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除非,它也是变异的。
一想到“变异的”,丛翔内心咯噔了一下,“四级感染者”三个字立刻从脑海里钻出。
四级感染者,是非常高级的感染种群,一般都是动物变异而成的。人类虽自拟为高级动物,但所谓的高级大多只限于脑力,在体力方面人类就逊色很多了。除去传说中拥有自我意识的五级感染者以外,其他生物而在变成感染者以后,都会失去全部的智慧,成为只会追求鲜活血肉的怪物,这样,毫无疑问,人类感染者肯定是不如动物感染者的。但是,一般动物对病毒要么具有抵抗能力,要么感染以后就会直接死亡,四级的感染者非产罕见,鸟类的则更是稀有中的稀有,这座城市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感染者呢。
就在丛翔埋头苦想的时候,乌鸦看到了破绽,再次往前猛地一扑,丛翔虽然也再次伸手去挡了,但缺因为反应慢了半拍被乌鸦钻了空子,乌鸦在他额头上啄出了一个口子,丛翔看不见额头怎么样了,但他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感。
乌鸦看到了血,变得更加兴奋了,爪子抓住丛翔的耳朵,就要继续下口,丛翔感觉伤口疼痛难忍,不顾三七二十一,一把扯下乌鸦,往远处一丢,然后加紧跑进楼道,关上了锈迹斑斑的铁栏门。
乌鸦吃了闭门羹,却仍不愿意放弃,它用爪子抓着栅栏门,把头伸了进去,想够到丛翔,丛翔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准备掏枪处决它。但他刚一掏枪,乌鸦就像认识武器一样,立刻松开爪子离开了门口,在楼顶盘旋了几圈以后叫嚷着飞走了。
丛翔感觉莫名其妙,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才想起额头上的伤。他伸手去摸,刚才被啄到的地方有明显的疼痛感,但并没有流血。确认了没有伤口以后,丛翔感觉一阵欣慰,他知道,被任何一种感染者咬伤,都会感染病毒,对于常人来说,就是死定了。如果没有伤口,一切倒还好说。
“啊...啊...”外面又传来了乌鸦的叫声。
丛翔举起枪,壮着胆子到门口看了看天上。只见天上聚集了一群乌鸦,都在超市上空盘旋着,它们看见丛翔以后,全都疯了一样扑了下来,撞得铁门当当地响。
丛翔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铁门很牢固,乌鸦们力气再大也不可能轻松撞开。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这是坏预兆。于是他回过身,快步跑下楼去。
门外,乌鸦已经越积越多,频繁的撞击下,铁门合页上一颗腐朽不堪的螺丝钉已经开始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