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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意外收获

两年的时间,家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年那个破旧的小火车站,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新的,高高的站台,再也不用提着行李爬上爬下,而且现在也已经有了棚顶,就算正在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也淋不到头上。

两年了,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虽然经常能通电话,但是因为父亲那个年纪的人,也不会用电脑,所以从来也没有能够视频过。

我跟着仅有几个人,向外走去,这是一个小站,所以下车的没有几个人。还没出火车站,一群出租车司机就围了上来,甚至一个女司机开始从我手里打算抢过行李。所谓的行李也不过就是一个双肩包而已。

“小伙子,去哪里?这么大的雨,我送你吧。”像这样的小站,一天也停不了两三列车,他们在这里也等了很久了,就为了拉这么几个人,赚点钱。

我把背包拉来,背到背上,我不太想坐车,虽然下着雨,但是也不太大,像我家乡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雾霾,雨水也自然是干净的。我走出车站,一头扎进雨里,我想看看家乡的变化,走着回去才能看的仔细,才能记在心里。

现在我时常想起当时的情况,也很庆幸自己能够走一走,看一看,因为这次回家之后,我恐怕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去了,那里跟我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走到我家楼底下的时候,院子里也没有人。记得我小时候,这里就算下雨,也总会有人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唱戏,也会有老人在楼底下的厦子里下象棋。可是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当我推开单元门,看到墙壁上画着一个个大大的红叉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大家都已经搬走了,这里不过是城市发展中的一份记忆,终将在城市的发展中,变成废墟,再变成新的小区。

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才发现老爸已经把锁换了,这把钥匙已经打不开家的门。我轻轻的在门上敲了敲,屋里没有任何声音。难道我爸也已经搬走了么?那么他现在搬到哪里去了?我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

“你是谁?干什么的?”刚拿起手机来,就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一转身就发现陈婶站在我身后“是小鹏啊,哎呀好久没看见你了,都长这么帅了。”

“哈哈,陈婶,一直就这么帅来的。你看见我爸了么?”

“你爸啊,跟你叔出去下棋去了,在对面那楼上开了个棋牌室,他俩没事就在那里呆着。”

“这小区还有很多人在住么?我爸还能下棋,不是已经……”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是却不愿意说出那个傻了的字眼。

“这小区啊,多数都已经搬走了,剩下的也就是我们这些儿女不在身边的和没有儿女的老家伙,在这住了一辈子了,也不想动了。先进来坐吧。”陈婶转身进屋,从柜子里拿出茶叶。

“婶,不用忙了,我马上走,我一会去看看他们去。”陈婶还是将茶叶放到壶里,冲上开水,然后才在我对面坐下来。

“你啊,不用去,他们一会就该回来了。你爸的事啊,你叔也跟我说了,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事。”陈婶把茶水倒在杯子里,然后又把杯子里的水重新倒进茶壶,然后才把我面前的茶杯满上。“你爸啊,没傻,也没老年痴呆,只是变得木讷了,也不爱说话了,但是下棋还是能下过你叔,所以我觉得没事。”

听见陈婶这么说,我越发觉得我爸是装的了。但是也说不定真的受到了刺激,所以性格才会变化这么大。

“那我爸以前是不真的当过兵?”想着陈婶年纪大些,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这个呀,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啊,你叔也不能问他。听说你爸当年调到咱市来的时候,是直接去找的老局长,然后老局长就安排你们爷俩住在这里了,现在老局长都没了,也不知道当时他们说了什么。”

“陈婶,你说什么?你是说我们爷俩?难道我不是在这里出生的?您也没见过我妈?”

“是啊,你爸没跟你说过?你啊,跟小杰就差两个月,你小时候还经常吃我的奶呢。”陈婶仿佛对我不知道感到很奇怪。

其实,我爸也没说过我就是在这个城市出生的,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向他要妈妈,他才告诉我,我妈当年生下我就走了。并没有跟我说就是在这个城市生下的我。难道我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我是他在哪里偷来的不成?那我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哎,老王,快进来,你家小鹏回来了。”我跟陈婶正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开了,我爸跟陈叔站在门外。

“陈婶,不了,我跟我爸回家了。”我从脚边提起包,向门外走去。

“小鹏啊,别回去了,跟你爸今晚就在这里吃吧。”陈叔还是想要留我们。

“不了陈叔,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们,还有,小杰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还是想赶紧回到家,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爸没说话,只是冲陈叔摇了摇手,转身掏出钥匙开门,向屋里走去。果然变了很多,以前,我爸还没回家就能听到他跟陈叔在楼道里的声音,就算到家门口分开的时候,都得争论半天到底谁厉害,但是现在,竟然变的这么沉默。

我跟在他身后进屋,一进屋,他就打开抽屉,掏出一把钥匙来,递给我,只是看着我也没说话,我看着钥匙崭新的泛着银光,就知道这是他新锁的钥匙。

“爸……”我把包扔到沙发上,准备跟他好好聊聊,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还没吃饭呢吧,我去给你做,你先看会电视。”这竟然是我见到他之后的第一句话,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回来了,也没有问我在外面好不好。

电视依旧是那块******的老电视,但是还是非常清晰。电视要么是无聊的要死的韩国肥皂剧,要么就是各种健康讲座,电视购物之类,根本没有一个我想看的,唯一能勉强看的,也就是动物世界。想来我也已经很久没有看电视了。

“来,吃面吧,西红柿鸡蛋面。”爸爸把两碗面放到茶几上,做到我对面。

“吃吧,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先吃饭,吃完睡一觉,明天去跟我办一下退休手续。你要问的,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虽然并没有问出任何问题,但是看着爸爸这么健谈,我才知道他原来真的是装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便安慰了许多。毕竟无论什么问题,这次我回来的目的,还希望看到一个健康的爸爸,既然他没有事,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慢慢的总会明白。

“退休?为什么退休?你不还有三年才能退么?”我端着碗,突然反应过来。

“哦,你觉得我这个精神状态还能上班么?”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自己的面。

“你这不是装的么,怎么就不能上班了呢?”我决定不在配合他了,而是直接揭穿他装病的事实。

“我沉闷是装的,可是有块心病是真的,时间快到了,我得去了结。”他继续吃,仿佛他这心病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一样,或许是因为必然要发生而看的淡定。

“把碗筷刷一下,早点睡吧,坐火车也挺累的。”他吃完,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向自己屋里走去。

“我不累,我坐的是卧铺……”显然老头子没有跟我聊天的兴趣,自己进屋关上了房门。

我回到自己的房子,屋里干干净净的,窗台上连灰尘都没有。床上整齐的叠着我的被子,书桌上整齐的摆放着我看过的所有的书,甚至我走的时候正在看的那本,都翻开着扣在桌子上。我回家并没有告诉老头子,他肯定不知道我要回来,也就是他每天都在帮我打扫着房间,仿佛随时我就会回来一样。

想到这里,我感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逃避,而他一直在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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