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叫果然和孙媛预料得相同,汹涌的声浪一波压过一波,竟然没有停止的趋势。孙媛脸色立刻变得沉重,那伙人多半去而复返,不甘心地继续寻找何一洋的尸体。
只是,这片小区受到何一洋的牵连,倘若那伙人贼心不死誓不罢休,恐怕以后不仅是小区,这里的住户都会受到牵连,甚至遭遇不可以置身事外的危险。
严纯在一旁虎视眈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孙媛苦恼地轻叹,如果严纯借此祸乱事端,那么豪门间的利益纠葛将被一触即发!到时的场面非无依无靠的孙媛可以抵抗,并且,在这场阴谋****中,严纯要无声无息地干掉孙媛,简直轻而易举!
oh,mygod!简直头大如斗!
到时何一洋将处于什么位置?他是否会念及今晚的救命之恩而施以援手?孙媛的手在脖颈间因何一洋的匕首而留下的伤口轻轻地摩挲,不禁心有余悸,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怎么可能牺牲自己的利益拯救毫不相干的自己呢?
孙媛又是一声轻叹,随即拍拍何一洋的肩膀,说:“进来吧!我去给你拿药箱。”
何一洋点头,他似乎不善言谈,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闷闷地坐在沙发上,他的眼里除了沉思,还是沉思。黝黑的瞳孔仿佛张开的捕天大网,他的心神已经全神贯注,一门心思地陷入大网错综复杂地关系中。
只是他偶尔地抬眸,还能捕捉到一丝纯洁的光华,与窗外的明月映映生辉。
总之,这间孙媛父母购买并存在使用至今的房子,在他们离世将近一年的光阴后,终于再现了家的味道。
孙媛从卧室出来,就像这两口之家的女主人。顺手关闭房间的门,孙媛的手里不仅提着药箱,还抱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不介意的话,穿我爸的衣服吧,他去年才走。”孙媛放下药箱,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很快转身背对着何一洋,并抬头望着发黄的天花板。
何一洋刹那间想起了他的父亲,何氏集团的董事长,大权独揽并且雄踞商场几十年的“硬汉”。然而只是想想而已,目光被孙媛看似顽固,实则哀伤的背影吸引,何一洋问:“你妈妈呢?和你住在一起?”
孙媛的手擦了擦脸,然后很快的速度归拢头发,转身后何一洋只觉得她的头发更乱,而且鼻尖红得像成熟的草莓。
“我妈和我爸同一天离开,因为一场车祸。”孙媛的鼻尖酸酸的。
无可厚非,何一洋按着孙媛的思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可怜的妈妈生了何一洋和何一涛后,就急匆匆地走了,记得何春明梨花带雨的回忆,匆匆地都没有时间看孩子一眼。
何一洋的眼睛也湿润了。
同病相怜,相同的遭遇总能快速拉近人的距离,何一洋简单地说:“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妈,哪怕梦里。一层薄雾把我们两个分开,我依稀能闻见她身上的味道。”
何一洋闭上眼睛,吸动鼻尖似乎在寻找母亲梦里的味道:“甜甜的,和你家的味道特别像,母性的味道。”
在孙媛听来,这句话彻底变了味道,分明是情。欲的挑逗。然而何一洋纯真的表情,孙媛不言不语,把药箱用力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推到何一洋的面前。
“自己处理伤口,否则细菌感染处理不及时,你这条胳膊就废了。”说完,孙媛站到窗边,目不斜视,看着楼下的漆黑一片。
希希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其间掺杂着何一洋忍痛的“丝丝”声,然后一大片仿佛时间静止的安静。接着,翻动药箱的声音,很粗鲁也很笨拙,然后药味散发并趋于浓郁,在孙媛的鼻尖萦绕不息。
剪刀剪纱布的声音,忍耐疼痛的嘶哑声之后,孙媛缓缓回头。
何一洋上身****,满头大汗,虚弱至极地瘫倒在沙发上,嘴唇一丝血色也无。孙媛看向他的右臂,包扎得还不错。
唯一的缺陷,就是肌肉太少了。
念头一闪而过,孙媛端正神色,说:“明天早晨,你必须走,带着你所有的东西。”
何一洋立刻坐起来:“我不走!”
“你必须走!”孙媛的态度无比坚决,“你不走,我就会有麻烦,所以……”
何一洋无奈,孙媛的决定绝无更改的希望,但他总有一种感觉,只要拿出死也不走的无赖至上的宗旨,孙媛再驷马难追的决定也会化为泡沫。
第一次见面,何一洋像相识十几年一样了解孙媛,多说无益,换个姿势软趴趴地躺在沙发上,死也不走!
“啪!”
孙媛愤怒地跺脚,如此愤怒竟没有采取强制措施清理门户,拿起卷纸朝何一洋用力一扔,喘着粗气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