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等候的锦月等人一怔,立刻都围了过来。
“这人谁啊?”
“怎么带着个帷帽遮面?”
“难不成是个丑八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锦年背上的人似是正在梦中,因受了打扰,在密不透光的黑纱里闷闷的呓语了声。
“好了,先别说了,快扶着进屋去。”
锦月带着他们一走,门外二人的视线才收了回来。
“这位主子便交给你了,一定要好生照看,切莫出了差池。”
“副统领放心,老朽一定尽心尽力。”
那人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这是药方,按时煎药给他服下。擦洗的药方也在其中,力保他的病症痊愈。”
老爹接过连连称是,随即又问道:“大人在京中可还安好?此番变故事发突然,大人已有万全之策?”
“京中之事风云诡谲,我等定会护大人平安。你只需将此人照料好,莫要走漏风声,便是助了大人一臂之力。”
老爹点头,两人又闲叙一阵,那人才跳上车辕,驾车消失于风雪中。林老爹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兀自长叹,恐怕四季如春的江南也要变天喽。
林大娘一直在房外廊下等候,远远便瞧见一行人穿堂过室而来,连忙迎了上去。
屋子里炭火已盛,整个房间暖融融的,小丫头们进了屋就嘶着气亟亟到火盆前烤手。锦月扫扫少年身上的雪花,帮着锦年将他放于床榻上,脱了鞋,掀开锦被准备扶他躺下。可他头戴帷帽实在是碍事,她便伸手欲摘。谁知她才不过碰到帽檐,一直沉静无声的少年突然出手紧紧握住了锦月的手腕。
“别动。”
声音一出,满屋子的人都静了下来。锦月吓得脸色煞白,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已无法形容听到的是怎样一种声音,沙哑阴鹜还带着气声,像是从喉咙间硬生生挤出来一般。他瘦骨嶙峋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死死抓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她身子微微轻颤着,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这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没有一丝生气。
“喂!你别碰我姐!”
最先反应过来的锦年抬掌啪的拍在少年的手背上,然而他的力度并没有因此消减半分。白皙的皮肤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可见锦年的力气之大。
“锦年!不得无礼!”
林大娘惊呼一声,忙上前拉开他,推得锦年一个趔趄,锦月心下一紧。
“寄奴……”
大娘小心翼翼上前轻唤,被称作寄奴的少年这才放开了锦月的手。锦月低头一瞧,手腕已经被握出了淤痕。锦年脾气冲,见不得自己受委屈,若是被他瞧见一定又会不管不顾,于是将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让他们都出去。”
刺耳的沙哑声再次响起,在场的人全都颤了颤。
“你们先歇着去吧,没事不要来打扰。”
“是,大娘。”
几个丫头外加锦年正要往外走,林大娘又开口道:“锦月,灌个汤婆子送来。”
“是。”
锦月应了声,落下帘子,跟着他们出了门。
此时屋里只剩寄奴与林大娘两个人,大娘看着直挺挺坐在床上,隐没在黑纱后的少年竟扑通跪在了地上。
“小主子,方才老奴直呼了你的乳名,还望小主子莫怪。”
寄奴并未回应,而是动身落下了床幔,将自己与外界隔开,这才开口道:“我现在就是一介草民,你无需跪我。”
他在帐中黑暗里摘下了帷帽,将其放在枕侧,面对着墙壁躺下,“以后你们叫我寄奴,我叫你们叔婶,我是你们远房亲戚的儿子。”寄奴的嗓子开始疼痛起来。
今日说的话太多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