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丘山脉丛林,杨威终于找到了自家族妹,见她倚靠在树杆,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滚滚而下,打湿了一片衣衫,隐隐可见里面似雪的肌肤,也不敢多看,急忙跑到近前。
“莹妹,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杨莹皱着眉头,表情有些痛苦,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忍痛说道:“我已经敷了药,伤口已经止血,无大碍了。”
“都怪我俩,保护不周,回去后一定亲去刑堂,自领责罚。”杨威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显得內疚、自责到了极点。
“堂兄万万不可,是小妹心切,一时大意才致如此,怎可怪俩位堂兄,待回去后我自会向长老们解释清楚。”杨莹细声安慰道,只是眼神有些冷。
杨威顿时放下心来,细说起来,这事确实怪不到自己头上,但自己俩人只是支脉子弟,而杨莹是主脉嫡女,天赋也极佳,要是她向族内控诉,虽不致死,责罚肯定是免不了了。
“莹妹,你可看见一个小子了吗?当时你正落在他身后的树丛,我明明喊他帮忙抵挡一下,只要一会,我就能赶到,没想到那小子竟然逃了,幸好莹妹你没事,再见他,定要其好看。”杨威恶狠狠的说道。
杨莹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当时急着离开,没有见到,不过隐约听见凶虎朝断崖方向追去了,你说的那人,可能逃向那边了吧!”
“断崖?那启不是死定了,也好,省得我动手。”杨威幸灾乐祸地笑道,大大的出了口恶气。
“嗯,不说他了,杨辉和其他人呢,怎么不见?”杨莹问道。
“我们分散在外围,距离有些远,莹妹你又逃到这里,他们正在找吧,嗯?来了。”
十多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家见杨莹无大事,都放下心来,接着是各种嘘寒问暖,只有少数几个公子,问起失踪的唐鸣,才知道被凶虎追逐,掉下山崖去了。
相熟之人,个个面面相觑,稀嘘不己,虽然知道进山危险,但没想到这么突然,难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由于杨莹受了伤,众人也因为唐鸣的坠崖心中压抑,再也没有心情历练,打道回府,朝东丘城而去。
随着众人回到城内,唐鸣坠崖的消息也迅速传播开来,对东丘城生活的人来说,这事并不少见,只是唐府也算有些势力,唐鸣又是独苗,这就引起了不少议论。
唐府,管家庞忠急匆匆朝后院行去,佝偻的身影迈着碎步,踩着落叶沙沙作响。
后院的一颗老树下,唐德坐在一张靠椅上,手里捧着个茶杯,眯着小眼,享受着身后一个娇媚女子的按摩。
“小三啊,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不错、不错……”
娇媚女子呵呵直笑,道:“多谢老爷夸奖,妾虽有些进步,但与二姐相比,还是差一些。”
“要说这按摩的手艺,小二确实算得第一,你也别气妥,再接再厉……”唐德一边享受,一边调笑着指导,就在这时,见院门口形色匆匆地进来一人。
“家主,大事不好了……”
唐德一愣,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老管家向来稳重,如此惊慌,定是出了大事,问道:“庞叔,何事惊慌?”
“家主,是小少爷,小少爷他,出事了!”庞忠声音有些沙哑,做为家里的独苗,唐鸣的地位他清楚的很。
“吾儿何事?他不是去山脉历练了吗?”唐徳瞪眼问道。
“少爷他…少爷他坠崖身死了!”庞忠声音悲切,小少爷平对他很是尊重,又有经商天赋,现在出了这事,心里难免有些埋怨家主,非要逼着少爷去走什么武道,害得丧了性命。
“什么!”
唐德大惊,原本白净的脸庞更加苍白,毫无血色,猛得站了起来,茶杯失手跌落,碎了一地。
“妄言!我儿富贵,长寿之相,怎会如此,不可能,休得乱语。”
一旁的娇媚女子“小三”也惊叫一声,用手捂住嘴巴。
“家主。”庞忠老眼含泪,悲彻出声,说道:“开始我也不信,特地去了几个回来的公子家,这才核实,事情是这样……”
庞忠将打听到的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越说越是悲彻,最后落下了老泪,难过的很。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儿怎么会这样身死,这不可能!”唐德大吼,就是不信,只是朝院外奔去。
“我去找夫人,你们不可在府内乱传……”
唐德来到府内另一个小院,里面不大,但景致极好,小桥流水,青木翠竹,显得很是幽静。
院中角落的一个小亭中,一个白衣妇人正品着香铭,身旁有个清秀的丫鬟侍候着。
白衣妇人似三十有余,一头黑发盘起,气质典雅,带着淡淡的书卷气,似乎在想着什么,有些出神。
听得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将她的心事又拉了回来,扭头朝来人望去,待得走近后问道:“夫君为何神色如此勿忙,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唐德正要开口,见到一房的丫鬟,便道:“小翠,我和夫人有话说,你到院子门口守着,另让任何人进来。”
“是老爷。”
见丫鬟走远后,唐德急忙说道:“夫人,小鸣他,出事了!”
“小鸣?出了何事?”
唐德把管家说的话重覆了一遍,之后就望着自己的原配正妻,再也不说话,只是眼晴一直盯住夫人的胸口,没有离开,显得有些急切。
夫人听完,眼中闪过惊慌,也不迟疑,伸手从怀中取出来一个木盒,这木盒雕刻精致,由楠木制成,却并不古朴,显然年代不会久远。
夫妻二人都深吸了口气,缓缓取出盒盖,俩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朝里望去,又同时吐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压在身上的大石。
楠木盒里放着一个手镯,这手镯很小,唯有婴孩能戴,镯体似金非金,似银非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只是在手镯的正中,有一小块白玉,此玉晶莹剔透,里面有一丝鲜红,像是血液,不时游动,透着一股生机。
“此玉未碎,看来鸣儿无碍。”夫人平静下来,又将木盒盖紧,放回胸口。
唐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俩人的思绪都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东丘山脉的那片断崖,依旧云雾缭绕,从上往下望去,视线会被阻挡,不能见物。
唐鸣幽幽醒转,开始以为自己已经身死,感受到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才知道自己依然活着。
心中一喜,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一口气全部吞了下去,恢复伤势。也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伤势有所好转,唐鸣咬着牙,扶住身旁的一块大石站起。
“嗯……”唐鸣发现自己站在一块从崖壁伸出的平台上,入眼已不再尽是迷雾,隐约可见一些绿荫树顶。
耳旁狂风呼啸作响,回身望去,见平台尽头有个石洞,洞中漆黑,但在最深处,却有某种东西,正散发微弱的光芒。
唐鸣略微一想,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又身负重伤,只能入洞内看看情况,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找到离开的办法。
砰、砰……
一入洞口后变得极为安静,脚步声在洞中回响。
因为伤势严重,行走的速度很是缓慢,走走停停,直到山洞底部,浑身已被汗水湿透。
“这是……”唐鸣通过微弱的光芒,看见一个三足两耳的乌黑大鼎,有半人多高,而那道微光,正是透过鼎盖散发出来的。
哐当!
唐鸣用力将鼎盖掀翻,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双手撑住黑鼎边缘,朝鼎内张望。
只见底部有米粒大小的金色丹丸,正散发阵阵金光,扑鼻的药香吸入身体后,伤势都感觉好转许多,顿时心中大喜,探身将丹丸抓了起来。
只是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金色丹丸上,并没有发现粘在黑鼎的鲜血,正顺着上面神秘而复杂的纹络,汇入了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