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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机少年

天色微亮,借着熹微的晨光,远远望去影影绰绰的群山,还存在与薄雾云渺之中,某一刻霞光万道,朝阳跃出了山峰,驱散了覆盖在群山上的薄雾,山峰的青翠和陡峭历历在目。

连绵起伏的山峦,一眼望去忽高忽低,群山连绵中有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如刀劈斧削过一般,直冲天际,似要把天捅出个窟窿。

“一步登天机缘处,万般造化青云间。”青机门北灵域第一门派,就在这云雾缭绕的群上之间,就在那想要突破天际的高峰之上。

云雾之上有一座八角亭,亭子正中央悬挂一座古钟,与晨阳初生之时,古钟被敲响,厚重的钟声传遍高峰之上,冲破云雾扩散到四处,钟声随着晨光唤醒了青机门诸峰。

晨光照射的山林间,青翠欲滴的花草上还留有滴滴晨露,朝阳透过晨露折射出点点闪光,照在一个少年脸上,这少年约有十五六岁,身着一身粗布,个头不高很是清瘦,面色有些苍白,脖颈之间挂着一个五彩的贝壳来回晃动。

少年名叫木子鱼,很简单的名字,此时的他正眉头微蹙,手里托着一个白色袋子,小心翼翼的接着花草上的晨露,背上的背篓里已有许多装满的袋子。

他的衣服已被露水打湿大半,在如此高峰之上,天降露水冷寒彻骨,冻的他嘴唇青紫,面部微微颤抖,但他手掌却是纹丝不动,生怕花草树叶上的晨露,被自己一不小心给抖落掉。

花草树叶上的露水渐渐消失殆尽,木子鱼小心翼翼的用袋子接下一滴露水,看着手里快要装满的袋子,脸上露出了微微笑意。

背起背篓木子鱼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向上走去,道路虽崎岖蜿蜒,但他的身形却如山猴般灵活,看来这条道路他已经走过很多次。

羊肠小道终归大路,虽说是走过很多次这条道路,但毕竟背着采集来的露水,在加上攀爬陡岖的山路,此时他正坐在一块大石上大口的喘气。

歇息了一会,木子鱼似乎想起了什么急事一般,连忙背起背篓顺着石阶往上跑去。约过一会,就听见“哈哈…嚯嚯…”之声不绝于耳,木子鱼下了大路顺着一条用青石铺砌的道路来到一个朱漆大门前,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前有两个大石狮子,威武凛凛,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写着“青机门”三个金漆大字,后缀写有“附山十院”四个金色的小字。

木子鱼双手在前胸拉住背篓的织带,一面弯腰蹑步的来到了一面大墙下,他放下背篓爬上了一颗大树,抱着树干不住的探头,找了个很好的角度能看到墙内景象。放眼望去墙内阁楼耸立,层楼叠榭,偌大的广场上一群少年正在在练拳。

刚听到的声音就是这群少年练拳时发出的喊声,木子鱼看着这一群练拳的人,眼神随着广场上拳头晃动,不时流露出丝丝羡慕之色。

木子鱼看了一会后,有些意犹未尽,心情低落的顺着树干滑了下来,背起背篓离开了这里,在附山院的一边是一大片竹林,木子鱼穿过这边竹林,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山崖前,站在突出山体的崖头上,看到下面涌动的山雾。

让每次来这里的木子鱼,都觉得放佛是来到了天堂,云重的时候,在这里用手,用脸,用身体的一切都可以感受到薄云的清凉与轻柔,那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根羽毛,可以无拘无束的躺在云里,飘荡到任何地方。

阳光照在木子鱼身上,感觉暖暖的,他放下背篓,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接着双腿盘膝而坐,背部和头部笔直挺拔,两手打了个手印放到了膝盖之上,心中默念起“启灵决”。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人生者,百代之过客。然天地有灵,润万物而不自居。天道无常,任重而道远。唯有本心唯一,方可现天道。。夫天灵者,身有三玄关,名曰上中下。一而二,二而三,三而灵,身有气穴,引灵入体,进窥天道。”

“启灵决”是灵武大陆最基本的修灵决,每个修灵之人都要修炼它进而产生气穴,才能吸收天地灵气修炼提升自身。

人的身体有上中下三个玄关,修练启灵决,就能在这三处玄关诞生灵意,下中灵意汇聚到上玄关,三关灵意汇聚,方可感悟天地灵气,引灵入体修炼出气穴。

气穴修灵之最,乃是修灵之人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有了气穴方可随时随地引灵入体,修炼自身,而拥有气穴的多少,也说明了一个人的修炼资质如何,十处气穴的人自然比拥有五处气穴的人修炼速度快上一倍。

木子鱼默念着启灵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没过多久便觉得气海内有股熟悉的热意,木子鱼引导着这股热意来到胸口中玄关这里,和这里的灵意合二为一朝上玄关进发,整个过程水到渠成,一呵而就。

只要三处灵意能够会合,他就能感悟到天地灵气,前两处灵意的汇聚对木子鱼而言轻松无比,他心里知道最后一步,才是他难以逾越的鸿沟,五年他尝试了无数次,中下两处的灵意始终到不了上玄关。

“今天或许还是老样”木子鱼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抱有一丝丝期待控制着那股灵意,朝上玄关冲击而来。

“嗡!”的一声,木子鱼心头一震,觉得自己像是撞到什么东西被反震了一下,耳边不断有嗡鸣声响起,约过十几息,木子鱼摇了摇头,适应下这种眩晕,静下心来再也感受不到那股热意,它就像被丢尽瀑布之中的小火苗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木子鱼知道他今天又失败了,反正已经失败了无数次,倒也不是很在意,他伸直双脚摆了个大的姿势躺在了地上,深深的出了口去气,平息下涌动的心头。

休息片刻,木子鱼站起身来,背上背篓离开了这里,绕过竹林,木子鱼来到了一座庭院前,这里便是附山后院,是附山院培养弟子居住生活之地。

在这片山脉中,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是青机门内门所在之地,高峰之下群山中有十座山峰被选为青机门外门,也就是附山院,木子鱼所在的山院就是排名最后的附山十院。

踏进山院,木子鱼面前有一条宽约五米的青石砖大道,一直延伸到一座雄伟的大殿前,这座殿叫“灵点殿”。

木子鱼采集来的晨露就是要拿来这里兑换灵点,灵点是在附山院生活修炼的必需品,有了灵点他才能在这里生活下去,才有机会完成他的愿望。

木子鱼走过灵道来到灵点大殿里,这里人很少很安静,只有从柜台里不断传来“咕噜咕噜”的滚水声,空气中夹杂清淡的茶香和些许不好闻的烟味,这个时辰许多培养弟子都跑到前院听灵功执事讲课去了,整个后院都鲜有人在,更何况是灵点大殿。

木子鱼轻车熟路径直的朝角落的一个柜台走去,在柜台里一个年约四十,身穿一套青灰色的长衣,中等身材,四方脸庞,留着八字胡,正闭着眼嘴里抽着烟,旁边还有一个木制的小茶座,一晃一晃的木椅好不惬意。

附山院有很多执事,有灵功执事,主传授解惑修行,灵药执事,主修炼丹药,生活执事,主衣食住行,灵点执事,主管理记录发放灵点等等诸多执事,除了内门来的长老外,这些执事才是管理着整个附山院。

而木子鱼眼前的中年人就是一名执事,木子鱼每天采集的晨露都要由他检查,才能给他发放灵点,这些晨露不仅可以用来浇灌灵药,也可以用来烧水泡茶用途颇多。

“孙执事!”木子鱼轻呼一声,那个中年人听到有人叫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柜台外站着的木子鱼,孙执事朝地上磕了几下烟管,然后来到柜台前清点木子鱼早已放在柜台上的晨露,随后便叫来一个少年把晨露收了起来,并在他的玉牌上添了十点灵点的记录。

“小子,你叫木子鱼是吧?”木子鱼正要离开这里,听到孙执事开口问他,便放下背篓,看了一眼用细布擦拭着烟管的孙执事,恭敬的行了个弟子礼,回道:“是弟子,孙执事认得我!”

木子鱼在附山院可是出名的很,在附山院你可以不知道每个执事的大名,但“五代弟子—木子鱼”则是众人皆知。

木子鱼来附山院五年半由余,前五年都是培养弟子,可都没有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按照附山院的规定,木子鱼应该被送下山,但他孤身一人无家可归,最后在附山院讨了一份杂活,继续留在了山上。

成为外门弟子很简单,只要身体能打通气穴,木子鱼成不了正式弟子,是因为他体内筋脉残断不连,并不适合修灵,这些都是附山院的那些执事说的,木子鱼对此深信不疑,在他眼中那些执事都是无所不能的人,他很羡慕那些能够修灵的人,能够有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因为木子鱼不能修炼,他看遍了附山院所有藏书,终于在一篇古书上看到有一种丹药,可以解决他的情况,可那是已经失传已久的灵丹,木子鱼知道炼制这枚丹药所需要最低级的灵药,在附山院灵点殿里就没有。

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讲,即使他凑齐所有灵药,能炼制这样的丹药的炼丹师,那个不是高高在上之人,木子鱼能见一面已是万幸,为他炼制丹药更是痴人说梦,可就算是梦,木子鱼也要做,有梦做总算是好的。

他每天采集晨露所获得微薄的灵点,这种梦对他来说真的很奢侈,每个来附山院做培养弟子的都希望有一天能通过内门考核,成为一名内门弟子,这不仅是能得到灵点,灵丹,更重要的是能得到更好的灵功执事教导,更好的修炼场所,更强大的灵功灵决,这一切都是为了变成强者,木子鱼也曾这样想过,他也一直这样想。

孙执事点了一锅烟叶,放到嘴巴里深吸了两口后,揶揄道:“你的名气,在附山院比我们这些人大的多。”

木子鱼听孙执事这样说,自然知道孙执事为什么这样说,他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难道不需要一套露衣吗?”孙执事见木子鱼傻笑几声,便开口问他。

“露衣?”木子鱼没想到孙执事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所谓露衣就是青机门为培养弟子特制的一种外套,穿上可以抵挡晨露的寒气,每个培养弟子都有一套露衣,曾经木子鱼也有一套,只不过被收了回去。

在附山院不是每个培养弟子都需要去采集晨露获得灵点,获得灵点的方式很多。一些家境富裕的少爷小姐,自然不会每天天还未亮就爬起来去采集晨露,他们可以通过灵石来兑换,即使一些一些普通弟子,也可以通过给附山院做事,获得灵点,就像刚刚孙执事叫的那个少年那样。

木子鱼微微一笑,再次拱手恭敬的说道:“露衣就不用买了,其实晨露也不是多冷,我都已经适应了。”

孙执事看着木子鱼坚定的眼神,心里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本来他并没有关注过木子鱼,他也知道附山院出了个,修行五年还没有修炼出气穴的弟子,这种“天资”留在山上,除了给人饭后茶语添些笑资外,没有半点前途可言。

天降露水,冷寒彻骨,要是长期不穿露衣,就是修灵者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何况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些下去过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垮掉。

他从木子鱼那坚定的眼神中,知道木子鱼是不会购买一套露衣保护自己的,一个对自己如此吝啬之人,即使坚持也是傻子的坚持,到头来只会自讨苦吃。

孙执事冷哼一声,重新做到了摇椅上,闭上了眼睛抽起来他的烟管,木子鱼见孙执事莫名其妙的又做到了摇椅上,挠了挠头不明所以,悻悻的行了一礼,背起背篓离开了灵点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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