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来认识一下科学馆吧。
科学馆在操场侧边,和教学大楼相距上百米,简直是遥遥相望。对面是一座小山,每天七点多,太阳便从小山探出脸来,于是,整座科学馆沐浴在晨光之中,可苦了坐在窗边的同学,常常一本书两本书叠起,好遮挡一下太阳光,虽然无补于事。科学馆背面则是青山一座,郁郁葱葱,伸手可及,虽说“有荫好乘凉”,然而却遮挡了我们的光线。有人曾怀疑,在以后的文科班中,几乎每人一副眼镜,与科学馆的光线有关系。
虽然如此,在“风凉水冷”的科学馆里,文科班的一天是多姿多彩的。
早读。
清晨七点,众人已坐在课室开始早读。高三的规矩——早七晚五——早上七点回校而下午则要五点半才可以放学,就是这样的苛刻的规矩,竟得到校领导的赞许,并推广至全校,是以大家都一大早赶回校,唯恐迟到。
班主任姓李,高个子,成天裂开嘴笑,待人似乎很和气,可施承坚却暗地里骂他是“笑面虎”——笑里藏刀。此时,李老师沿课室逛了一周,顺手记下迟到的人名(也许是要秋后算账),毫无声息地走了。他前脚一出教室,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读书。施承坚是班长,做事特别与众不同,套用一句时髦的话,是“出位”。他伸了一个懒腰,大叹一声,随即一趴到桌面上,发生“嘭”一声,越发使教室趋于安静。
“你要这么大动作吗?”施承坚同桌“老人头”冷笑着问。
“老人头”原名徐金畔,因上学期穿了一双“老人头”牌子的皮鞋,被人笑是少年老成,便得了此绰号。
“我喜欢,这也有罪?”施承坚反问,理直气壮。
“影响别人,你说有罪吗?”老人头针锋相对。
“大家都不读书,为什么影响?”施承坚不甘示弱。
一场唇枪舌剑便开始了。规模不大,却可作为一方辩坛,大家还是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两位班长的口才。
两人便是这样,常为小事而争吵。所谓年少气盛,谁也不肯认输,于是便有了辩论,而结果往往是不了了之。
两人辩得不亦乐乎,看看这边风景独好。
“大姐大”等人已开始了大谈昨晚的电视。“大姐大”是团支书,加上成绩总是第一,可谓雄霸文科班。(其实,她的真名叫做林妍。)
班中的支柱都如此,谁还会专心?一霎时,你说你的,我玩我的,此起彼伏,大有春秋战国之时的“百家争鸣”之风采。
“嘘——”,坐窗边的同学发出警报,“有人来了。“从窗边可以看到走廊的动静,而常常老师一出现,就有人通风报信。
吵闹声逐渐消失,剩下的又是杂乱的读书声。
随着脚步声匆匆跨进教室,大家哄堂大笑。原来进门的不是老师,而是迟到的李崇延。
“笑什么,继续读书!”重延很从容地说了一声,很正经的样子。
大家一愣,继续大笑,又开始了各自的话题。
阿明本来趴在桌上,忽然抬起头,问钟山,“我睡了多久?”
钟山认真地看了一下表,正要开个玩笑,一侧头,却发现了李老师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边。
“唔,……”钟山支吾着。
“我好像睡了很久,还做了个梦。”阿明懵懵懂懂地说。
钟山说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有低头看书。
阿明大概发现钟山有点古怪,也不再问,转而低头看书。
教室的气氛忽然有点转变,大家都感觉到了,(有时第六感的准确度也不到你不承认),纷纷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
“糟了,有事发生了。”阿猫转着圆溜溜的眼珠,暗地里想。
阿猫名叫钟贵炽,因为打球和平时做事的行动比较迅速,像猫一样敏捷,所以称作“阿猫”。
谁知李老师没说什么,毫无表情地转了一圈,消失了。
没人敢再说话,直到下课。
钟山抓住阿明的笑柄,惟妙惟肖地向四周的人模仿,“我睡了多久?……”惹来了众人的哈哈大笑。
“你死啦,在老师的眼皮底下睡觉。”苏风恐吓阿明,也许是为了报早餐之仇。
“怕什么,他都没出声。”阿明自我安慰,却心有余悸。
“越是不出声,事后越严重!”梁霏霏凑过头来说。梁霏霏是复读生,刚来不久,却和大伙打成一片,无话不说。
老前辈也这样说,阿明面露难色,望着霏霏。
霏霏忍不住噗嗤一笑,把闷局打破了,“吓你的,怕死!”
阿明扬起拳头,就要打过去。
霏霏毫不畏惧,一副悉随尊便的样子。
阿明忽然想起对方是女的,硬是收住拳头,无奈地说,“你好嘢,我会认住你的。”
“好啊,”霏霏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句,“可我不会记得你的。”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