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涟由衷地赞道:“好漂亮,为何要终日用轻纱遮面呢?”
钟琇扯扯嘴角,“有的时候,漂亮也是一种罪过。并不是阿琇在褒扬自己,而是,美丽得外表带来的往往只是一种伤悲。”
蓓奴抿嘴一笑,如果美丽是一种罪过的话,那我家小姐岂不是罪不可恕了。唉!可惜你们都没见过小姐的真面目,那样的容貌,才能真正称得上美丽绝伦,天上地下,仅此一人呐!
“我明白阿琇的意思。”云涟又何尝不了解一点呢!否则,她又何必用药水把自己的脸涂黑。在这样的世界里,女子丝毫没有地位可言,纵然天生丽质有一张美丽的脸庞,那也不过是被人说成红颜祸水。云涟一向是为女子鸣不平的,古人总说红颜误国,夏毁于妹喜,商毁于妲己,周毁于褒姒,仿佛每一个王朝的灭亡都与女人有关。可是云涟分明看到姜国的灭亡,是因为他的父亲不听母亲雷氏之劝,执意称帝再向卫国称臣,最后才招致灭亡的。
帝王总把责任推到女子头上,可是身为男子,他们天生就比女子强壮,为什么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却不能一人做事一人担呢?
想当年武后为君之时,女子的地位确实提升了不少,可权利最终还是交回了男子手中。倘若这世上能再出一位女主该多好!
“小涟。”钟琇唤了云涟一声,见她不应答,又唤一声:“小涟,在想什么呢?”
“啊?”云涟这才回神,歉意地笑道:“走神了,我在想当年武瞾是怎么能有那么强的信念打破传统,一步步登上帝位的。”
“傻丫头,武瞾哪是普通人,华夏文明千百年来就这么一人。怎么,你也想学学武媚娘,当一回皇帝?还是想在后宫里养几个男宠?”钟琇打趣地说。
“去!”云涟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尽拿我寻开心!”
钟琇呵呵笑了两声,对苗丫道:“从马车里把棋盘拿出来。”
“阿琇想下棋么?我的棋艺不好,怕下不过你”
钟琇拍拍她的肩道:“不必担心,我的棋技其实也不好,咱们俩是半斤八两。只不过,这里美景怡人,我们俩光说话也没意思,所以我就带了棋盘,一面赏景,一面对弈。”
云涟笑了笑,和钟琇面对而坐。苗丫把棋盘摆上来,两人各自拿好黑白棋就开始,果然两人水平不相上下,也均不懂得出棋之道,不过是附庸风雅。索性两只瞎猫误打误撞,你吃我两颗白子,我吃你三颗黑子。一轮下来,云涟胜了钟琇一子。钟琇不服,于是又开一局。
才走两步棋,云涟又叹一声,想想自己此刻还能与钟琇一起下棋赏景,乡下的那些老百姓却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没来由的心中又是一沉。
“怎么了?又叹口气,是不是担心这一局下不过我啊?”
“我是在想,我那时一路来到长安,看到许多百姓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老百姓家里的壮丁都被抓去打仗,稻田里也都长满了野草。唉!这连年的战事,何时是个了结?”
钟琇好笑地看着云涟:“你今儿是怎么了?不是为女子鸣不平,就是为老百姓鸣不平,无缘无故伤春悲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