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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惊局

百年后

不周山身处所爆发的大地动,已经渐渐被世人所遗忘。

楼兰因为丝绸商路的通行问题,经常与人族发生冲突,这人类战斗力虽弱,但凭借人海战术将进犯的魔兵死死的守在玉门关外,但为了适应沙漠的恶劣,修罗变得生性狡诈,诡异变幻居多,为了生存,经常有神不知鬼不觉就潜入西北最繁茂的凉州城或抢或杀,所以有很多人为了躲避连年战祸,来到昆仑山脉脚下的一处叫澄翰的地方居住,来到此地的也不乏厌倦杀伐的关外士兵。

在澄翰村向西而望,便是浩如烟海,梵音飘渺的昆仑山了,常年居住的村民经常能看到空中御剑飞行,身穿白色道字羽仙长袍的人,穿梭而过,有的还去村子讨些的酒水,村民见昆仑弟子英气逼人,腰系仙绫,身散白光,又对昆仑派多了敬仰,都称昆仑弟子为神仙,相信他们便是九天上的神明,能保佑他们安居乐业,永享太平。

不过像这帮修真人士,倒是很少插手人魔之争了,他们的理想很简单,就是不停的修炼,最后修成神仙。

天空上艳阳如火,炙烤着黄沙大地,甚至远方有着万年不化的积雪的昆仑山,似乎也被着蒸笼般的天气炙烤的扭曲起来。今天的风特大,从北向南,其中夹杂着大量黄沙铺天盖地,席卷而过,澄翰村两旁房屋挂的灯笼都吹的东倒西晃,慢慢的,连整个村子都模糊了。不过说来这大荒之地的天气也怪,这大风没吹多久就突然停止了。

许多村民和过往之人看到风沙停歇,便扑打身上的沙尘,开始各司其职,各走各路。街边小摊上一店小二,身穿平民布衣,将小摊重新支起,将桌子摆好,擦洗干净,将碗筷都准备妥当,这小二长得俊逸非凡,双眼更是温润如玉,惊似仙人。那小二自言自语道:“天道恒在,悠悠数载。”说完面朝北方,余风还未退尽,远处隐约间,一大一小两人出现在眼前,大的是个身长九尺的扎髯大汉身后背着一口斩鬼刀,这大汉胸前尽是膨鼓古铜色的肌肉,脸上有逝去的岁月疤痕,那双冷漠的眼神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路上行人看到这大汉,都离得远远的。只有身后半头高的楞头小孩,看样子也就八九岁,在大汉周身上跳下窜,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跑到他前面跳起来给他胸口一拳,落地后指着大汉佯怒道:“我说王老六,你前些日子说好了要教我刀法呀,武功啊,你倒是教我啊?”

这叫王老六的汉子看着眼前的小孩,冷漠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只不过跟这小孩说话的时候满脸的无奈,“想学武功和刀法,可以啊!不过前提是你学刀法和武功是为了什么?”

小孩沉默的挠头思考,脑中想法闪现很多,在极其艰难的选择下,他悠悠说道:“嗯.这个嘛,当然是为了当一名走南闯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盖世大侠了。”王老六追问:“那什么是大侠?”小孩似乎早有应对,突然收敛笑容,凝固神色,极其严肃认真的说:“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样的人,便是大~侠!”说道大侠二字还特意拉长声音,在配上稚嫩的脸上弄出极其销魂表情。

大汉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撇着嘴说:“听着还是蛮有道理的,不过人世间,凡是有一份侠义之心者,估计都会说出这句话的。”

小孩被大汉这么一说,窒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声道:“其实,就是想学门本事,让老六你过上好日子,从此不在流浪了。”

似是无意中说的一句话。

大汉却深深印在心中,一时间沧桑苦涩涌进心头。

“是啊,澄瀚村是我的家乡,流浪这么多年了,是该过好日子了,这便是家。”大汉望着眼前这片建立在黄沙大地之上的小村子,心中五味杂全,感慨万分。

大汉微微转头看着眼前的小孩,弯腰搂住小孩的肩膀,朗声大笑道:“臭小子,装的还挺一本正经的,不过你今天的回答,让我非常满意,老子今个儿心情不错,就教你入门刀法第一式!”小孩一听能学习刀法,蹦跶的追上去问:“哇,刀法第一式,什么样子?”

王老六忽地停止脚步,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小孩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天地突然间都安静了好多,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王老六出手极其迅速的从身后抽出斩鬼刀,刀尖径直指向苍天,从上而下,顺势挥刀一砍,刺眼的光芒一闪,刀已经回到了刀鞘之中。

小孩完全定格住了,呆呆的看着王老六,突然怒声问:“开什么玩笑,这就是你所说的刀法第一式?”王老六一脸正经的回应道:“没错,刀法第一式,叫砍!哦,对了,明个儿教你第二式,剁!”小孩似乎像受到了欺骗,无助的向四周一望,只见周围行人都在围观王老六的刀法,结果只是随便虚空一砍,周围嘘声一片,大骂无趣。“哇,好香的面条啊!”王老六故意大声,好让小孩听见,小孩一听王老六说面条,肚子下意识好像一只刚睡醒的饿狼,声似哭泣,凄惨异常,嗥嗥~小孩摸了摸肚子,无奈的自言自语道:“行了,别叫了,一会我往死了吃,再叫我撑死你。”小孩子拍拍肚皮,天真一笑,撒欢的往前跑,到了面摊前,自己也不禁叹道:“好香的面条啊!”

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一大一小连吹也不吹,就蒙头一顿狂吞,二人动作几乎同步,端着狼藉的空碗道:“小二,再来一碗!”小二面带微笑的走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似乎变得光彩熠熠,“别来无恙啊,老六。”

一听小二唤自己老六,手一抖,碗都没拿住,径直掉落下去,小二凝空一指,那空碗好像长了翅膀一样随着小二所指的方向,平稳的落在桌子上。老六是大汉离乡从军的绰号,本姓王,因家中排行第六,遂人称王老六,征战三十余年,回到澄翰村早已物是人非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能认出他了,更别说提他的绰号了。小孩张开嘴巴,愣愣的看着小二,激动的问:“哇,神仙耶!”稚嫩的声音传递到了村道两旁的行人,过路行人应声朝天空仰望,四周一瞄,哪里有半个像神仙的人,遂暗骂小孩白痴,脑子有病。

王老六皱紧眉头贴近仔细一看,但见此人极为年轻俊朗,便惊讶的问:“你是。。你是惊羽!你真的是惊羽吗?”魏惊羽拍手道:“就是我啊!”王老六拍了下魏惊羽的肩膀,激动得说:“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啊。”云易川看王老六的样子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眼前这个叫魏惊羽的男人说,但很多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口,只是激动的看着魏惊羽,看来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魏惊羽面带兴奋道:“好久不见。”王老六重重点头应道:“不久不见!”二人彼此看着对方,眼眶中都涌现出热泪,其中浮现着儿时的时光,转眼沧桑,如今还能相见,实属不易。王老六张开双臂,死死的抱住魏惊羽说:“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兄弟你啊。”抱住魏惊羽的时候,眼前这位九尺高的汉子已经是热泪盈眶了。

“老六,你我相见实属不易,很多话咱们不适合在这里详谈,请进寒舍一叙。”听魏惊羽这么一说,王老六才注意到自己在这人来人往的古道上,哭哭啼啼的,顿觉有些尴尬,便随口应了魏惊羽。由于两人见面十分激动,魏惊羽暂且忘了王老六身边还有个小孩子,三人到了屋子里,魏惊羽看着那小孩子问王老六:“这位是?”

王老六一拍脑门说:“哎呀,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小友,曾经跟我在战场同生共死的小兄弟,叫云易川。”魏惊羽看着云易川身体消瘦,长相平凡,一看便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过云易川此时安静的像个小猫似得,一动也不动的坐在王老六的旁边。王老六抓了抓脑袋解释道说:“这小子怕生人,平时挺皮的,他是我在凉州城遇到的,当时正好从他身边经过,这小子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饿的昏了过去。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这样的场景见多了,不过这小子昏死在我面前,我实在于心不忍,便把身上仅剩的干粮和水给他了,等他恢复意识后,就天天缠着我,我走哪,他就跟我到哪,一直跟到现在。”

魏惊羽抚掌大笑道:“那这位小兄弟性子倒是挺坚韧的,小小年龄便四处飘零,周遭人情冷暖,历经生死了。”王老六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像他这样的太多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我们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个安稳的家,能吃上饱饭,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不像你从小就被昆仑派的仙长看中,修行仙法,寻长生飞升之术。”说到这里,话语便转向魏惊羽,魏惊羽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不过王老六没有发现,此时正在话头上,“对了,我记得我去参军后,你不是去昆仑派修真炼道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魏惊羽脸色沉了下去,口中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说:“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跟你讲清楚的,此事颇为隐晦,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话到嘴边,王老六本是性子急的人,他瞪了一眼魏惊羽说:“呀,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跟我直说,怎么跟我还藏着掖着的啊?”在王老六一再追问下,魏惊羽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幽幽说道:“还记得十年前发生在这里的怪事吗?”云易川一听是十年前的事,觉得很好奇,虽在一旁沉默无言,但接下来他特别留心细听。

王老六此时皱着浓眉陷入沉思中,想了半晌后才慢慢脱口道:“你说的可是十年前那场撼动天下的大地动吗?”魏惊羽点头道:“不错,就是那场不周山大地动。”王老六追问道:“可是那场大地动跟你这名门弟子有什么关系吗?”

“老六你应该也听过不周山深处有衔烛巨龙的传说吧?”魏惊羽问道。王老六回道:“这个生活在大荒的人都知道的,传说中巨龙的元神有开六界,分阴阳,通幽冥之能”听到这里,云易川不由的重新打量了王老六,平日里有些大大咧咧的九尺汉子居然懂的这么多。

魏惊羽点头,继续道:“十年前的那场大地动,吸引了很多人,传言地动之源便是那衔烛巨龙所在的位置。虽然是传言,但昆仑派对此却是深信不疑,昆仑第十六代精英弟子全部出动,前去地动之源探查,到了不周山大荒境内,我们发现不周山内环境极为恶劣,根本不是凡人所进之地,但我们仗着在昆仑学习的无上仙术,继续向深处探查,就越觉得不周山极为神秘,我们所认知的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罢了,当灵力枯竭,准备返回时,发生了极为恐怖的事。”

“什么事?”听得极为认真的二人,凑上前追问到。魏惊羽说到这里,整个人陷入了沉寂。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似乎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到底是什么恐怖的事,能让这位出身修真名门的矫楚弟子惊骇如此。

这一刻,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停止了,静静的都在等一个答案。魏惊羽咬着嘴唇,咬的嘴唇和嘴角都流出血,表情似乎有些狰狞痛苦的说道:“都是修为比我高的师兄师姐,整个昆仑十六代弟子,都死在那里,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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