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寒与苏墨言先是对视了一眼,随即动作异常整齐的,都是看向了姬晨的那空白的画纸之上,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他们知道,他们赢了,姬晨到现在,还没有动笔。
“姬兄,你觉得我二人的画如何?”苏墨寒并没有询问姬晨为何没有动笔,毕竟,这种事情,直接挑明实在是太过尴尬。
“嗯,挺好的。”姬晨点了点头,然而,这样的回答,怎么听都像是十分勉强的恭维。
“哦?不知姬兄有何指教,还望不吝赐教一番。”听到姬晨这样的回答,傲气如苏墨寒当下便是忍不住出言说道。
“敢问在你的心中,画技的巅峰是什么?”姬晨对着苏墨寒问道。
“画技的巅峰自然是能将画中之物描绘的与实物别无二致,分毫不差!见画犹如实景亲临。”苏墨寒答道。
“哦……既然这是你所理解的画技巅峰,那么……”姬晨走到画前,看了一会后看向了“那请问,你画上之人,乃是何人?”
“这是,我一见钟情之人,也会是我一生所爱之人,这一式武技也是我为她自创,名曰,倾城。”苏墨寒的话十分的诚实。
“呵呵,果然是国色天香,犹如仙子临凡,见画如见真人,但是,这画却是有了一点致命的缺点。”姬晨话锋一转,忽然说道。
“哦?但请姬兄明说。”苏墨寒眉头皱起,声音微沉的说道。
“看得出,你想表现的是这女子清冷如仙,所以,即便是身处这等美景之中,却也不见丝毫笑意,当真是冷若冰霜,但是若当真是这等清冷仙子,那这画还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点,气质!”姬晨一针见血的说道。
“气质?姬兄所言确是事实,但这气质,乃是不可捉摸之物,岂是能用画笔可以表现的出来的?!”苏墨寒瞳孔一紧,随即说道。
“哦?”
姬晨不可置否的哦了一声,掌中墨笔轻点墨汁,随即顿时在动了起来。
一丝丝无形的波动也是随着他手指的舞动,不断的从墨笔之上注入到了画中。
苏墨寒紧紧的盯着姬晨的动作,苏墨言也是仔细的看着姬晨掌中的画笔,看他如何将气质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用画笔表现出来,就连一旁的杨青禹都是将目光投了过来。
笔锋轻转,在这女子头上勾起几根被风吹动,略微盖住脸颊的发丝,又是将女子的衣袖不着痕迹的延长,衣袖末端稍稍的扬起,在空中犹如旗帜般飞舞,随后他笔锋再转,一层不甚浓密的灰白色雾气也跃然于湖水之上,就仿佛,是湖水之前升腾而起的云雾般,那本来可以一清二楚的女子身形,顿时在这雾气的遮掩之下朦胧了起来。
姬晨止住了手中之笔,转身看向了苏墨寒:“这次,你觉得如何?”
“这……”苏墨寒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姬晨的下笔速度之快,竟完全不在他之下,而且他就这么寥寥几笔,不过几息的勾勒,画的意境竟顷刻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朦胧雾气之中,发丝轻轻扬起的女子,几欲扬起的衣袖,那种略带朦胧的清冷气质跃然而出,他竟是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
“姬兄的画技当真神乎其神,我甘拜下风!”苏墨寒缓缓收敛了心中的震惊,随即无比敬佩的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整的都是什么玩意,但是我觉得,比之前好看多了。”杨青禹也是说的。
连身为门外汉的杨青禹都是观察到了这巨大的反差,苏墨寒知道,自己败了!
“姬兄画技果然非凡,不知姬兄,觉得我的画如何呢?可有指教。”苏墨言压下心中的震惊,此时出声说道,他不相信,姬晨在画道之上居然有着如此之深的造诣。
“指教倒是不敢当,敢问,这画中之景是?”
“这乃是我苏家附近一处名胜景点。”苏墨言虽然不知道姬晨为何会这么问,但是依然还是回答了姬晨。
“苏兄,既然如此,那这名胜景点,为何只见美景,不见人气?既然这里乃是名胜,并非世外桃源,那若无人气,岂非看上去如这里一般死气沉沉,沉闷的没有丝毫鲜活之感。”姬晨伸出手指,指向了苏墨言的画。
“嗯?人气?”苏墨言面色也是陡然动容了起来。
“不错,人气!”姬晨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姬晨的手再度动了起来。
苏墨寒的目光再度飘了过来,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丝由衷的敬佩,从刚才的惨败之上,他知道,自己在画道之上与姬晨的差距了,即便是苏墨言,也不可能在画道之上胜过姬晨,这种神乎其神的画技,他之前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他的父亲,号称无极大陆第一俊杰公子的,苏曦夜!而现在年仅二十左右的姬晨,画技之上居然能够与苏曦夜相比!
苏墨言也是紧盯着姬晨,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也会败!
只见他的手犹如化作了道道残影般,拂过了苏墨言的画,那湖中的小舟之上,袅袅炊烟飘起,窗前一道依稀人影。柳树之下,一妙龄少女依树而立,眉宇间含着淡淡欣喜,陶醉于眼前的湖畔美景,她的身旁,一道白衣身影,正轻搂她的纤腰,目光也是看向了眼前美景。
姬晨的动作很快,不过十数息的时间,便是收回了手中之笔,随即掌间焱能缭绕,轻轻的印在了画纸之上。
“嘶……”
苏墨言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从未想过,自己全力完成的画,居然有着如此之大的破绽,那寥寥的几笔,竟将一他全力施为作的画,直接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眼前的姬晨,到底是怎样一个妖孽,姬晨的之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这样一个天才,居然甘愿受人欺辱十多年,冠着一个废人的名头,直到最后一朝,一鸣惊人,单单这份隐忍,就绝对不能小觑。
“真是神了,就这么一张纸,居然让我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连杨青禹都是忍不住发出了赞叹。
“姬兄的画技真是堪称臻至化境,我佩服,但是,时间已经结束了,姬兄,你的画却还仍未动笔。”苏墨言淡淡的说道。
“谁说时间结束了。”姬晨扫了一眼后方那还参与了一小截的香。
“姬兄该不会是想用这短短的一瞬就作出一副画吧,要知道,这不仅仅是作画而已,而且,也是我们全力施为的武技啊!”即便苏墨寒承认姬晨在画道之上远远的超过他们,但是,要说在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就作出一副完全可以胜过他们二人的画,这根本不可能。
拿起画笔,姬晨直接闭上眼睛,连想都未想,直接点墨挥笔。换笔、点墨、挥笔,一气呵成,手上动作之快,竟明显要超过苏墨言,手臂带起无法辨认的晃动白影,让人眼花缭乱。虽然已经知道他的画之造诣甚至要远超苏墨言,但众人面对此情此景依然忍不住惊叹万分。这样的手速不但要极高的画技,还需要很强的武技修为。
姬晨的身体站的有些靠前,位置也站的恰到好处,在加上手上挥洒如风影的动作,让场中之人难以看清他此时在画的什么。唯一的例外是就站在他旁边的苏墨言,只是他的目光不是落在画上,而是姬晨的手上,因为画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就凭他作画的手法与速度,他便知道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一般习武者专武,习文者专文方为正确之选,若是两者皆兼,反而会顾此失彼,两者皆失。而苏墨言却凭借他极高的天赋文武都达到了同龄人的巅峰,甚至相辅相成。如他作画时令人咋舌的速度,若无精湛的功力与武技,纵然是已达到画道巅峰之人也绝无可能做到。也因此,苏墨言一直都以为自己在画技上的修为已难有对手。
但是今日,他自以为傲的画技,就这样败了!
姬晨此刻的虽然是在作画,但是,他的心神此刻完全的都是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白哥哥,你看你看,我新作了一首词。”
“哦?给我看看,恩……初逢桃花绘青山,踱步林间笛声散,他时相望小窗前,清香花醉噙寒烟,素塌独卧望洛川,几重落花薄雾散,梧桐焚香青灯染,月下流萤相思倦,很不错的词。”
“嘻嘻,这是为白哥哥作的词,而且,我还以此自创了一式武技呢。”
“嗯?自创武技?那快演练一番,让我瞧瞧。”
……
“时间到!”
苏墨寒猛然一声低喝,宣布了时间的结束。
姬晨也是同步的将手中画具全部丢开,然后让开身体,将这幅刚刚完成的作品展示人前。
谁都可以认出,画上所绘的是一株莲花,而且是白色的并蒂莲,两朵莲花一株斜向左,另一株斜向右,双双含苞未放。但这两朵并蒂莲花却没有带出太多的美感,反而透着一股色彩过重的粗糙感。莲花之下的花茎和绿叶却是画的精巧绝伦,酷似实物,恍惚之间甚至隐约闻到一股清晰气息。而莲茎之下虽是水,但这水却画的更为怪异,因为没有勾勒出水面,而是多出了一些或深或浅,密密麻麻的浅绿色斑点,而水中斜斜倒影着同样的一株并蒂莲,这个倒影同样画的惟妙惟肖。
但这幅画咋看之下并无什么出彩之处,细看之看更是觉得平庸至极,有着太多的败笔。
“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