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阵阵寒风,不由得让人打个寒颤。
身着黑衣的少女,就像一缕幽魂,悄无声息的走向一座年代久远的墓碑。将手中的花束摆在碑前,轻轻地跪下,眼中是隐忍着的泪水,却努力着不让它落下,身侧的两手紧紧握成拳,压制着不太理性的情绪。
离她不远处的树后,站着一个毫无生气的男人,默默地观察着少女的举动。
“主人,时间到了。”估摸着约10分钟的样子,原本站在树后的男人现身,用冷冰冰的口气说了简单的六个字。
深深的吸了口气,少女点了点头,算是作为给那个男人的回应。
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抚过刻在墓碑上的那个名字∶刘佩佩,这个将她带到人世间,给了她生命以及唯一疼爱的女人。只可惜,十岁那年的火灾,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都毫不留情的夺去。
不知道是老天的眷顾还是讽刺,那场火灾中唯一生还的,只有她一个。从此她便像一缕孤魂,飘荡在人世间,直到遇到了老主人,将她收留后,她才幸免不用横尸街头,但这也未尝不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收回了思绪,少女又恢复了原本属于她的那种冷漠与孤傲。是了,她是天香馆的新任当家,又怎能留恋在这种儿女情长。
也许,只有到了每年母亲的忌日,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她才能做回一个正常的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
转过身,她的眼里又流露出平时的冷傲,她曾发誓,一定会找出当年纵火案的真凶,这或许就是她十年来,在天香馆里这么拼命往上爬的理由。因为,一个懦弱的人,无论做什么,注定是个失败者。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年后,她终于成为了天香馆的新主人,一个动动手就能改变别人命运的女人。
“月,你去替我查清楚一件事。”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少女侧头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色,淡淡的命令着正在开车的男人。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男人看着面无表情的新主人,只是简单的吐出了一个“是”字。
虽然他从小便在老主人的身边长大,也是老主人的义子。但是,自从这个女人在馆中出现后,一切都变了,那种对一切事情的淡然,和做任务时的心狠手辣,连他这个在馆中以狠闻名的男人,都自愧不如。所以,当新主人朝他抛出橄榄枝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成为副馆主。
后来,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想,在新主人的带领下,他们在黑社会的势力,可谓是一手遮天,甚至连曾经义父都有所顾忌的人,都被新主人以“杀鸡儆猴”的方式,修理的服服帖帖。甚至有些老骨头,自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颐享天年。
“怎么了,月?”感受到来自对方的目光,少女转过头略带着不解。难道是因为今天的真情流露被他看到,所以感觉有些奇怪?可他也不是第一次陪自己来这里,又或者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月一个人。
虽然,天香馆不允许有私人情感的交往,但是对于月却有些别样的情愫。或许是因为,从刚入天香馆开始,受尽欺凌的她,只有这一个交心的朋友。虽然当时的月,贵为主人的义子,表面上冷漠的不让任何人接近,但是,却对她特别的好。
曾经她也傻傻的问过这个问题,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因为,她是馆中唯一能让他看上眼的棋子,也就是说,她对于他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或许是因为赌气,她发誓,一定会让月成为她的手下败将,而事实上,她也确实做到了。
只是,无论她怎么变,似乎对于月来说,都和他毫无关系,甚至她为了篡位,不惜杀掉月一手培养出来的得意弟子,月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胜者王败者寇,这不过是他的命数罢了。所以,如果说这天香馆中唯一让她摸不清的人,怕是只有这个一直贴身守候她的月了。
其实,身为副馆主的他,明明可以不用做暗卫一职,但是月却一意孤行,说这是让他成为副馆主的条件之一。无奈之下,她只得答应了月的请求,虽然他们一直出双入对,在馆中甚至传为佳话,但其实,只有她心里明白,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那一天。
被韵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月也不避讳,直接说出了口∶“主人今天的情绪,不太像主人,一会儿还要去谈判,月担心……”听说,今天的合作商本就不好对付,虽然万事他都已经准备周全,但是万一被人看到主人小女生的一面,只怕会对这次谈判有所不利。
原来是在担心合作的事情,不过月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真被对手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只怕又要被人吹出什么邪风,晃了晃脑袋轻叹了口气∶“明白,是我的不对,但是我做事,哪次会输过?”
“是月逾越了,对不起主人。”自从半年前,她坐上馆主的位置后,月对她的称呼就从韵变成了主人,虽然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让她莫名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不由得想起刚进入天香馆,她因为体格弱小,一直被其他人欺负,不给她吃饭时,就是这个月,突然出现,不仅给她吃的,还告诉她,如果不想被人欺负,只有拼命努力,直到你有能力,凌驾于他们之上。
还说,这个人世间,无非就是这个样子,要么一鼓作气成为强者,要么只有懦弱被欺负的份。那时的她虽然有些懵懂,但是似乎也能明白月说的话,所以她开始拼命的努力,也就是两年的时光,她成为同辈人中最有能力的人,也成为了主人的义女。她原本以为,可以和月越走越近,但谁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以为而已。
“我说过,没人的时候,不用叫我主人,叫我原本的代号韵就好。”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追求她的男人排着队,可她却没一个看得上眼。至于这个月,人如其名,像月一般的清冷,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这或许就是她会迷恋上这个男人的理由,她甚至想过,等以后,她完成了复仇,甚至不介意卸下馆主的名号,和这个男人一起浪迹天涯。
稳稳地将车停在公司门口,月只是说了句∶“到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