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诚皇道出此言后,朝堂武官的一侧并无动静。反倒是不少文官面面相觑,有的甚至面色变得难看,还轻轻摇头颔首。
看来并非所有官吏同意此举。
庸诚皇不至于老眼昏花,自然看在眼里,沉吟地道:“朕不是直接下旨,实是因为重建黑甲军事关重大,想询问众卿意见,众卿家应该直言进谏才是。”
户部尚书吴应随长得浓眉厚唇,向来直言不讳,竖起眉毛走到朝堂中,道:“皇上,这几年我们和长临,墨霜三军累战,其中虽互有胜负,但实则损兵折将不是少数,而且兵部也多次征兵以至百姓怨声载道。微臣想的是,若此时再提征兵一事,只怕更使百姓心中不愤,有损皇上英名!”
“正是,正是,请皇上三思!”礼部尚书和董缺等都纷纷点头,鞠躬拜喊。
庸诚皇犹豫了一下,锐利的目光看向总府大人,缓缓地道:“吴尚书所言在理,但秦总府昨夜和朕商讨时另有他说,不如让他和诸位道来!”
秦炎先是一愣,沉着脸上前,缓缓地道:“其实诸位担心,也正是皇上所担心的!不过老朽请诸位细细回想下,这些天可有听到关于恶兽卷土重来的流言?”
众卿家顿时骚动起来,纷纷点头道有。
秦炎平静地又道:“那敢问诸位到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
朝堂之上,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黑甲军!”户部尚书迟疑了一会,缓缓吐出这三字。
“不错!正是黑甲军!”秦炎肃然地道:“诸位,当恶兽来犯,我们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先行逃命,也不是何时持刀拿剑上战场保卫古庸,而是黑甲军如今在何处!”
“总府大人的意思是?”户部尚书咽喉发干,皱起眉问道。
秦炎轻咳了一声,道:“户部大人,你还不明白吗?征兵一事若遇上天时,地利,人合,那百姓不仅不会有怨言,反而会心甘情愿将家中壮丁送入营来。要知道,黑甲军这三百多年来守护着古庸,为古庸抵御阴山恶兽,每当恶兽来时,天下百姓都会问黑甲军在哪里。”
说到此,他眼中泛过一丝黯然,顿了顿,面对着庸诚皇,又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几日,百姓虽然知道恶兽卷土重来的消息是流言,但其实心中还有余悸,所以此刻他们的定然无比思念黑甲军,故微臣和兵部府众将领都大胆认为此时将是征建黑甲军的大好时机。而且到时不仅可以征得勇士,百姓也绝不会怨声载道。”
大多文官这才恍然,点头不止。
“皇上,总府大人所言极是!”白相国玉颜一抬,也沉吟地道:“依微臣看,若皇上此刻下旨征军,百姓不仅不会有所怨言,反而会觉得皇上有英勇为有,对皇上敬佩有加。”
“总府大人和相国两人之言,深得朕意啊!”庸诚皇心中狂喜,笑道:“户部大人可还有话说?”
户部吴应随急忙低头拜道:“微臣见识短浅,竟想不到这一层,请皇上恕罪!”
“卿家直言不讳,朕岂会怪你!”庸诚皇面色平静,并没责怪之意,轻咳了两声,提起笔又道:“既然众卿再无异议,朕就下旨……”
“禀皇上,末将有话要说!”朝堂之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庸诚皇怔了怔,定睛一看,见是英伟俊朗,眸若星子的白枫副都统站了出来,心中不由得生奇,道:“白爱将,你可是有反对之意?”
白枫年纪轻轻但武艺不凡,更是少有的领兵将才,朝中军中都有人断定此子不出几年,必能成为和云睿轩,墨漓霜同等的当世名将,所以诚皇对他极是赏识。
白枫见庸诚皇并无责怪之意,当即上前道:“皇上有心重征黑甲军,末将心中自然赞同。可是方才听户部尚书所言后,末将又想到一层,不知该不该说!”
“爱将旦说无妨!“庸诚皇放下手中的笔,缓缓地道。
白枫脸露自责之色,恭敬地道:“皇上,臣惭愧。这些年我们兵部多次大举征兵,其实百姓家中的已有不少壮丁入了军营。如今我们还要再征二十万黑甲军,我怕到时虽然百姓心甘情愿,但家中壮丁不足农耕必会减少,作坊的活也会忙不过来。如果战事一起,粮草不济,武器补充不济,士兵再多也是枉然啊!”
庸诚皇顿时深皱起眉,道:“爱将竟想到这一层!”
朝堂的众人也是凝眉不松。
白枫喘了一口气,缓缓又道:“但黑甲军征兵的良机又不可错过,所以末将方才左思右想,想出一计来!”
庸诚皇露出笑意,道:“爱将快快说来!”
“微臣所想的乃是折中之计,百姓家中壮丁不多,我们大可只从百姓当中只征十万黑甲军,而剩下的十万……”白枫说到时,沉默了下来。
庸诚皇脸色一变,似乎想什么,道:“爱将难道是想剩下的十万黑甲军由其他三军抽调?”
此言一出,西南军都统罗元昊面色大变,心中暗道不好,他正想说话。
“皇上圣明!”哪知白枫抢先又鞠躬,神采炯炯地道:“阴山一役,全天下都知道是黑甲军誓死一博,才将恶兽击退。而长临、墨霜全军早已覆没。那一战不仅让他们折了不少将士,实力大损,更使他们大失了民心。所以,若无重大变故,长临和墨霜短时间定然无力再犯。臣于是心想,把我古庸另三军中抽调十万重建黑甲军不仅无害,更可让百姓有休生养息的良机!”
庸诚皇听罢,眼光大亮,连声道:“妙哉!妙哉!”
户部尚书等也是齐声道:“白副都统考虑周全!”
罗元昊脸色铁青,再也站不住了,上前道:“皇上,白副都统所言确实妙,但他又如何能肯定长临墨霜短时间就不来犯。万一来了,西南军和东征军到时兵力不足,岂会是……”
“罗都统此言差矣,莫忘了到时黑甲军已经建成,而且有十万精兵带着十万新兵训练,黑甲军成效必定显著,短时间就可形成一定的战力。若长临胆敢来犯,自然有黑甲军可助罗都统一臂之力!“白枫凛凛对着罗元昊,一字一字地道。
“好!好!”庸诚皇露出赞许之色,叹道:“白爱将果真聪颖不凡,但更让朕心慰的是,虽然你身为羽林军副都统,竟还能如此顾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