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拜见罗都统、拜见林都统!”青叶看着踏进门来的两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鞠躬立道。
走在左手边乃是西南军罗元昊都统,他年方四十五,燕颔虎须,身材魁梧颀长,步履间雄行阔步,现当任西南军都统大将军。此人出生平寒,凭着屡立的战功,升到军中第二高职,统率三十万西南军与长临历经大大小小百场战役,可谓是杀敌无数。
而右手边这位则是东征军林青都统,林青虽也是四十好几,但面白无须,岁月不曾在其脸上留下印迹,显得多了分斯文秀气。他和景都统一样出生武将世家,但林家的门楣比起景家更高上一分,因为其妹妹乃是当今皇妃,深受恩宠。
此时,这两个常年领兵征战的大人物不慌不忙,进了门来,齐道:“末将,拜见总府大人!”
总府大人秦炎轻咳了一声,下识意地看了青叶一眼,道:“元昊,林青不必多礼。今日你们两一同前来,不会都是为了景都尉吧?”
罗元昊眼放精光,上前道:“不敢瞒总府大人,元昊和景都统亲如兄弟,故听闻景贤侄回到了京城,心中放心不下,便着急想来看看他有无大碍,还望总府大人见谅。”
林青轻“哼”了一声,嘲讽道:“罗都统消息真是灵通啊,景贤侄刚到京城,你便闻风而来,看来和景都统真是交情不浅,可我怎么就没听景都统提过!”
罗元昊扬起嘴角,毫不示弱,道:“林都统,我只是听闻景贤侄回来京城了,可没说知道他是何时到的,反而是你连他刚进城也知晓,还比我先到兵部府外,难不成你一直在派人跟踪打听?”
林青怔了怔,罗元昊虽说长得像是一个粗人,但其心思缜密,自已和他明争暗斗已久,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当即道:“景贤侄刚进城时,就在效外和纳兰公子相约一战,此事不过半个时辰已经传遍京城,如今怕是人人皆知了吧!”
秦炎面色一变,回头看着青叶,道:“贤侄,竟有此事?”
青叶露出一脸苦涩,叹道:“禀总府大人,末将惶恐,实是逼不得已啊!”
秦炎沉声道:“贤侄,纳兰庸乃是纳兰一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他年纪轻轻,却用剑如神,我曾听圣上言,此子的剑法自成一派,造诣早已超过了身为父亲的纳兰大人。如今京城中怕只有晓家一族能与之一比,你怎么这么糊涂竟和他起了冲突!”
青叶眉头大皱,无奈地道:“总府大人,末将实在无辜啊,末将从没见过纳兰公子,更别提得罪过他,也不知为何纳兰公子成心嘲讽……”
说到此,林青见青叶露出难色,笑了笑,替他开解,道:“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如此,总府大人我们年少时还不是这样,就莫要再责怪贤侄了!”
秦炎轻叹了一声,拂手坐在一方椅子下,道:“罢了,罢了,元昊,林青你们有何事便说坐下说吧!”
罗元昊和林青齐道:“是!“话罢便在总府大人两侧分开入坐。
两人坐稳,罗元昊忽地又开口道:“贤侄周车劳顿,不如也坐下吧!”
青叶一来身份只是个都尉,二来又是败军之将,自然摇头,慢慢地道:“末将戴罪之身,不敢就坐,还是站着吧!”
秦炎当即怒然道:“什么戴罪在身,你击退恶兽有功,何罪之有!”说话之时,他抬手正想抬桌,却发现椅子边上的桌子早已碎落一地。
罗元昊和林青不由一脸愕然,尴尬不已。
反应过来,罗云昊凝起眸,当即又道:“贤侄,长临墨霜两军覆没,只有你们黑甲军退兽而回,为天下谋得喘息的机会,单是这份功绩,便无人可比,若这都还降罪于你,如何让天下百姓信服!”
林青皱起眉,沉然道:“不错,总府大人和当今国主又不是事非不分之辈,黑甲军和景都统的功绩我等自然不会抹灭。贤侄你更谈不上什么戴罪之身了,还是听罗都统说的,快快坐下吧!”
青叶怔了怔,心暗暗道:“好你个林青,罗元昊,你们明争暗斗,我坐哪边也不是,这不是为难我吗?”
但这想法自然不能说出来,忙低头道:“多谢总府大人,多谢两位都统!只是尊卑有序,末将不敢放肆!”
罗元昊和林青低头一笑,两人的眼眸渐渐露出了光彩,却也不再勉强他了。
沉默了片刻,林青似乎按捺不住,当先开口,道:“贤侄啊,其实这几日来,我们一直在和总府大人商量着一事!“
青叶心中颤了颤,低头道:“都统大人,不知是何事?可是与末将有关?”
林青顿了顿,道:“自然是有关的,贤侄你退兽有功,单是这份功绩,升你为副都统也不为过啊!”
罗元昊也同时道:“确实如此,贤侄你年纪轻轻,要知道十九岁便当任副都统,可是古庸从未有过的先例啊!”
青叶心中一沉,皱眉嘀咕道:“奇怪,林青阴柔诡谲、心机深沉,罗元昊也好不上多少。这两人向来视黑甲军为眼中钉,如今他们竟要升我为副都统,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升起了,还是他们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想至此,他自然不敢轻易答应,咽了咽喉咙,急道:“蒙都统厚爱,可末将不才,还无力胜任副都统一职,望都统大人另觅良才!”
“话不可这么说,景贤侄,你从小跟随景都统东征西战,为我们西南军和东征军填填补补,又同时要分心去对付南疆阴山恶兽。所以此时我大胆说,军中无人能像你一样能同时了解古庸这三大敌势,区区副都统怕还是委屈你了!“林青见他不肯答应,似是脸上多了几分不悦。
青叶沉默不言,看上去正沉思,似乎拒绝之心已决。
罗元昊清咳一声,开口也劝道:“景贤侄,我辈将士,自当为国尽心尽力,你万万不可推脱,何况这副都统一职我们三军已经参详过了,非你莫属,只不过任哪一军的副都统我们还没定下,总府大人说你退兽有功,想让你亲自挑选,不知你可有心属?”
青叶面色一变,颤声道:“罗都统所说三军,莫非是西南军、东征军和羽林军?”
“正是,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罗元昊面不改变,淡淡地道。
青叶听到,脸色已经惨白不堪。这一路他一直担心的正是如此,黑甲军在阴山几乎全军覆没,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罗元昊和林青这两只毒狼早已经开始对黑甲军动手了,自已如今还是来晚一步。
他强抑心中狂澜,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敢问罗都统,那黑甲军的副都统和都统又是谁来担任?”
罗元昊深皱起眉,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缓缓地道:“贤侄啊,原来你还不知道,黑甲军既然仅剩百名将士,那断然要被收编散军。我们西南、东征和羽林三军及总府大人已经商议好,等你回来后面禀圣上,求圣上将黑甲军除名收编!”
青叶只觉一阵血气翻腾,身子一阵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