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煞气
楚颜、修山没有随众人散去，站在阁楼下等着师傅。
没一会阁主大人他们就下来了，先阁主大人一步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伴着一阵香风扑进了楚颜的怀里，带着楚颜一个踉跄。楚颜伸手紧紧地抱住她，闭上眼睛，嗅着她的秀发，感受怀里的清香，心里异常安宁。
她就像战火中盛开地那一朵小白花，在这乱世中给他最后一份守护，她就是等待楚颜回家的那盏不灭的煤油灯，有她，一切都不孤单。
“我好想你。”
“我回来了。”
“咳咳！”看着旁若无人的二人，阁主大人脸一下子黑的跟锅底一样，看向楚颜的目光也不那么友善了。“哈哈”谭鸿长老他们在一旁看的大笑起来，“儿女情长，人之常情，阁主就别那么计较了！”阁主大人闻言脸更黑了，萧潇的脸却红的跟什么似得，这才注意到周围那诧异、高兴、取笑还有带着杀气的目光。不舍的从楚颜怀里出来，甜甜的叫了声“爹！”
“哼！”别叫我，我不是你爹！找你楚大哥去吧！
初纤也没走，这时才不安地走上前，“颜师弟。”声音清脆，宛如空谷中那滴玉碎的露珠，空灵动人，偏又带着些许忧伤、黯然好不让人心疼。
将怀里已经睡熟的小咲递还给他，看着他背后的大片伤口有些心疼，劝道“让我师傅看看吧！”
楚颜接过小咲，狠狠地敲了她一个爆栗，一龇牙“好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哥哥我打生打死，你居然能睡得这么香？”
不理会小咲在那张牙舞爪，转身对初纤说道“那要麻烦长老了，这伤口有点奇怪，我的体质应该不同于常人，可还是疼的烈害，不能愈合，实在没办法了！”
萧潇刚才环住的是他的腰，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后背，经初纤一提醒，向后看去，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只看见血淋淋的一大片，血肉不清，上面还有一丝丝腥红色的气游走，看着都疼，何况他本人？
“楚大哥，我们现在就去！”
“修山一起去吧！”就在这会阁主大人出声说道，“他应该是被煞气侵入了血肉才没办法愈合的，不用担心。”
修山连忙拱手，“多谢阁主，我只不过有些脱力了，回去修养一下就好！”
说着，众人告辞，谭鸿也带着修山走了。阁主大人嘱咐道“伤好了以后先别急着回来，去拜见老祖！”接着又是一声冷哼，转身走了。
初纤站在楚颜左手边，萧潇在他右手边，小咲趴在他头顶眯起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左瞅瞅右瞅瞅，又睡了过去，怎么对付尴尬的事情？闭上眼睛就好啦！楚颜也左瞅瞅右瞅瞅，一个闭月羞花，一个沉鱼落雁，虽然还没抱在怀里，但咱这也算贴点左拥右抱的边了！一点尴尬的意思也没有，一蹦一跳大步走远，招呼二女“走吧，再不走”说着一呲牙仰天哀嚎“疼死老子了！”
二女原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不像平时那样好说话，可看见他这副搞怪的模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那诡异的气氛一下子消失，都迈开秀足朝他追去，都怪你！
日渐西沉，拉长了三个年轻人的影子，藤林地青，他们的故事这才开始！
“见过白娥长老！”“白姨！”白娥长老起身拉住萧潇的小手，嗔怪道“你说你这孩子，还真是没事就不来我这看一眼。”萧潇嘻嘻一笑，连忙认罪，白娥长老白了她一眼，看向楚颜“你做的很好！”
“多谢长老！”
白娥摇摇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纤儿今天受委屈了，平时我定饶不了那小子，可今天场合不一样，我不方便出手。”
“你过来，让我看看。”
楚颜走到白娥面前，背向她，白娥一皱秀眉，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叹道“你就不疼？”
楚颜一咧嘴肯定道“疼！可我经历过更疼的，再说了，总不能哭哭咧咧的吧？”
白娥闻言又是一声轻叹“倒也苦了你这孩子！”
“这是古代征伐的煞气，依我的意思就是将它从你身上抽离，那样你的伤口就能愈合。可还有一个办法，对你有好处，还希望你自己抉择。”
楚颜闻言问道“什么好处？”
白娥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你那个世界怎么样，可大环境总不是争杀。你正直果敢，是难寻的正直之辈，却不是杀伐果断，你，没有杀人的意识！”
杀人？楚颜一歪头，的确没有。别的国家他不知道，可在中国，那真的是和谐社会，中国人民解放军那是钢铁长城一样的存在。没有哪个人满脑子想着杀人，要不然监狱和北安都会给他留床位。从小到大的思想，怎么会因为来到这几天就会改变？
可九极大陆与地球不同，这里的修行者间并没有法律，没有警察监管，有的只是实力，有的只是对你身后势力的畏惧。可当眼前的诱惑大过一切的时候，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你这样的性子，我其实很喜欢。对生命的尊重，就是对自己的尊重。可这样不行，在这块大陆上不行。这股煞气倒可以帮到你！”
“这是古代将军的杀伐煞气，你如果能炼化它，将它炼化到识海里，就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你的思维。不过这事得由你做决定，识海毕竟是根本，如果伤了，发疯发狂都是轻的，想一下吧。”
想一下？不用想，自己已经吃过那么多苦了，要是因为心性不小心送了性命，那才亏得慌！更何况不过一缕煞气而已，楚颜不信自己制服不了它。要知道他现在的肉体、识海都已经是神桥境的强度了！
楚颜起身鞠躬“长老教我！”
白娥轻点茕首，“也没什么，关键看你自己，盘膝坐好，放开识海！”
楚颜依言，只见白娥转到他背后，玉指点点，一道道白色流光从她指尖溢出，飞到楚颜大片的伤口上，追逐着那一缕缕煞气。不一时，白色流光像被染了色一样，都变成了腥红色，飞回白娥指尖，汇成一个暗红的珠子。“凝！”只听一声娇喝，那红色珠子上不断有黑色的气息被甩出来，那些是毒素，上万年的识海结石凝炼的煞气想也不可能没毒！那珠子越发鲜红，几近妖丹。
“护住心智，放开识海！”
楚颜闻言，心知来了！白娥长老轻轻一弹，那枚血红色的珠子撞到楚颜眉心，消失不见。再去看楚颜后背，伤口开始愈合，煞气已经清除了。结疤生肉不过一瞬，白娥额头沁出一层浅浅的香汗，一边坐下一边感叹道“能将肉身修到这种地步，实在惊人，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偏头看了一眼担心的二女，不禁失笑，“很快的。”
楚颜放开神识，一颗腥红色的血珠一下子撞进他的识海里，霎时掀起了一片血浪！楚颜那梦幻般的九色识海瞬间被污染了一片，火山喷发般不断有血红色的海浪从那颗血珠里涌出。珠子越来越小，被污染的识海面积越来越大。
识海是用来蕴养神识的，而神识是修行者独有的后天修炼出来，用来承载记忆的独特灵质。识海中如果蕴含杀伐之气，那一定会影响神识，进而改变心性。楚颜现在就是这样一个过程，用自己的识海容纳那颗煞气血珠，化为己用。
煞气血珠不一时消失不见，全部变成了血浪，在楚颜的九色识海里破为难看。那一块血色区域不断溢出杀伐之气，楚颜的神识立身识海之上，只感觉被影响到了，满脑子想的居然都是投身战场，杀戮四方！
舔舔发干的嘴唇，楚颜控制神识盘坐在那块区域之上，心道“果然，神识如果不依附肉体，竟这么容易受影响！”向下看去，血浪不断向外扩增，咆哮着，翻腾着，似乎要将这硕大的识海全部变成自己的地盘。直视下，宛如置身古代战场。将军上马，枪锋所指血流成河，百姓跪拜，白骨做肥，又是一年好庄稼！帝王，一言尔。
整个上丹田的色调也不再是那样斑斓，被污染一样，都带上了血污。楚颜有些悲怆，蓦然惊醒，那不是我！金庸老先生小说中的人物，楚颜独佩服洪七公。一生所杀之人都是该死之辈，问心无愧，光明磊落的真汉子！我，要学他，直视本心时亦可以无愧的对自己说，我的一生从未滥杀！
楚颜环视四周，看的直皱眉，控制起自己的识海，包围着那块血浪，四面八方同时掀起大浪向它砸去，该反击了！
“哗！”
一下子，砸起的大海波远远的荡去。那块嚣张的血色区域也被分散成无数份，被一点点稀释、消化掉。楚颜微笑，那煞气烈害是烈害，可毕竟太少了，与他的九色识海相比更是犹如九牛一毛，只要坚定心神，它就真的是纸老虎！
不一时，煞气血珠彻底被他消化，上丹田里也开始变得澄清起来。楚颜的神识盘坐在识海之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感受了一下，没什么变化啊。再向下看去，也没看出来怎么样，就像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只不过浑身上下慢慢燃烧的热血好像在提醒他，一切都在慢慢变化。偏头一声长啸，一下子扎进识海里，改变我吧！
三女不知道他的识海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在外面，真切的见证了他的变化。相由心生，原本阳光大男孩的他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眉角变得分明，一股股铁血之意不断从他身上溢出！萧潇她们看的担心，“师傅？”“白姨？”白娥长老看了看他，心料快是成功了，安慰道“你俩别担心，他应该快醒了！”
果然，白娥长老话音刚落楚颜就睁开了眼睛，慢慢扫过三人，只觉得他的目光比利剑更锋利，隐隐泛红，诡异且特别具有侵略性。三人都是一惊，骇的往后一退，白娥长老更是护在二人身前。再与他对视不由都松了口气，他的双眸已经恢复正常，诧异他的变化但更关心他的状态，白娥长老连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楚颜摇摇头，站了起来，笑道“我很好！”往后背摸摸，“已经好了！”那惊讶的样子更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这时三人才真正放下心来，再次催问道怎么回事。
楚颜大概讲述了一下识海的变化，然后感叹道“我这正泡着呢，心性什么的哪是说变就变得！”三人闻言都是唏嘘一番，她们本都是性情凉薄之辈，世事无常，如今这个场面又是谁能卜算到的？
此间事了，楚颜没有多待，记下白娥的嘱咐，和萧潇告辞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