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个月过去,这天早晨菜地边上的林地里向飞和梁子一前一后在树林里快速的穿插,前面梁子右手握拳举起,后边不远的向飞猛的急刹车连带一个翻滚稳稳的蹲在地上同时抬枪瞄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见梁子面对向飞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向飞明白那是有人质的意思,朝梁子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梁子随即把手举到头顶,掌心盖住天灵盖,向飞看见后微微探出身子,把枪指向前方,手指扣在扳机上时刻准备开枪。梁子一个虎跃翻滚着稳稳的靠在一颗树后,朝前方挥着手臂。向飞半蹲着快速行进的同时枪口不离前方,躲到梁子旁边的一颗树后大口喘着粗气。梁子举起右手虚握举到头顶缓慢的左右摇晃着,两个人同时轻手轻脚的检查了枪和弹药,向飞随即对梁子比划了个OK的手势。梁子微微点头,举起三根手指,3,2,1,倒数结束的时候,两个人猛的冲了出来,同时嘴里喊道:“不许动。”
小黑被吓了个哆嗦,一个站不稳差点倒在地上,嘴里的鱼啪嗒掉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向飞梁子,过了一会才汪汪的叫了两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梁子走了过去捡起鱼说:“唉,我们还是来晚了,人质解救失败。”向飞略感难过说道:“那中午就做个汤吧,唉,每次都救不了活的。”
小黑这段时间过着惨无人道的日子,一开始在屋外吃鱼吃的好好的,渐渐的就开始每天被不停的骚扰。它也学聪明了,于是岛中各处就成了它就餐的秘密基地。然而十几天后,无论它躲在哪里都会被向飞和梁子找到,然后像神经病一样冲出来喊不许动。小黑无奈的看着这两个神经病摇了摇尾巴小跑着走开。
梁子把枪保险合上脱下头盔看了看远去小黑孤单的背影说道:“差不多行了吧,该教的都教给你了,现在我也没啥好教你的了,你看小黑可怜的这段时间都瘦了。”
向飞表示同情的说:“好吧,我看小黑也被折腾的够惨,这几天晚上经常看到小黑睡着睡着一个哆嗦就站起来了,估计再这样下去要成神经病了。”他们不知道在小黑眼里他们早就是神经病了。
两人回到木屋,门口的支架上挂了几条晒干的鱼。入秋以来,为了防备即将到来的冬天,他们又去了附近的几处村子搜刮了很多物资。抓了很多鱼晒成鱼干,冬天这个湖肯定是会冻住的,到时候抓鱼很不方便,现在晒成鱼干能省不少事。
入夜的时候梁子说要烧桌全鱼宴,让向飞拿出几个罐头,他自己还很奢侈的煮了两根玉米棒子,开了瓶白酒说是为了庆祝向飞新兵连毕业。几个月来,梁子用各种名义搞庆祝,连脚上的水泡破了也要庆祝一下,向飞知道其实都是寂寞惹的祸所以也就由着他。
梁子做饭的功夫,向飞看着这个自己生活几个月的地方感慨万千,门上贴的《湖心岛人民爱国健身运动计划表》也改成了《湖心岛连队作息时间表》,下面还有两个签字,连长:向飞,指导员:王栋梁。一个人的生活是枯燥无聊的,如果没有偶尔救下梁子,他一个人能不能挺下来还是未知数。这几个月每天就这样发泄着多余的精力,两个人的关系也从军民鱼水情深变成战友背靠背心连心。
向飞打量着自己手上厚厚的老茧,身上的小肚腩早已消失,那个虚弱的宅男早已消失不见,变成的是精神抖擞的湖心岛连长。梁子说他是无畏的革命战士,充满力量和希望的解放军种子,落在哪里就要在哪里生根发芽。所以在他借口自己不便秘的庆祝活动中顺便主持召开了第一届湖心岛政治会议,不知道他怎么贿赂的小黑,以二比一的优势把这里改成了湖心岛连队并且认命向飞为连长,他自己为指导员。向飞说他一下从战士变成指导员是升大官了,为此梁子得意的连着庆祝了好几天。小黑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唯一的战士,第二天梁子还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迷彩内衣给小黑做了身迷彩的马甲穿上。小黑长的越来越大,全身黑色只有额头上有点黄毛,穿上迷彩的马甲还真的很像条军犬。
“连长,来端饭啊,愣着干嘛呢。”那次过后,梁子就管向飞叫连长了。渐渐的向飞也接受了这个称呼,向飞知道梁子是因为怀念曾经的部队生活所以才这样,而且梁子有严重的犯贱倾向。自从称呼向飞为连长以后,所有的内务清理以及做饭全部由梁子承包了,向飞也乐的清闲。
饭后两个人在梁子做的躺椅上抽着烟看星星,向飞觉得后背硌得慌换了个姿势。梁子的手艺实在很一般,不过家里的桌子板凳躺椅都是梁子做的,梁子还在材房边上加了几块板子搭了间淋浴房,两个房子中间开了门,从村子里找到个油桶,桶底开个大洞用来进水,桶口用木头塞住,中间装上水龙头,整个油桶倒置过来架在房顶,需要洗澡的时候把冷热水倒进去打开水龙头就能洗澡。除了爬上爬下添水有点麻烦以外也没别的缺点。向飞也不得不佩服梁子瞎折腾的本事,虽然简单粗糙,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有的用就行了,谁还能要求那么多呢。
“连长,你说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梁子轻轻的问着,这个问题梁子已经问过无数遍。
向飞喷口烟说道:“我哪知道啊,天天在这里跟你大眼瞪小眼的”
梁子翻身坐起说:“前段时间咱们出去几次都没看到人了,你说是不是隔离已经结束了?”
向飞想了想说:“我觉得,没看到人才说明事情还没完,你想啊,这么大块地方连人影都没有,这能正常么?”
梁子又说:“连长,你不想你家里人吗?”梁子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18岁后就被安排进部队当兵,小时候一直很调皮但是进了部队以后各项成绩都是拔尖的所以进了侦察连,真是驴有驴道,马有马路。
向飞叹息一声没有说话,梁子接着说道:“连长你可别怪我嘴巴坏啊,我估计现在这个世界也没个安生的地方了,就我几个月离开部队的时候,老连长对我们说了,整个西北都没几个人了,你想想,那得死多少人啊。”
向飞弹了弹烟灰说:“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这个心里不亲眼看看实在不死心,不管怎么样,过了这个冬天我想回家看看,你觉得呢?”
梁子高兴的跳起来说:“我觉得啥啊,你是连长,你的命令就是我的刀锋所向,革命战友还能不同心么,你家人就是我家人啊,对了连长,听你说你还有个妹妹啊,漂亮吗?”
向飞一脚踢过去笑骂了两句。梁子没事就会打听向飞的妹妹,事无巨细都要问的清清楚楚,直到实在没什么可问了,梁子就把曾经的问题再翻出来问一遍。
时间在两个人的笑骂中流淌,不为谁的喜怒哀乐而停下,也不为谁的悲欢离合而飞逝。在这个寂寞的世界里能有一个伙伴一个兄弟无疑是幸运的。向飞抬头看了看明亮的月亮心里默念着“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回去看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