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啊？”
“计岚。”
“咦！竟然还有人取名叫妓男的。”
计岚发誓如果自己还有力气，绝对对蹦起来把身边那人的嘴给撕岔。
“你蓝方人？湖蓝？湖建？福北？云蓝？”计岚嘴角含笑，故意说着走音的普通话挤兑那人。
“都不对，爷是旗人。”
“原来是东三省的啊，也对，满人六牛不分嘛。”
“刚大学毕业的应届生吧。哪个大学毕业的？怎么混的和我这小学五年级毕业的一样惨。”
“吹，你继续吹，我看你能不能把游轮给吹动。你丫也就一文盲，国家10年前就提倡9年义务教育了，所以……”计岚酝酿了一下，瞪大了乌黑明亮的眼珠子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所以你只能是小学六年级毕业。”
“你看你看，你们这些个大学毕业生就是爱较真儿，非要在这些小地方和人争辩，好显得自己很有学问，有本事你找个月薪3000的工作啊！在这儿和我争个五年级毕业、六年级毕业的有什么卵用？”
计岚左手边半蹲着的中年胖子喋喋不休的数落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作态。教育完计岚，胖子咽了口吐沫星子润了润喉咙，那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猛地扭过头吐了计岚一脸口水，然后扯着嗓子骂道：“爷今年三十出头，小学新增六年级的时候爷们已经成年了。不是我批评你们，你说你们这些个大学生一个个眼高手低的，做事儿走肾不走心，咋就那么不认真。做人要虚心，做事儿要较真，苹果公司的大老板福布斯说过——细节决定成败。你懂吗？”
“懂你大爷，那人叫乔布斯。”计岚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胖子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然后一脸坏笑的说道：“小伙子，我发现你一直在岔开话题，是不是心虚啊？没事儿，爷不鄙视野鸡大学毕业生。”
“不想在你这只土鳖面前炫耀还被当成我心虚了，说出来怕吓死你，哥正儿八经北大……”计岚扭脸十分解气的瞥了一眼胖子然后接着说道：“毕业的！”
胖子正经的打量了计岚一眼，五官快速扭曲重组，一脸奴才相笑呵呵的说道：“哟，那你快找你的校友帮帮忙，说不定人家能给咱们兄弟俩一个好工作呢！”
“他们啊，他们都忙，没空搭理我，胖子你知道的，这人一进入社会就变坏，翻脸跟翻书一样一样的。”计岚摇头叹息。
胖子若有所感的点了点头，然后好奇的问道：“小兄弟，你当初高考考了多少分啊？我小学毕业，还不知道高考什么样子呢。”
“高考啊，数学考了一百五。”
“滚犊子，五你一脸，爷是没参加过高考，但还知道数学满分才一百五。”
胖子激动的吐沫星子喷了计岚一脸，这次他没有反驳，而是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纸，平静的、一丝不苟的把脸上的口水一点点的擦去，然后把皱巴巴的纸团随手丢到胖子脸上。
胖子本想吐口痰再丢回去，谁曾想那张纸的一角用红笔苍劲有力的写下“150“的字样。展开纸团，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张试卷，顶部写着“某某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数学试题卷”。
“其他的呢？”胖子也不管自己看懂看不懂，瞪大了小眼珠一个劲儿的盯着卷子看。
“没有其他，我只喜欢数学。所以……你懂得，做人得有骨气。”计岚一脸深沉的看着头顶那片天空，侧面的线条高傲且倔强。
“我看你是偏科偏的太厉害，所以不好意思说吧，唉，做人要德智体美劳全面……”胖子正要例行教育某人，猛然吐了口痰说道：“嗬——吐，扯呢？你这成绩能上北大？”
“咋不能！北大学院青鸟培训班。”计岚瞪着眼理直气壮地说。
“我就说吧！你们这些大学生就爱整虚的，直接说北大青鸟不好吗？放心，爷不歧视你们这些野鸡学校混毕业的人。爷一哥们儿中学毕业就去了北大绿鸟学习打电脑，现在在一家高端科技公司工作，一个月工资5000多呢！”
“土鳖，是北大青鸟不谢。”
“青和绿有啥区别？不都是这个色。”胖子挤出一股翠绿色的鼻涕在计岚眼前晃了晃，然后习惯性的往身后桥墩上抿了一下。
“同样是北大绿鸟毕业，人家能在高科技公司工作，你呢？”
“我在校期间学习成绩优异，被另一所学校选走了。”
“明白。爷一哥们儿高考先上的大专，后来通过专升本又上了本科，毕业后去了富土康，一个月也能挣4000多呢。说说哪个不开眼的二流大学把你给录取了？”
“M省理工。”
“理工学校海的去了，M省理工是什么鬼，难不成是蒙古省理工学校？”
“麻省理工听说过吗？”
“听过听过，听说从那里面毕业的人都是科学家啊！小兄弟来这儿是不是研究垃圾回收再利用啊？”胖子学着计岚的样子，躺在栏杆下面，双手支着后脑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套着话。
计岚扭过头赏了胖子一个白眼，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科学家算什么，我才不稀罕呢！”
胖子一脸“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的表情示意计岚继续讲自己的故事。
“上学的那几年，经常跑着玩儿，有天跑到了拉斯维加斯，发现那边挺有氛围的，适合我们这些文人雅士隐居，所以就在那待了一阵子，期间在文人雅士场所认了一个师傅学技术。”
“是出老千吧？”胖子声音压得更低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精算，说了你个土鳖也不懂。”
“懂懂懂，你们这些个文化人就是爱装，赌场里除了学出老千还能学啥。”
“要听故事就别打岔。”计岚难得认真一次，语气很强硬。
“我不插嘴，您继续。”胖子略显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尖，然后拍着计岚的肩膀安抚道。
计岚冷眼看了一下衣服上面被胖子的狗爪抚摸后留下的鼻涕的痕迹，面无表情地说道：“晚上给我洗衣服。”
“学成之后，在那晃荡了半年，觉得那边太危险，一个个天天舞刀弄枪的怪渗人的，听人说澳门和拉斯维加斯挺像的，所以就回来了。”
这坑爹的货一定是在人家赌场里面出老千被抓，混不下去所以才滚回来的。胖子心中这样想着，不过为了听故事，所以没有打断计岚。
“回来以后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身边的人非富即贵，往来无白丁，大波大波的妹子天天围着我转，36D以下的根本没资格和我套近乎。可惜当初年少不懂事，竟然没好好享受。”
“我在澳门也混了好些年了，咋没听说过你这号人啊！”
“哥在的圈子哪是你这种升斗小民所能接触的，文人雅士懂吗？”
“那后来呢？”胖子控制着自己将要出口的脏话，心中念叨着：看这货能装成什么样？一会再骂娘。
“后来啊！后来就没有了。”计岚说完，腾出一只手若无其事的揉了揉肚子。
妈蛋！这狗曰的货还会整这一套，这就像早些年间的那些说书人，讲到故事的高潮突然收拾东西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然后舔着个脸托着盘子出来收钱。当然，现在说书人不常见了，另一伙人倒是把这一套用的炉火纯青，没错，就是那些写小说的人，铺垫了半年，酒也喝了，头也磕了，就差入洞房了，结果人家把帘子拉上笑呵呵的说：“大爷想看吗？想看就去订阅吖！”
计岚这货揉肚子就是告诉胖子：爷饿了，没力气讲故事，想听吗？想听还不找饭去！胖子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给计岚找饭吃，又或者是再见再见也不见，再也不听这个狗东西瞎侃了。
不要脸的计岚这样做是为了糊口，在下也一样啊，果然人一进社会就变坏，想当初我在学校写文的时候就从来没吊人胃口过。呃……不要问我当初写过什么小说，敢问？
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