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形成的自足性与运转的开放性
自然科学中的自组织是指:“系统在深化过程中,在没有外部力量强行驱使的情况下,系统内部各成员协调动作,导致空间的、时间的或功能上的联合行动,出现有序的活的结构。”[10]自组织就是一种活的结构,是朝着结构化与有序化方向发展深化的组织过程,这一过程是内在组织力形成的过程,使自组织具有其成为社会存在的自足性。与所有的自组织一样,网络青年自组织也具有其形成的自足性的特点。如果没有一定的自足性,自组织就无法凝结与形成。这种自足性在具体中表现为其具有结成组织的自发动力,形成组织融合的沟通机制,相应的组织规范以及对组织的期望等。这种自足性实际上是基于群体的共同诉求,是组织成员相互协作方式的一种表现,是一种群体作为整体存在的根本所在。它不是通过外在强制性地介入,而是由自愿聚合而构成的一种自发存在的凝聚力。这种自足性并不是固化的一种状态,而是处于一种动态的发展过程,这一过程往往表现为不断地重组、整合、再重组与再整合的现实状态。网络青年自组织无论其发起者是谁,只要能够吸引到成员,则表现其现实存在的必然与需要,具有存在的一定的自足性基础。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只要是某个网络自组织与个体的诉求表现一致,且能够被个体所了解与认知,则会出现个体主动参与的动机与行为。当缺失这种自足性,网络自组织则不复存在。
网络自组织运转具有开放性,网络自组织不是以物理空间的形式存在,而是以虚拟空间的形式存在,其外在边界是模糊的且不断被打破。这种开放性往往使网络自组织保持一种发展的张力,“自组织理论中,开放既反映系统与环境的关系,也反映系统内在的要求。自组织理论强调充分开放,实际上就是适度开放。如果系统的开放程度为零,就成了封闭系统,它意味着混乱无序,意味着死之。如果系统百分之百的开放,与环境融为一体,系统也就不复存在了。现实世界中,所有的系统都是某种程度的开放系统。系统之所以成为活系统,有其相对独立性,那也只因为系统是对环境适度开放的。”[11]网络青年自组织的开放性远远高于现实中青年自组织,其开放性是相对明显的、充足的,除了少数自组织对环境的开放是有条件的,很多网络青年自组织的开放往往是无条件的,即使是有条件的其交往条件的要求也是很简单,对成员的要求很少有硬性的规定,其参与程度取决于自组织成员自己的意愿。这种较为充足的开放性,使很多网络青年自组织的运转处于无法人为掌控的状态,其活跃度与参与度明显不同,有的自组织群落往往只会有零星的过客,冷清而无生气;有的自组织群落往往门庭若市,热闹而充满了生机。这样在虚拟的网络空间,就由开始多个不同的网络青年自组织的自我运转发展形成了重重叠叠动态的网络喧闹世界。以信息共享、利益分享与出入自由为前提与基础,使网络青年自组织构成互动的多元的开放性体系,它体现一种成员间交互平等的关系,其人员构成具有分散性的特点,个体根据自己的意愿参加与退出,表现出明显的自主自愿性的特点。因此,这种开放性为网络青年自组织发展带来了实质性的影响,可能因为开放性使网络青年自组织不断得以发展与稳固,加入的人员会增多,活动会频繁,对个体的影响也直接;也可能使网络青年自组织不断得到重组与整合,旧的成员退出,新的成员加入,更可能因缺乏吸引力与凝聚力而自行松散瓦解。
3. 暂时的集结性与固化的常态性
网络青年自组织并不是以一种样态而存在,而是以多种方式存在,基本上青年人有多少现实的需求可能就会有多少网络青年自组织的存在。这些自组织有的只是为了某一个目的而进行的暂时集结,如参加某项比赛与考试,就会建立相应的网络群体,或者在网络上寻找有关考试方面的网络群体就加入之。一般而言,这种暂时集结起来的网络自组织是因为一定目的与需要而集结,也会因集结性事情的结束而自然分散,其中相互沟通交流好的青年人可能会同时加入另外经常性交流的自组织而进行联结。这样的自组织会因某个青年自己一时的念头与某个特别的原因而建立,也会以同样的方式随时消失。以这样方式形成的网络青年自组织,随时都会发生聚结与消散。因为在网络上建立交流群组是没有多少技术上要求的事情,且在网络空间提供了这样的一些权限自由。只要你愿意,就可以随时建立网络群落,可能会出现大的群落包含多层多个小群落的现象,这种层层叠加、交错并存的现实状态,是自媒体时代网络青年自组织的常见现象。而那些固化的常态性的网络自组织,一般而言,是在现实联系的基础之上而形成的,如班级、各种学生社团,这种网络自组织往往是线上活动与线下活动有机结合,线下交往与线上交流交互进行,成员的亲密度较高,自组织的凝聚力较强,当然参加线上活动从表面上看完全取决于个人的意愿,但事实并非如此,也可能是青年现实关系维系的一种手段,一种不得已的方式,一种入流的做法,它与纯粹通过网络联结而形成的自组织不同,往往有人为的因素与不得已的成分存在。纯粹通过网络联结而加入固化的常态性网络自组织的青年,一般有着共同的爱好,正是这种共同的线上爱好,使得他们喜欢线上的交流与活动,认为只有在线上、在网络空间之中才能满足自己的需求愿望,他们只会热衷于线上活动而不会走到线下。对青年来讲,可能会参加或组织暂时性集结的自组织,也会参加常态化联结的自组织,更可能出现参与多种不同网络自组织的现实,这取决于他们自己的需要与取舍,也取决于网络的便利与快捷,可在同一时空内参与不同自组织的活动。
暂时的聚结性来自于自组织成员暂时的共同需要,而固化的常态性主要由于自组织成员具有共同的价值与相互之间的契合,这种共享价值成为自组织稳固的重要纽带。如同班同学的网络群落,就是固化的常态性状态的自组织,这种自组织往往毕业后比上学时更为活跃,因为各分东西的现实,网络成为他们回忆青春时光、联结同学友谊的便捷平台。值得注意的是,一般的固化常态性自组织往往不会产生太大的问题,而这种暂时聚结性的网络自组织容易带来的是自组织化的无序化趋势,容易使非理性观念得以组合强化,得以在网络上迅速蔓延传播,这也是在新媒体时代短时间内出现突发性事件的根源所在。如伦敦少年的暴动,其联结的方式就是通过网络,这种联结的快捷性与青春萌动的狂热结合,容易引发群体性事件的发生,产生社会不安定因素,成为不可控制的社会隐患根源所在。同样固化的常态性自组织,也可能使其成为个别青年逃避现实的场所,成为只活跃在网络自组织活动中的一员而忽视现实世界的个体,成为“隐蔽”于都市之中的隐形人,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4. 较高的开放度与较低的信任度
网络青年自组织的开放性,使青年加入自组织具有自愿自主性的特点。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加入的网络青年自组织,都为青年个体与他人的沟通交流提供了条件。网络上的交流,尤其是与在现实中不认识人的交流,其内心就不会有现实中种种的顾虑,会出现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可能在现实中那些无法表达的情绪与想法,在网络空间能够得以宣泄与表达。个体在网络青年自组织的交往中往往会以一种开放的心态,一种本真的表现来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与观点,不用害怕因为争执而引起的不快,不用因为自己表达有误而难为情,更不用考虑现实中可能出现的利害关系。这种在个人意愿基础之上的平等的网络青年自组织成员间的交流,形成了陌生人之间的安全感,比青年个体在现实中的交流具有更为开放的特点,这与网络空间的隐蔽性即个体间不直接照面有着直接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种隐蔽性的特点使参加网络青年自组织的个体对与之交流的他者缺失信任,甚至具有防范的心理。有的青年自组织成员可能会有意识地传达有误的信息,如自己的年龄、姓名、职业等有关个人隐私的信息,除了个人信息的内容,其他都可以随意放开交流,因为只要在现实中不认识就可以不为自己所发布的信息负责,再者也不用更多得考虑他人的感受与想法,反正都不认识,大不了不再交流了,或者对于不喜欢的人完全可以加入黑名单,屏蔽他就可以了,但如果是现实中认识人所结成的网络自组织,显然会和现实一样有更多的考量,发信息则不是随心所欲的行为。网络青年自组织成员一般具有相应的安全意识,他们不会轻易相信现实中不照面的个体,也不会轻易将个人真实信息告知他者,这在调查中也得以证实。同时他们也不会因为个人重要的事情轻易向网络自组织成员求助,即使求助也是以他者的名义来进行咨询与交流,也不会轻易相信他者的意见与建议,只是作为一种参考。网络上信任的获得比现实交往中信任的获得要难得多,即使在网络上能够得到一定的信任,但这种信任往往很多无法转化为现实的信任,出现了所谓的“见光死”。所以青年自组织成员信息的开放度是有一定限度的,不是完全性的开放。在网络中无现实基础的青年自组织其较高的开放度是因为心里无任何的顾忌,可以随意表达自己,可以更本真地表达自己;而较低的信任度是造成虚假信息的根本原因,因为现实中没有交集互不认识,也就缺失建立信任的基础。
5. 参与的主体性与需求的多元性
网络青年自组织大致划分为交往、游戏、爱好等多种不同的类型,不管哪种类型的网络自组织,都表现为明显的成员参与的主体性。青年个体参与自组织一般是主动的、积极的、自主自愿的行为,即使是因为现实自组织的强制性要求,也只是在准入的时候带有必须加入的强制性,而在加入后的参与,往往取决于自组织成员个体的愿望与需要,是在自组织发展过程中保持活跃还是沉寂,取决于个体成员的自我决定与选择。而纯粹网络上联结的自组织,青年个体加入、参与、退出表现为完全自主自愿的特征,来去自由、进退自主,其参与主要取决于自组织过程是否能够满足自己内在的诉求,并不是一种过于随意的盲动,即是否满足需求是高校网络自组织存在的主体性原因。通过分析青年人所参加的网络青年自组织,可以发现其主体需要主要表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