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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丛林妙计

泰山看着潘纳特丽问:“你能用很快的速度从树下奔上悬崖吗?”

她问:“你是让我一个人吗?”

泰山说:“不!当然是咱们两个人一起。”

她说:“如果你在前面领路的话,我可以紧跟在你后面。”

泰山说:“现在,你还敢从咱们来的那条路上再回去吗?”

潘纳特丽说:“有你同行,我当然敢。”

泰山说:“那么,你跟我来,照着我说的去做!”泰山说完便转过身,由树上向刚才来的路又折回去,他动作轻捷得像猴子一样,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希望能躲过下面格雷夫的眼睛。但走了一段之后,他才发现是徒劳的,不但原来的一头格雷夫没有甩掉,而且树下又多了一头格雷夫,两头都在树下守着。

泰山说:“我们再回去,它们或许会放松注意力。”于是他们又从树上向悬崖方向跳。跳到了树林的尽头一看,这次又白费力气了,那两头格雷夫仍旧守候在树下。

泰山和潘纳特丽不敢下去,只好停留在树上,望着前面的悬崖和山洞,思考着怎么才能脱身。只要穿过这五十米空地,就可以攀上悬崖了。悬崖下面,还躺着被泰山打死的那个图尔欧顿的尸体,从树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就是过不去。有一头格雷夫,过去把图尔欧顿的尸体闻了闻,却没有吃。

早晨,泰山和图尔欧顿决斗时,他仔细观察过对方的形状,觉得他不是高等人猿,恐怕是个下等人猿,泰山暗暗猜想,也许图尔欧顿是荷丹族和华丹族的共同始祖。泰山观察着,思虑着,一心想把潘纳特丽救出峡谷。他正在左思右想打主意的时候,忽然听到峡谷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叫声:“咴啊!咴啊!”

树下的格雷夫听到了,也抬起头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其中一只也发出低低的吼声,但是吼声中却不带着怒意。接着又传来了一声“咴啊!咴啊!”两头格雷夫都吼起来,“咴啊”的叫声不断地传过来,好像在附和着格雷夫的吼声。

泰山问潘纳特丽:“这是什么声音?你知道吗?”

潘纳特丽说:“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是一种怪鸟,就是一种怪兽,大概是峡谷里特有的怪物,等一会儿它出来我们再看。”

泰山眼尖,叫着说:“啊!来了,你快看!”

潘纳特丽一看,吓得颤着声音说:“坏了! 又是一个图尔欧顿!”

泰山看那图尔欧顿,只见它站得笔直,手里握着棍子,慢慢向两头格雷夫走来。再看格雷夫,站在那里既不动也不吼,显出畏惧而顺从的样子。泰山目不转睛地盯着,想要观察出究竟。

图尔欧顿走到一头格雷夫跟前,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轻轻拍了几掌,又用棍子在它脸上乱抽了几下。格雷夫居然就那样默默地站着,一点反抗的表示也没有。泰山这下可觉得奇怪了,那么大的格雷夫,竟在图尔欧顿面前这样服服帖帖。

那图尔欧顿又叫了起来:“咴啊!咴啊!”只见一头格雷夫像听到了召唤一样,慢慢向他走过去。图尔欧顿又在格雷夫的鼻子上敲了一下,然后走到格雷夫身后,揪住它的尾巴,骑到它背上去了。“咴啊!”图尔欧顿像发令似的叫着。用棍子在格雷夫身上打了一下。那格雷夫非常顺从地驮着图尔欧顿走了。泰山像看魔术一样,几乎忘了目前危险的处境,潘纳特丽也跟泰山一样,简直看愣了。

另外一头格雷夫向上面望着,像报警一样,发出了咆哮声。图尔欧顿听后,似乎明白了有敌情,就又把骑着的一头格雷夫驱赶回来。

走到树下,图尔欧顿站起身来,站在格雷夫的背上,抬头向上望着。泰山也在摇晃着的树枝上站了起来,显出一副威武勇猛的样子。

泰山在树上站起,搭上箭,拉开弓,图尔欧顿只顾看着他,不明白这个动作是干什么,它正想上树攻击泰山,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已经穿过他的胸膛。它大叫一声,便从格雷夫的背上跌到了地上。

潘纳特丽不由得低声说:“泰山最勇敢,泰山最可怕!”她此时此刻对泰山的敬佩,已经达到了极点,正像他们华丹族的武士对泰山肃然起敬的心情一样。

泰山转身对她说:“潘纳特丽!现在图尔欧顿虽然被射死了,可是格雷夫一定会紧跟着我们的。看来,我们两个人要一块儿逃走是不可能的了。我有个想法,我们两个分开,你留在树上,躲在枝叶浓密的地方,那东西从底下看不见你。我向峡谷那边走去,这样它们一定会跟我走,等我把它们引开之后,你就跑过空地,到悬崖上的山洞里等我。至多等一天,我就可以回来了。若是明天早晨太阳出来时我还没有回来,你就独自回狮子谷,去找欧马特,这里有块鹿肉,留给你充饥。”说着,他就割下一条鹿的后腿,递给了潘纳特丽。

潘纳特丽说:“在这种最危险的时候,我不能离开你,按我们部落对待朋友的规矩,绝没有在患难中抛弃同伴的道理,假如我就这样回去了,欧马特也不会饶恕我的。”

泰山说:“你可以告诉欧马特,是我让你走的。”

潘纳特丽又问了一句:“这是你的命令吗?”

泰山说:“是的!潘纳特丽!照我说的去做,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快回到欧马特那里去,你该是华丹族最合适的酋长夫人了。”说完,他就从树上向峡谷方向走去,故意把枝叶弄出很大的声响。

潘纳特丽目送着他说:“再会!可怕的泰山!欧马特和我潘纳特丽结识了你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幸运!”

泰山在树上故意制造出各种声音,好引着格雷夫跟着他走。他的计划果然成功了。他在树上走得飞快,让两头格雷夫紧跟着他,好让潘纳特丽早些逃回山洞。他衷心希望她能安然脱离危险,但转念一想,他不免又担心起来,因为在格雷夫山峡到狮子谷之间,还有狮子、图尔欧顿,甚至还有高卢尔的敌人。这些不但会妨碍她前进,甚至对她还有生命危胁。

泰山觉得,她很勇敢,而且也很聪慧,如在自己和图尔欧顿滚打时的紧要关头她适时地把刀递过来一样,万一在路上遇到危险,她或许自己有能力摆脱。

泰山为摆脱格雷夫用尽了心机,但始终没能成功。到了山谷的东南边,他瞥见有一根粗树枝伸到外面,以为可以从树枝上跳上悬崖。他攀上树枝一看,发现不行,泰山顿感绝望。想到帕鹿顿人那样怕格雷夫,情愿放弃这个山谷迁居到别处,恐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啊!

到了夜里,泰山又不由得产生一个新的希望。在黑暗中,他的视觉虽然不是很好,但嗅觉是极灵敏的,何况他的视觉也比普通人强许多倍呢!在黑暗中他能看见东西,所以泰山在夜晚的林中并不感到害怕。他手脚、眼睛、耳朵、鼻子并用,在树上走来走去,想借着黑夜逃离险区,但一直没能躲开格雷夫的追踪。到了后半夜,泰山对格雷夫不睡觉感到奇怪,便想:自己与其徒劳无功地在树上乱转,还不如先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以便养精蓄锐。想到这里,泰山便找了个合适的树杈,靠着树身入睡了。

泰山美美地睡了一觉,等他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他实在是睡足了,所以精神很振奋。但是低头看看树下,那两头格雷夫竟还在那里。原来泰山以为他睡着了,树上没有动静的时候,格雷夫也会疲倦,也会松懈一下。哪知他刚一动转,树下的格雷夫马上低吼起来,也在树下随之移动,泰山只好又坐在树上。

泰山在丛林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被野兽死死困在树上的窘境。他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看格雷夫那丑恶狰狞的嘴脸,不觉怒气从心里升起来,于是他在树上摘了一颗硬壳果,对准一头格雷夫扔去,正好打在它两眼中间。泰山以为这下总会把这东西惹恼了,谁知不然,那格雷夫只摇了摇头,反而转身走开了几步。

格雷夫的这个动作,倒给了泰山一个启示:记得昨天那头图尔欧顿曾用棍子打格雷夫的头,也是打在两眼之间,那时格雷夫也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恰恰和现在一样!这让泰山又想到了一个主意,但这个做法非常危险。

泰山平生是不怕危险的,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丛林里的动物也有这个习惯,遇到危险的时候,不惜孤注一掷,因为面对死亡的威胁,也只有把生死置之度外,拼死一搏了。他明知这一搏生死难卜,但是,看来非这样做不可了。主意拿定后,他反倒镇静了。

他向周围环顾了一下,选了一根粗树枝,直径两寸左右。他用刀砍下来,削去枝上的小杈和叶子,做成一根约有一丈长的木棍,又把木棍较细的一头削尖。他低下头,对树下的格雷夫叫道:“咴啊!咴啊!”

两只格雷夫都抬起头,看着泰山,这次有了不同的反应,它们发出的不是吼声,而是低低的哼声。

泰山又叫着:“咴啊!咴啊!”同时把吃剩的鹿肉扔给它们。

两头格雷夫立刻走到死鹿旁边争夺起来。其中一头先抢到鹿肉,想独自享用,另一头赶过来也一口咬住了。两下里一扯,一块鹿肉就被撕成了两半。这时,泰山已经从树上走到地面上来了。它们一边衔着鹿肉,一边看看泰山,有一头格雷夫叼着鹿肉走到了泰山的面前。泰山又喊了两声:“咴啊!咴啊!”格雷夫就站在那里不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泰山向格雷夫走去,手里挥舞着木棍,嘴里不停地喊着“咴啊!咴啊!”

格雷夫顺从地向泰山走来。难道这两头吃人的野兽真的能听泰山驱使吗?

潘纳特丽躲在树上枝叶浓密处,听着格雷夫的咆哮声越来越远,知道泰山引诱着它们远离了这棵树,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她飞快地向悬崖底下跑去,一口气穿过空地来到悬崖脚下。那个图尔欧顿的尸体还在那里。

她急忙攀着石桩,上了悬崖,爬到了她前夜住宿过的山洞。她休息了一会儿,在靠近山洞口的地方烧起了一堆火,把泰山给她的鹿腿在火上烤熟,吃了个饱。觉得渴了,她就喝洞旁的溪水。她按照泰山的吩咐,坐在洞里等泰山回来,远远还能听见格雷夫的咆哮声。她挂念着泰山,不知他的安危如何。她非常感激泰山不惜自己冒险,以身诱敌让她平安脱险。她虽然不是个文明社会的女子,也懂得泰山的行为是舍己为人,令人敬佩的。而且泰山又说他是欧马特的朋友,想到这里,潘纳特丽心里对泰山更加祟敬。但她等了一天一夜,始终不见泰山回来。她记着泰山临别时的话,如果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就不要等他了。第二天早晨,潘纳特丽等了又等,总不见泰山回来,只好垂头丧气独自寻找道路回狮子谷去。

潘纳特丽唯恐遇到危险,所以一路上非常小心,专找弯弯曲曲的小路走。但她最终仍是没有回到狮子谷。她在几天之后,终于在路上遇上了危险。但她遇见的不是图尔欧顿,也不是凶猛的野兽。这一次,可没有泰山来救她了。

她来到高卢尔,一路上平安无事,所以便放下心来,以为可以和久别的族人相见,和日夜想念的恋人欧马特说说知心话了。她一边想着,一边谨慎地穿过山谷。她正在小道上走着,忽然从小道旁边的灌木丛里冲出来二十多个荷丹族的武士把她围住。她大吃一惊,见无路可逃走了,不禁大怒起来。这次她只有拼命了,于是抽出刀来向荷丹族的武士乱砍。荷丹族的武士想要活捉她,所以只是招架。到后来,她手里的刀被夺走了,终于寡不敌众被活捉。他们把她紧紧捆住,还用木塞塞住她的嘴,以防她用牙齿咬人。

潘纳特丽还想反抗,不肯跟他们走,有两个武士抓住她的头发往前拽。她看这形势,再挣扎也没用,所以不如暂时忍耐一下,以便今后找机会逃走。她主意拿定,就顺从地跟着他们走。途中她看见另外还有一群武士,也押着好多个像她一样的华丹族俘虏。她明白了,这些人是抓去给荷丹人当奴隶的。看到有这么多同族人,潘纳特丽心里反而高兴起来,她可以借众多同族人的力量脱离危险,而且她也可以发动这些俘虏共同抵抗这群荷丹族人。

这两批武士会合后一同向山谷走去。潘纳特丽听他们在路上闲谈,知道要押这批俘虏到阿卢尔城去,也就是被人称为光明城的地方。

这时,欧马特正在山洞里急得心如火燎:既不见好友泰山回来,也不见恋人潘纳特丽的身影,这两个人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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