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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奥林匹斯神女(1)

昔人宋玉作《神女赋》。赋中神女“其象无双,其美无极”,诗人咏之三叹。然而襄王有心,神女无梦,金风玉露终化为黄粱一枕。仙凡殊途,空留缘浅余恨。中国的女神大多缥缈,总似要让香炉里袅袅的烟遮了脸去,只为经年别月后的一个蓦然回首。请不要厌恶我总是痴迷比较,但是住在奥林匹斯山的那帮女神仙们,却更像是一群gossip girls(《绯闻女孩》),她们爱热闹、爱正太;爱漂亮衣服,也爱打折标签;她们天生反骨,她们多愁善感;她们很可恶,她们也很可爱。

妒火中烧的天后赫拉

作为奥林匹斯山的第一夫人,天后赫拉并不像凡间的同行们那样热心于投身公共事业,致力于妇女儿童权益的维护,而是把所有时间精力都扑在了侦察自己亲爱的丈夫——宙斯的婚外情上。比起同是第一夫人的达妮埃尔·密特朗的隐忍,赫拉绝不会等到那么多年才说出真相,她总是恨不得把宙斯的不忠无限扩大,让整个宇宙都知道自己的委屈,而这也为自己博得了一个“善妒”的恶名声。但是站在女性的角度上,赫拉也是最有资格高喊“女人不易做”的女神。作为一个坚决扞卫一夫一妻制女权主义者,眼见丈夫在外彩旗飘飘,自己守身如玉,以身作则,这样的滋味对一个妻子来说实在不好受。也许她的手段有那么些过分,也许有那么些霸道,但让我们把“理解万岁”作为认识赫拉的前提,借用一下黑格尔老爷子的辩证法重新定位一下这位最高女神吧!

我叫赫拉

幼时的赫拉命运多舛,有一个爱吃自己孩子的老爸克洛诺斯,所以一出生就被吞进了腹中,因此她的整个幼年和童年时期都是在父亲黑漆漆的肚子里度过,这也不知道是不是造成她性格乖戾的一个原因。后来,克洛诺斯中了美狄丝和宙斯巧计,赫拉这才又被吐了出来。在与提坦诸神之战中,母亲瑞亚“白帝托孤”,把她交付给舅舅俄刻阿诺斯和舅母(也是阿姨)泰西斯抚养。这里忘了交代一条重要线索,赫拉与宙斯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弟,因此一说赫拉出生后,并未被其父克洛诺斯吞入腹中,而是代其母瑞亚照顾起弟弟宙斯,使其免遭父亲之害,但这一说法极少。

最初赫拉根本看不上这个处处留情的弟弟,可宙斯对他这位冷傲美艳的姐姐却情有独钟,摆出一副非君不娶的架势,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使出变戏法的本事,化身为一只杜鹃逼姐姐就范,终于抱得美人归。而此时赫拉已经是宙斯的第七任妻子。但如何界定这段婚姻,是佳偶天成,还是冤家路窄,只能是见仁见智了。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妒后”正是在这此后“炼成”的。当然这段不被祝福的婚姻对于赫拉来说也并非一无是处。它带给赫拉的是仅次于丈夫的无上的权力。作为聘礼之一,宙斯向赫拉求婚时允诺将自己的权力和尊荣与赫拉见面分一半,很难说这不是当初打动赫拉的根本原因。不过也因此,赫拉每次出行阵仗可谓庞大,不但有奴婢保镖随时伺候着,还伴有雷霆闪电前路开道,恐怕连武后则天也比之不及。众神更是尊赫拉为神母,无不禀其旨意而行。

天后的嫉妒

可赫拉不快乐,而且似乎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暗自神伤或怒不可遏中度过的。她的神经永远都是紧绷的,她花全部精力去搜寻宙斯不忠的证据,之后再想出一些诡诈的计谋来羞辱他,并报复他的情人,可这样做的结果却是害人害己。她的儿子,火神赫淮斯托斯据说就是她在生气时所生,不知是因为中风还是怎的,相貌极其不符奥林匹斯山众公务员的形象。这些事情仿佛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意义,也是她存在的唯一理由。她把伊娥变成母牛,后又派大牛虻叮咬她,使她受尽苦难;她把狄俄尼索斯逼疯,还想办法借宙斯之手将他的母亲塞墨勒烧死;她还迫害过阿波罗的母亲勒托,不让她在大地上分娩;她折磨阿尔克墨涅的儿子赫拉克勒斯,让他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甚至用皮带将丈夫捆绑起来,威胁要处死他。幸亏赫拉脚穿草鞋,否则这些“英雄事迹”一定让她看起来像个十足的“穿普拉达的女魔头”。

但这些似乎还不足以概括这位众神之母的嫉妒心肠。赫拉的嫉妒心似乎已经到达无我之境,直逼“神妒合一”了。她不仅不放过自己的情敌,还迁怒于与情敌有关的所有事物。有一个名叫埃癸娜的国家,它的名字恰好与宙斯的一个情人重名(见西绪福斯的苦役),这勾起了赫拉的满腔夙怨,于是她给这个国家带去了可怕的瘟疫。瘴气和令人窒息的毒雾漫布山野,整个国家弥漫着死亡气息,活像一个人间地狱。似乎唯有此,才能抹平她的怒火。

安提戈涅是一个动人的凡间女子,特别是那一头玛丽莲·梦露式的金色卷发,更是人见人夸。得意的姑娘有些找不着北,竟然想和天后比美。如此欺君犯上的行为让赫拉气得浑身颤抖,惩罚自然无可避免。只是手段未免残酷,她把少女的秀发变成了盘旋头顶的毒蛇,啃咬着她的头皮,让人不寒而栗。最后,连宙斯也看不下去了,他把安提戈涅变成了一只仙鹤,可怜的少女从此以后只能临水照影了。

当然,对赫拉的种种干涉,宙斯并非总是一再退避。一次因为教唆风神上书反对宙斯私生子赫拉克勒斯,被宙斯定了“谋反”的罪名,本人还被用铁砧缚住双脚,用金链绑住双手,倒吊在空中示众。有传言说,赫拉众目睽睽之下还挨了鞭打。但不管怎么样,据说从那之后,赫拉大大收敛了自己的气焰,变得“贤惠”起来。

剪不断,理还乱

不过,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尽管是是非非纷扰不断,可赫拉和宙斯却安全度过了七年之痒,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把两人的关系中断。赫拉还时不时会借用阿佛洛狄忒的金腰带迷惑和引诱宙斯的欲望,以便达到她自己的目的。特别是在特洛伊战争期间,争夺金苹果失利的赫拉迁怒于特洛伊人,就利用该腰带引诱宙斯,让他无暇顾及特洛伊。

赫拉虽然洁身自好,有崇高的爱情操守,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主动上门的爱慕者。有一次,一个名叫伊克西翁的凡人想勾引赫拉,但是被宙斯看出了他的心思。宙斯和赫拉一样喜欢吃醋,而且把这种“只准州官放火”的标准发挥得十分有智慧。他从云端里制作出一个假赫拉,让伊克西翁与之约会。事情败露后,宙斯将伊克西翁绑在风火轮上,让他在天空里永远转个不停。

偶尔,赫拉也会觉得自己受够了宙斯,就上演一些离家出走的桥段。耳根子突然清净并没有让宙斯觉得自由,相反倒让他觉得怅然若失,那些狂蜂浪蝶们对他不再有吸引力,宙斯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寻回结发的妻子。而此时,赫拉正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暗自神伤。后来,宙斯听从一个据说有多年从业经验的媒婆的建议,放出话来,说自己要结婚了。然后,他让火神儿子做了一个木偶,给她穿上衣服后,用几头大牛套上一辆五颜六色的车子,让这个木偶坐在牛车上走街串巷。车夫沿途告诉别人,车上坐的是宙斯的未婚妻。听到宙斯有意传播出去的谣言以后,赫拉还没抹完脸上的泪水,就怒气冲冲地跑了来,当她把对手的面纱撕下来的时候,结果发现那个对手竟是石头做的。被欺骗的赫拉不怒反笑,和宙斯重修旧好。也许,直到今天,他们还是在不断的争吵,不断的和好;还在欺骗,却依然相爱。

有勇有谋、义薄云天的雅典娜

最近,“80后的记忆”成为网议热门话题。动画片《圣斗士星矢》榜上有名,成为众多“80后”集体回忆的一部分。拜此片所赐,时至今日,定格心中的“雅典娜”还是那个名叫“纱织”的女孩。纤细瘦弱,脸色苍白;及踵的长发,在变身时像拉开的帷幕,庄严而华丽。孱弱的女神似乎随时需要保护,却奇怪地成为初出茅庐的圣斗士们小宇宙的导火线。雅典娜似乎更像是在这个弥漫着男性荷尔蒙的格斗场上一个温柔的点缀,虽然众星捧月,可是华而不实。这样的角色设定也许是为了增加剧情的张力,可在希腊神话中,雅典娜却是巴尔干半岛的花木兰。

战神出世

大凡神人必有异禀。作为奥林匹斯山史上的第一任女国防部长,雅典娜的出世可谓石破天惊。还在她的母亲美狄丝十月怀胎,被妊娠反应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地母盖娅却大胆预言,美狄丝生出的孩子无论从智慧上,还是力量上都会超过现在的众神之王宙斯,而且搞不好江山也会不保。也不知道这是宙斯家族的宿命,还是美狄丝在与盖娅的婆媳关系上没有处理好。但此言一出,吓坏了宙斯。权力面前,亲情都不值得一提,更何况是视同浮云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何况生与不生,已经是个关系江山社稷的政治问题。宙斯一看这个情况,马上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效仿自己的父亲克洛诺斯,把妻子美狄丝吞进肚子里。前面提过,美狄丝是第一代聪慧女神,与宙斯少年夫妻,正是由于有她的出谋划策,宙斯才得以推翻克洛诺斯,执掌奥林匹斯。可命运女神却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今时今日却被宙斯一番花言巧语变成苍蝇,永远定居在了丈夫的腹中。其实这样做,宙斯也有自己的考虑,把美狄丝吞下,一方面可以阻止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另一方面,也可以让美狄丝源源不断地提供给自己智慧,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孩子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吞下美狄丝后,宙斯却得了奇怪的头痛症。经常头痛欲裂,极大地影响了日常工作生活。其实这是被吞后的美狄丝在宙斯头内不断打铁,想为女儿做一套盔甲。奥林匹斯众神齐齐上手,却找不到一种有效的方法治疗顽疾,即使是神医阿波罗也无济于事。求神问卜似乎也用不着,因为他们本就是神。最后还是宙斯一咬牙,找来了儿子火神赫淮斯托斯给自己做开颅手术。从火头军变外科医生,赫淮斯托斯可谓才华横溢。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就在他揭开宙斯头盖骨的那一霎,奇迹发生了!一位披坚执锐的女神从头颅中一跃而出,只见她头戴盔帽,左手执盾,右手持矛,身披羊皮胸甲,真是英姿飒爽,好不威风。

这个故事的可靠性还有待证实。因为赫淮斯托斯是宙斯和第七任妻子赫拉所生,而雅典娜的母亲却是宙斯的第一任妻子,那时候怎么会有火神的存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这也成为这个剧情的一个硬伤。更何况宙斯本就是因为忌惮雅典娜才把她的母亲吞掉,可她出生后,宙斯反而却对她宠爱有加,什么“谋反叛变”的一概不提,还宠溺地称之为“我的蓝眼睛的女儿”,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不管怎样,天赋神权的雅典娜从此正式走上了奥林匹斯的政治舞台,成为拥有超凡力量的智慧女神。

请叫我“帕拉斯·雅典娜”

行走江湖,一靠勇气,二靠义气。雅典娜很有义气。

因为没有母亲,雅典娜一出生就送给了河神特里同抚养,宙斯提供抚养费。因此整个少年时期,雅典娜实际上都生活在民风彪悍的特里同河流域,这也造就了她硬朗刚强的男儿性格。特里同有一个女儿帕拉斯,与雅典娜年纪相仿,性格相近,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志同道合的二人还特别热衷于习武,并且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虽然是点到为止,但因为是真刀真枪的上场,两人比试也异常投入,场面相当惊心动魄。但未曾想这却酿成了大祸。

一次切磋中,帕拉斯的矛眼看要刺中雅典娜,这本是很简单的一个套路,雅典娜只要轻轻侧身就能躲过,但却被天上的宙斯看到。不知内情的外行人宙斯以为是有人行刺自己的宝贝女儿,于是急忙拿出盾牌往陆地一丢,想要阻隔两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帕拉斯大惊失色,乱了阵脚,她本想躲开宙斯的“暗器”,却不曾想迎上了雅典娜的矛头,雅典娜想收回长矛已经来不及,帕拉斯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大地。后悔莫及的雅典娜悲痛欲绝,她抱着帕拉斯渐渐冰凉的身体哭喊着,为自己的失误大声自责着,她乞求着帕拉斯的原谅,帕拉斯微笑地看着她,慢慢合上了眼睛,灵魂遁入哈得斯的世界,越走越远。

后来,为了纪念这位挚友,雅典娜雕刻了一尊帕拉斯的木像置于宙斯座椅旁加以礼拜,这雕像就叫帕拉狄翁。此后,雅典娜又将帕拉斯的名字冠以自己名字之前,称为帕拉斯·雅典娜。每次在向别人介绍自己时,雅典娜都会微笑着说,请叫我作“来自特里同河的帕拉斯·雅典娜”。想必其中也寄托着她无限的怀念与哀愁吧。

我的世界里没有爱情

不晓得是不是忌惮于母亲不得善终的爱情遭遇,雅典娜一早就发表了自己的单身主义宣言,她也成为希腊神话史上罕见的处女神,与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灶神赫斯提亚并称为希腊三大处女神。因此雅典娜历来都是八卦小报的报道禁区,完全无料可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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