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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飞絮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凶险的午夜,我和大哥睡得正香的时候,父亲从门外跌了进来,声音很大,如爆裂的气球一般。当时屋里一片漆黑,大哥慌乱地点着油灯,只见满身是血的父亲躺在门口。他的脸面如一张白纸一样冰冷而萧杀,我和大哥扑倒在他的身上大哭起来,父亲指了指我,没说出一句话,手指轻轻地划落下去,如一片飘零的秋叶一样苍白无力。他额上微微闪着的光泽有如红与黑交织的梅花,散发出一股陌生的腥味,我不禁伸手触摸,温热的是血,那种腥味顿时弥漫在屋里的各个角落。

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浑浊的空气,这种腥气从此跟随我一生一世。

门外刮进一丝冷风,灯又灭了。屋内屋外的夜色交融在一起,无边无垠。夜冰凉冰凉,父亲的身体冰凉冰凉,一阵阵寒风向我袭来,大哥用双手抱住我的双肩,也抱住了这夜的恐惧和寂静。

兰姨赶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把父亲面孔上的血迹擦洗干净。兰姨揪扯着父亲胸前的衣裳,拼命地嚎叫,她的身体如死蛇一样缠绕在父亲的尸体上,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父亲的灵魂从他的身体内彻底挤压出窍。父亲睁着双眼,他所有的牵挂全部凝结在呆滞而灰暗的瞳仁中。

夜更深了,夜猫子咕咕咕地嚣叫着,兰姨尖利的哭声如箭一般射穿夜色直冲云霄。

这是1938年的事情,父亲的死永远是个谜。多数人认为父亲是被偷伐者用猎枪打死的。也有人怀疑是管家周同干的,仅是怀疑而已。父亲是我们家族中的灯塔人物,使我们后人懂得即使在生命最绝望的时候,也不会有暗夜般的迷失。谁都没有回天之力让时光倒流,我们家族的辉煌顶峰随着父亲的尸体一起腐烂,留下的只有万亩古老的山林,这片古老的山林是高家几代人精神的全部依恋和情感堆积。

若干年后的一个朗朗晴日,在我走向死亡的一刹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浓稠的血腥中,父亲苍白手指如一片飘零的树叶向我召唤,我突然间感觉到死亡其实没有一点痛感。人嘛就是这样,来了又去了,而在来去之间,究竟得到多少?又失掉了多少?我们每个人都摆脱不了卢梭的命运,死亡也许意味着新生。

我还记得父亲出殡的那天,下了一场雪。洁白的雪花覆盖了纵横的阡陌,覆盖了沟岔、河流。吹唢呐的鼓胀起双腮,仰着头像是与天对话。漫天的雪花在他们悲怆的唢呐吹奏中悄然间变成千万只扑翅乱飞的白蝴蝶,把对父亲美好的祝福传递到世界各个角落。

树林中的每棵树,兰姨都让人系了白布。它们大多是父亲亲手种植的,算是父亲的儿女,算是父亲的至爱。父亲可以用生命去捍卫它们,在曲尽人终的最后一刻,它们应该和我们一样向父亲的亡灵一并举哀。

在皑皑的白雪中,白茫茫的送葬队伍在白茫茫的树林里穿行,在大哥和兰姨杜鹃泣血般的哭唤声中,我的心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雪原。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把锋利的剪刀,把遮天蔽日的浓厚云层剪成雪花,让那漫天乱舞的雪花封锁我未来的日子和所有的幻想。

父亲永久地去了,但我总是感觉到他并没有离开我们,也许他藏匿在一个看不见的角落中时时注视着我们,所以每次的祭奠仪式我都无比虔诚地跪拜着。

父亲死的时候我十一岁,十一岁以前所有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可父亲的死去是我记忆的初端。父亲下葬后的第二天是个晴天,太阳跃出树梢,晨鸟在树梢歌唱。冬天有着脱俗的美,那白茫茫的天地中偶尔点缀几嘟噜红玛瑙般的刺枚果,更觉别具一格,淋漓尽致地表现着它那清淡纯洁的主调。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住高府悲怆的气氛。

我和大哥梳洗完毕就被兰姨叫到客厅。兰姨身穿重孝,清丽得如一只白狐,虚弱的体质使那美丽平添了一点灰淡的妖媚之气。她的身后站着俯首贴耳的周管家。几天来的失声痛哭使她的脸略带浮肿,但嗓音却清脆有力。客厅的画梁间回旋着她袅袅的余音。

她说:“根生,飞絮,你们的父亲已经走了,这个家现在只剩下咱们三人了。今后的生计就靠饮马川的这片树了,听周管家说有七百多亩树木已经成材,不如砍倒卖掉拿了钱各自活命去。”

大哥斜睨了兰姨一眼说:“饮马川的树是父亲一生的心血,用生命守护下来的,不能砍。”

兰姨抽抽答答又哭了起来说:“谁都不愿意这么做,可是以后的日子总要过,饭总要吃,这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总不能画饼充饥吧?你已经十四岁了,是高家的长子,你有什么能耐守住这万亩山林?”

大哥气呼呼地说:“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饮马川上,也要守住这片山林。明天我就带妹妹上山,我不仅要守住饮马川的树,我还要在五十里的黑麂子山栽上果树”。

兰姨突然停止了哭声说:“这砍不砍就不由你了。这个家现在一劈两半,如果你们要山林,就别回家。”

大哥怒气冲天地说:“我要山林!这家这院这牛马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我带我妹妹上山。”

大哥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软弱而细腻的,没想到他小小的年纪会做出如此出人意料的决断。兰姨原以为大哥会选择高府这座五彩缤纷的大院,但是她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大哥放弃了少爷享乐的生活,选择了一条漫长而曲折的不归之路。

和大哥的争吵,使兰姨彻底醒悟了,大哥再不是那个被她呼来唤去的根生了,她也许低估了大哥的智商,所以冒了一本万利或万本一利的风险,和大哥做了一个草率而又滑稽的赌博游戏。但她输了,大哥的选择在她看来是一个幻觉一个奇迹。但她的双耳清楚地听到大哥有力而凶狠地回答:“我要山林”。

而周同周管家明鲜地站在中间立场,当大哥“我要山林”的话刚一出口,他却挤出一丝阴阴的冷笑。

空阔的院子已经让下人们打扫得没有一丝雪沫,屋顶上的衰草在积雪中瑟瑟发抖。我努力地忍着泪水,大哥揪着我的袖子,把我拉出客厅,几乎把我拉了一跤。兰姨背后抢天呼地哭叫:“小牲口,不得好死……”

冬日的早晨十分寒冷。就在大哥和兰姨争吵的第二天早上,我们搬出了高府。大哥后面背着行李,前面挺着一个大包袱,左手牵着我,右手拿着一支长管猎枪,我们踩着积雪,来到饮马川。山林在白雪的衬映下显得美丽而妖娆,那山坡上的一行行核桃楸,一株株松柏,一棵棵钻天杨……他们好像在静默着,又好像在窃窃私语,或是迎接着什么。目光远眺,远远还是树;青翠隐隐,隐在一层淡淡的烟云和雪雾后面。

我们找到半山崖的那个洞屋。洞屋内如两间房屋一样宽敞,有紫藤花床和石桌石凳之类的用具。洞里的空气潮湿。古旧的石桌上放着砚台和书本,仿佛这儿的主人刚刚离去。衣架上的皮袄,地上的脚印,这些物事入目牵心,心想我是否真的有机会,有逃脱这种惨痛命运的可能,譬如一直还活着,或大哥选择了高府放弃了山林,譬如……

我的泪来了。我是那么想哭,沉重的泪珠滚滚而下。我还以为父亲死去的这些日子我的泪腺已经枯竭,可我的眼泪还没流干,我无声地哭了。

大哥在门口栓了一个铜铃,如果有人或动物闯进洞口,风铃会叮当叮当倾泻一长串细碎清脆的声符。大哥又在床前的火盆里添了些枯木,这一夜大哥抱着枪坐着连眼都没合一下。洞口不时有饿狼的绿眼闪闪烁烁。有几只飞鸟寻觅亮光,扑棱着翅膀试图飞进洞里,却撞响了风铃。洞外高大的树影鬼魅一般摇曳着。

第二天清早,大哥冲天放了两枪,清脆的枪声震落了树梢的积雪沫,惊飞了山鸡,吓跑了豺狼,也引来了无数山民。大哥坐在山崖上对着山民说:“各位伯伯叔叔们,我父亲已死去了,从此这里的树林由我来看守。我不仅要守住饮马川的山林,还要把黑麂子山全都种上苹果树和山楂树,让咱们山民一年四季有吃不完的水果。虽然我高根生只有十四岁,可也算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信得过我的人,请来和我一起干,免得我在外面雇人。”

崖下山民齐声吹呼起来。欢呼完毕刘二奎站出来说:“少东家,老东家一直待我们不薄,如今他老人家去了,把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留给了我们,我们一定要帮助少东家守住这份基业。”

马三柱站出来说:“少东家,我马三柱和我娘的肺病都是老东家花钱治好的,所以我就是高家的人了。老东家死后我一直担心这万亩山林会不会落入他人之手,今天我亲眼见了少东家能有这样的肝胆,让我高兴呀。”

李四友也站了出来说:“在老东家办丧事的这些日子,后崖北又丢了不少桦树,请少东家赶快想想办法。”

大哥扶了扶头上的狐皮帽子,说:封山!“今日下午,准备好炸药,把进山的车马道路全部炸断。免得大批量丢失木材。但那座石桥不能炸,炸了就修不上了。二奎叔带上10个人白天在山林里走动,预防山火。三柱哥带上二十人巡夜,预防有人偷猎。四友哥跟我到杭州一趟,去年苏州的许老板运走一批圆木,说好今年腊月准时付帐。还有……”

这天夜里,村民聚集在山上,吊起大锅炖肉焖饭,火辣辣的玉米酒灌得大家敞胸露怀。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是肆无忌惮的调笑,是放荡不羁的谩骂,是风雨人生的倾诉……篝火一直在燃烧,大家一直在喝酒。天麻麻亮的时候大哥带着四友走了。走出老远他又返了回来,把猎枪送到我的怀里说:“带着它安全些”。然后头也不回地去了。

十四岁的大哥身材不算高,跟在高大魁梧的李四友身边还是个小孩。从林地到城里的火车站有一百多里路,他能用瘦弱的肩膀撑起这一路风雨吗?

大哥走远了回过头来脱下狐皮帽子向我挥了挥。他这一回首让我碎肝裂胆,在我们分别后的许多日日夜夜中,无数次我仿佛看到雪地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向我挥手,挥手。我知道,凛冽的寒风中,他脸上的泪珠一定结了冰,但是他没有擦,他害怕他十一岁的妹妹看到会更加伤心。这个动作后来让我联想起《红楼梦》中贾宝玉出家的情景,难道真是应了“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不祥之兆吗?

大哥走后,二奎婶子搬到洞屋里和我做伴。白天里二奎叔教我骑马打枪,夜里二奎婶教我绣花做鞋。二奎婶回家拿了一趟咸菜,回来告诉我说兰姨已经嫁给了周总管,还说婚礼特别铺排,半里长的红毡,还有琳琅满目的金银器皿,水桶粗的红蜡烛……这一切充分显示了一个爆发户的粗俗心迹。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循环往复的梦。大哥在雪地中笑眯眯地向我走来,任我怎么呼唤,他都不理我。走近了,我看到他的脸如白纸一样冰冷,额头是血……又像是父亲……我吓醒了,走下床。黑暗中我用裸赤的双腿向上苍深深跪拜下去,我乞求一个不知名的神灵保佑大哥平安归来。

过年的时候,大哥还没回来,我常常身披貂皮斗篷在洞屋外守望著。如果春天大哥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他,哪怕我死在通向苏州的漫漫长路上我也愿意。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大哥是我惟一的牵挂,那是血肉相连,唇齿相依的。村里的人开始传说在七十里桥下,有人亲眼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无头男尸,个子和大哥差不多,还有人说在城里见到李四友了,他已经做了大牲畜生意了,一定是杀人捞财了……

初夕之夜,我背着猎枪独自下了山。我在镇里转悠了一会儿,几次路过高府我都没有进去。高府现在已经改名周府了,土红色的门楼在淡淡的尘土飞扬中宛如浸透了血般的沉重。我想,府里一定是灯火阑珊笑语融融,但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有,没有一个对灯相思之人盼我归去。夜色更浓了,我的脑中混混沌沌,没有一点思想,我不知道远方的大哥在这三更半夜投宿那家客栈。后半夜家家响起了爆竹,点起了红烛。我回到山上,二奎叔眼内出火,他已经打发人找了很久,见我回来又气又喜又想发火。二奎婶说:“这丫头心思太重,肯定想他哥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二奎婶怀里大哭起来。积压已久的泪水如急流般直泻下来,我边哭边说:“我要去找大哥”。

大哥在清明过后回来了,大哥平安的归来让少数人特别失望。大哥带回十匹马驮着的果树苗,李四友带着马队,最后是一匹黑骏马,大哥牵着马,马背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

我第一个扑到大哥面前。大哥成熟了许多,个子也高了不少。他帮着我擦着眼泪说:“这是你大嫂,许老板的女儿。”大嫂很麻利地从马背上下来,笑了笑。她很美,浓眉凤眼,白嫩嫩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南方的女孩和北方的女孩就是不一样,南方水乡的女孩充满了阴柔之美,而北方的女孩却刁蛮生猛。大哥请了当地最好的戏班子,大摆三日酒宴。只要林间上了百年的老树都要披红,风刮过,彩带金蛇狂舞般飞窜,鲜红欲滴,如火如霞,如春日盛开的杜娟,如西班牙斗牛士手中掀起的红绸。大哥以北方最隆重的婚礼仪式迎接他新娘的到来。他和山民一样希望这位南方的新娘能为这座山林带来芝麻开花节节高一般的好运和返老还童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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