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打起精神,试图安抚成康。
“你不能只听信蒙恩的片面之词,就断定我不适合要孩子。他毕竟是站在朋友的立场,难免会感情用事!”
成康阴霾着脸,没看她,甩开她的手,打开卧房的门走出去。
云采顿觉心如死灰。
她听到隔壁书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不一会,成康又推门而入,手上拿着一个档案袋,“啪!”的一声摔在她面前的矮几上。
云采神情一怔,满腹狐疑的拿起,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打开,厚厚一沓病例。
她颤抖着手,一张张翻看,都是她的。
很多专业术语,她看不懂,而且都是外文。
在她的理解范围内,还是可以看出,蒙恩的确没有夸大病情,反而适宜的有所隐瞒。
云采的心,一点点冷却,她感到窒息。
从前她总认为蒙恩太过理性,从来不懂得适当的骗骗她,总是清楚的告诉她病的有多严重。
看似不近人情。
此刻她才突然明白,蒙恩也一直再骗她,自己的身体,远不如他说的那么好。
“我们能多拥有一天,算一天。我绝不允许你拿命赌,你也看到了,这些病例分析报告,全是国外有名的心外专家评估的,就算赌,最终也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一尸两命!”
好狠!唯一一点幻想都被无情的粉碎!
成康不得不故作无情,心软才是害了她。
“轻度心衰或许不可怕,一旦妊娠,胎儿越大,带给母体的负担也越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随时都可能面临死亡的危险!”
云采懂,可她想装糊涂。偏偏成康不给她留一丝幻想,无情的把这个残酷的事实,摊开在放大镜前,让她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别再说了,我好累,是不是还不一定呢,何必杞人忧天。”
她说着,起身走到床边,静静地躺下,蜷缩成一团,无助而可怜。
成康的心脏像被狠狠划了一刀。
无论一个人多么强大,可在面对脆弱的生命时,竟然束手无措的心慌。
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无法与死神抗争。
成康一颗心像突然被掏空,荒芜又惶恐不安,他无法想象失去云采有多可怕。
哪怕现在明知道她也没多少生命,但至少有期待,医术是不断进步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可她若真固执的留下孩子,就等于亲手给自己判了死刑。
他怎么能放任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这一晚,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却像隔着一片海,同床异梦大抵如此。
两人谁都没主动靠近另一人,反正床够大,彼此背对着,中间隔着两人宽的距离,度过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
清晨,两人少有默契的一起醒来。
谁都没讲话,默默起床整理。
成康戴手表时,无意间瞟到云采手腕的疤痕,三年前割腕时留下的,颜色泛着淡淡的红。
从她回来,手腕每天都系着一个淡蓝色手帕,要不就是穿长袖的衣服,正好能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