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目不转睛的看着,明明在谈论他家的老爷子,但是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好像与我有莫大的关系一般:“灵枢,你知道吗,曾经拥有比从未拥有要痛苦得多。特别是,你以为自己曾经拥有,其实却从未拥有过。这种失落感,足以把一个人推向深渊。”
这话我能听懂,但是我却理解不了。
我轻叹一声,微笑着扬眉道:“你不要想太多,很容易伤到自己。我告诉你一条真理吧,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不要用脑袋。我要是你啊,就把老爷子找出来,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把他打到自己都不认识了,再问问看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他究竟是想要个木雕神像一样的天界储君,还是一个活奔乱跳的亲儿子。”
华胥笑了:“将来你的儿子,肯定会很喜欢你,也会很幸福”
那笑容带着夕阳淡淡的余晖,晃得我无法直视。
我闭上眼睛,躺在软榻上,不敢看他:“所以你这么不要命飞升上神,是为了让你父君心疼你?真是任性。天界的君主和储君向来都不会飞升上神,一旦被天劫劈成灰或者被命劫虐成渣,那三界都会大乱。其实,你计划的也挺好,刚好那时我日夜在你身边,不然没人能把你从蛮荒之火里带出来。如果你烧个几千年,恐怕坟头草也应该有人那么高了吧。”
华胥沉默半晌,似乎对我有些失望,似乎是我分析得不够透彻。
“我在桃园入定之时,就请了白泽为我七天七夜卜算命格。他算出了我一定会位列上神,只差一个机缘,我想这个机缘应该就是你。因为你在,我让白泽教我提前引下天劫的方法。”
白泽是龙、鹿混血儿,一匹颇为得瑟的白龙鹿。他自己号称是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通过去,晓未来,一枝红杏压海棠的万人迷。
没想到,那个活宝竟还有些真本事。
我正好笑着,忽然华胥十分君子的说了一声:“冒犯了。”
然后他拉着我的左手,指尖凝聚着法力,掠过我小指上的祖母绿戒指。
华胥说:“从现在开始,它随你意念而动,你想让句芒认为你在哪里,它就会告诉句芒你在哪里。”
我开怀不已,上神的品阶就是厉害。什么都是一根手指就能解决问题了。
我腆着脸娇羞的说:“华胥,你能不能把它弄下来,我都快穷死了。把它卖了,能换好多钱呢。”
华胥的脸,绿了。
他似乎在用眼神告诉我,他可以不认识我吗。
他岂能懂得,我这个魔族尊神空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却很贫穷,日子过得很是清苦。句芒为了防我篡位,关于给我零花钱这一项上,从来都很抠门。各魔都的税贡,我是连摸一摸的机会都没有的。
华胥对着我两眼冒金币的请求置若罔闻,却交给我一串淡粉色的琉璃手串。
他郑重的告诫我:“若果你遇到危险,用它唤我。它还能封印宝物,用处很大。咳咳,好好使用,可别胡思乱想。毕竟,你在我天界,出了什么事情容易变成两族纷争。”
我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会把别人送的礼物卖掉的。”
华胥身体一僵。
我掌心轻轻托起那串流光溢彩的琉璃手链,掂了掂:“应该可以卖到一个蛮不错的价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