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塔拉沙漠边缘,立着一座小酒馆,很破,很小,但是却是这荒原中唯一的一座。
原本很寂静的荒原,这两日却格外的热闹,只能招呼十几人的酒馆,此刻生生的挤进去了数十人,不是行脚商人,却是面色狰狞,武器傍身的江湖豪客。
“老板,赶紧给我上酒来!”中央正坐,是一个手执开山斧的粗犷汉子,将几十斤重的开山斧重重砸在地上,吼道。
“是、是!”门小店小,老板近几日最是头疼这些杀人如麻的江湖中人,见状,赶忙应声拿了酒,要送过去。
只不过,端着酒,刚行了两步,身子上却突然被一根长鞭卷住,只觉脚下一轻,连人带酒,全被拉到了另一张桌上。
桌上的人俯身拿起老板依旧端在手中的酒,朝中央执斧之人笑了笑,轻声道:“这位兄台,不好意思,这壶酒我先要了。”
“爷爷的,你他娘的找死!”执斧大汉见状,顿时心生怒气,拎起斧头,便朝他奔了过去。距离仅丈远时,从地上猛地跃起,半空举斧要下劈去。
不过,就这一刻,原本裹在老板身上的鞭子,突然松了开来,那人随意一挥手,便朝着大汉而去,鞭头准确得砸在了大汉的胸口,壮汉顿时一口血喷出,从空中落了下来。
“哼,龙地虎,你的大哥龙天虎尚且不敢和我交手,就凭你,也配?”鞭子收回,那人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二哥!”龙地虎倒地,同他同桌的几人瞬间拍案而起,便于拔刀相向。
不过,还没来得及动,便被龙地虎伸手制止。
“都住手!”龙地虎擦了擦嘴角粘着的鲜血,扶着一旁的桌角废力得爬起来,深深看着面前执鞭之人,半晌,才道:“散龙鞭!阁下是沙漠蛟龙,葛不凡!”
那人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转头看着龙地虎:“看来龙虎帮的人,还不算太孤陋寡闻。”
葛不凡?见那人承认,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有些惊骇得看着面前手握长鞭之人。
葛不凡号称沙漠蛟龙,虽然在中原江湖没有太大名气,但是在西域黄沙之中,却是如雷贯耳。早年专门靠劫持沙漠中的行者商人为生,一年之内犯案数十起,震惊西域。后来,曾有商人为了自保,花下重金从中原求得十余名江湖好手,一来护送,而来希望铲除葛不凡,但是一入西域,那些人便失去了音讯,直到半年后,才被偶尔经过的商人发现。
只不过那时,他们已成尸体,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数十处鞭子伤痕。
自那时起,葛不凡名声大噪,被人称为沙漠蛟龙,西域高手。更有人曾经排名分析,称除了中原当世顶尖几大高手,世间无人能除去葛不凡。
不过自那起,由于名声太盛的缘故,葛不凡倒是没有再劫掠商人,因为路过的商人,都会主动登门,献上供奉。
此刻竟然见到这等凶人,在场之人,无不色变。
“原来是葛先生,在下失敬了!”龙地虎此刻也不敢在有怨言,连忙拱手道:“不过听闻葛先生这些年一直在家中等着收商人供奉,数年未入江湖,不知这次出来时……”
“呵呵,你说呢?”葛不凡淡淡笑了笑:“当然是被你们龙虎帮吸引过来喽,你们这么大的阵势,来沙漠夺宝,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说实话,我对你们中原人所说的屠龙者手中的秘宝也是很感兴趣。”
葛不凡原本不出江湖,如今再现,龙地虎原本就觉得十分蹊跷,如今听到承认为图秘宝而来,心头更是一紧。
塔拉沙漠二十年来向来凶名外露,所有人都是进得去出不来,如今由于赵传的死,使得叶修近几年放松了管制,这才使得塔拉沙漠有人出入,不再称为生命禁区。但是,对于赵传传人叶修,他们却并不了解。
虽然来得时候相当小觑这个继承龙鳞的年轻人,但是龙鳞一脉的名头响彻了数百年,真正到沙漠时,还是不由得对这一脉的传人有些担忧。尤其是龙天虎进沙漠已有数日,音讯全无的情况下。
他担心的是,即便是龙天虎得到秘宝,也可能是经过一场激战,人困马乏,还可能手伤。如果回来之后这个葛不凡趁火打劫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似乎是看透了龙地虎的心思,葛不凡脸上闪现一丝诡异的弧度,伸手握起喝剩下的大半壶酒,微微一甩,哪壶酒便稳稳得落在了龙地虎的桌上。
“你还不笨嘛,不过有一点你可能想错了,屠龙者百年名声在外,赵传当年更是江湖泰山北斗,他耗费二十年培养的传人,自然不会太差。所以,你的大哥还有龙湖帮的那些精锐们,很可能已经留在了那里。”
龙地虎心头一惊,脸色大变得看着他:“你说什么?”
“实话而已,况且,这就是他们的唯一价值,否则,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葛不凡打量了自己握鞭的手,自语一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经过这一场激战,即使是屠龙者,也必然身受重伤,现在,正是去夺宝之时。你,要不要去呢,给你大哥收尸!”
虽然不想相信,但是龙地虎眼看着葛不凡信誓旦旦的样子,心头一惊:“你什么意思,莫非赵传在塔拉沙漠的消息,是你故意放出的!”
“你以为呢,不过我没想到,你们那些江湖大派,竟然连一个身受重伤的人都对付不了,害我等了二十多年!”葛不凡不屑地撇了撇嘴,起身道:“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要进去看看,你们所说的宝藏了!”
言罢,也不管被惊得面面相觑的众人,自顾自得朝外走去。
“不可能,我大哥不会死的!”葛不凡已然走出酒店之时,龙地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手一挥,带着一干人追了出去。
不过刚走出酒馆时,竟见前面不远的沙漠边缘处,却见一个身着一件白色孝服的年轻人,单脚站在一匹骆驼峰上,缓缓而来。
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浩浩荡荡的上百头骆驼,上面载着近百人的尸体,场面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