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她离开,生生地压住自己想要伸出的手,望着她步步走远,任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雅儿,我好想你。
回到赖以安身的小院,这里,是我隐匿了半年之久的藏身之所,所幸它地处偏僻,官兵始终没有找到这里。刚坐定,陈叔便走了过来,愤愤道:“如风,你去了哪里?官兵还在四处追捕你,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我不说话,只拿着干布巾擦拭湿透的头发,陈叔见我不语,舒缓了口气:“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要是有了不测,我该如何是好?”
我扔了布巾,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穆如风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便有事也不会供出大伙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立刻反驳,“你不要以为现在的住所很隐秘,这都只是暂时的。你忘了当初在妙应寺和眠月楼是怎么被你妹妹和好兄弟盯上的,如风,你实在是太大意了。”
“什么?”我惊讶地跳了起来,激动地抓住陈叔的手,“雅儿和纪昀来找过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叔猛地闭了嘴,讪讪地想转移话题,被我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他只能轻声道出实情:“大约就在半年前。”
我松开他的手,冷声道:“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他犹犹豫豫地说道:“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哼!”我直直地逼视陈叔,“难怪你那日着急要我离开,原来如此。”
他被我冷漠的态度激怒了,干脆利落地说道:“就算我当时告诉你又怎样?你能同他们见面吗?要不是因为他们,我也不会烧了城西的那处房子。”
我惊得冷汗淋漓:“你说什么?”
陈叔见说漏了嘴,再也无法隐瞒下去,索性爽快地回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为了不泄露你的行踪,我将他们关到了那儿,后来官兵追踪而来,为求自保,我只得将那焚毁。”
我握紧拳头,重重击在墙上,明知道雅儿和纪昀最终还是顺利脱险,回想起来,仍是不寒而栗。雅儿,当她为我涉险的时候,我却没能在她身边护她周全,我这样子,又有什么资格许她一辈子的幸福。
“从今日起,你给我老实在这待着,哪里都不许去,”陈叔临出门的时候又折回来交代我,“外面风声紧,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安分?我苦笑。
是夜三更,思念心切,我仍是潜回家中,熟门熟路地摸进了雅儿的卧房。
雅儿整个人像虾米似的蜷缩成一团,我轻笑,我的雅儿,睡姿亘古不变。银白的月光倾泻在她的床上,将她的脸庞勾勒得清晰无比,她鸦翼般的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两块阴影,挺直的鼻梁,圆润的双唇微微上扬,似乎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