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儿,你没事吧?”一只冰凉的手掌贴上我的面颊,苍白的皮肤在暗红色血液的映衬下,更为触目惊心。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抓着纪昀的手急迫地问道:“纪大哥你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仅是胳膊上受了点轻伤,不碍事。”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眉头却皱在一起,嘴角微微扯动,显然是在强力克制着巨大的痛楚。
鲜血几乎浸湿了他的整条臂膀,我捧着他的手臂,眼中顿时涌起热辣辣的泪水,晶莹而沉重的泪珠一颗颗地滴落。“别哭。”他挣扎着起身,飞快地抹去我犹挂在脸上的泪珠,用尽全力把我往外推去,“雅儿,你快走,不要管我。”
此时,浓烟渐渐弥漫开来,空气中飘浮着某种刺鼻的焦炭味,他被浓烟呛得不停地咳嗽,嘴里仍是催促着我快些离开。
我根本不理睬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捂住他的伤口,可没过多久,雪白的帕子也被整块地染红。我从没应付这类事的经验,现在纪昀身受重伤,我不能再自乱阵脚,我告诫自己要冷静。稍作沉吟,从衣角撕下布条,在纪昀的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疼吗?”我不敢用力,可如果不裹结实又止不住血。
纪昀跺了下脚:“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给我闭嘴。”我沉下脸来厉声道,我本就不是贪生怕死只顾自己逃命的那种人,更何况他还是为我才受的伤。
纪昀张了几次嘴才平平道来:“雅儿,陪着我一起死值得吗?”
“门被封死了,你要我往哪里去?”我朝他吼道,泪水不争气地又掉了下来,我气的不是别的,是到这个时候他心中考虑的还是我的生死。我放柔声音,“你受了伤,现在一切都要听我的。”
“你会后悔的,傻姑娘。”纪昀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搂住了我,我稍稍挣扎,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他痛得龇牙咧嘴,我立时安静下来。
不敢轻易触碰的记忆中曾有个人斩钉截铁地告诉我,要和我一起老去,共看细水长流,要与我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只是现在陪着我共赴黄泉路的却是身边的纪昀。
“纪大哥,都是我害了你。”此情此景下,我的愧疚更深。
他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黝黑眼眸如一汪清泉深不见底,明亮如斯,又温暖如斯。
烟雾中时不时地冒出一条条火舌,空气越发的浑浊,我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重,呛人的浓烟挟着一阵阵的热浪扑面而来,熏得人根本无法睁开眼来,整间屋子就快被烈火吞噬。
我苦笑道:“看来我们是等不到救兵了。”
隐约听到马蹄声和呵斥声,似远非远,似近非近,转念间,已烧红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下一刻,我就被拉入了一具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