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可能是突然医术高明了。”娴玉长公主笑了笑,“不过,既然她开的药方无碍,行针也确实有效,我们也不必非要追根究底。只要她是真有本事,又没有杂念就好了。总比……柳存希要好些。”
秦蔺沉默了片刻,过去给娴玉长公主披上斗篷,低声道:“虽然入夏了,可是母亲还是小心些好,免得真的染了寒气。”
娴玉长公主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好了,我这边不用你陪着了。那位苏姑娘不是提过你的病吗?你……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让她给你诊脉看一看。”
“还是母亲的身体更重要,我这病也这么多年了。如今又没有到犯病的时节,怕是她也看不出多少端倪来。”秦蔺笑了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母亲歇息,我送苏姑娘回去。”
“她家在城外,这般来来去去的也是麻烦。”娴玉长公主叹息了一声,摆手示意秦蔺出去,这才闭眼斜靠在床头养神。
秦蔺出去,松了一口气,这才抬脚朝着苏林暂歇的院子走去。苏林竟然是在院子之中的花坛里面看那些花花草草,听到脚步声就抬头看了一眼,笑着道:“秦公子。”
她说着起身,丢开手中的叶子,道:“长公主殿下可歇息了?”
“母亲已经歇下了,我来这里是问问苏姑娘,有关苏姑娘之前说的话。”秦蔺过去,看着苏林从花草之间跳了出来,被她这般略显轻浮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伸手想要去扶她,结果苏林稳稳站好,道:“之前的话,是说三年前长公主犯病的事情吗?”
秦蔺讪讪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道:“去屋里说吧。”
苏林笑了笑,回屋净手等着丫鬟送了茶水退出去,这才喝了一口茶,问道:“秦公子有话就请直说吧。”
“你可知道三年前母亲病危之际是谁给她诊治的?”秦蔺深深看了苏林一眼,真心觉得她与自己所认识的那些京城名媛有所不同,肆意、自在,若无旁人一般的姿态实在是让人……让他移不开眼。
苏林抬眼,看了他一眼就笑着道:“我如何知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她说着双眼微微一转,目光流转,露出沉思的神色,“难不成,我说那话的时候,当初给长公主殿下看病的人也在房中?”
当时房中就只有两个大夫,一个是苏林,而另外一个就是柳存希了。
她瞪大眼睛,“是柳伯伯?”
秦蔺点头,苏林神色愕然,半响才低声道:“许是我说错了吧。毕竟,我的医术与旁人不同……”她委婉地表示了也许柳存希不是故意的,或者只是医术不够。
秦蔺闻言只笑了笑道:“苏姑娘不用担心,我说这话并非是怀疑了柳御医。他是太医院里人,当初若非他冒险给母亲医治,怕是母亲就熬不过那次病发了。”
苏林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是我误会了……”
秦蔺看着她这样子,只笑了笑,又道:“我说这件事情,是要提醒苏姑娘。你今日的话,柳御医不知道也就算了。偏偏他还听到了,我怕他心中记恨你,这才特意提醒你一句。”
我还怕他记恨吗?不用他来记恨,她本身就恨着柳存希呢。
苏林起身,笑着低头行礼,道:“多谢秦公子提醒。”
秦蔺点头,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去。”
“是。”她默默跟在秦蔺的身后,偷偷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这算是糊弄过去了吗?而她前面,秦蔺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心中却更是疑虑了。
这位苏姑娘,实在不擅长说谎。虽然她话语都没有大问题,然而那眼神之中的对此事的不在意却表露无疑了。她根本就不在意柳存希是不是记恨她,也不在意他是不是怀疑柳存希。
若说之前他并未怀疑苏林说那些话的动机的话,如今倒是真有些猜疑了。
苏林,又或者说苏哲,当初跟柳存希有过什么大的过节吗?
也许,应当让人从这方面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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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姑娘回来了。”苏林一进客厅,就见秦琢玉和四姑娘坐在一旁。见她进来,秦琢玉笑着点头,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我本也是秉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有想到苏姑娘竟然真能够给长公主殿下治病。”
“父亲、母亲。”苏林行礼,这才笑着对秦琢玉道:“秦老爷过誉了,长公主殿下不过是长途劳累,我并未帮上什么忙,只是陪着她说说话罢了。”绝口不提娴玉长公主的病情。
秦琢玉也是精明人,笑着转头对四姑娘秦锦颜道:“你在家不是吵着要寻苏姑娘说话呢,如今苏姑娘回来,怎么又一言不发了。”
“这不是看父亲在说话吗?”秦锦颜起身过去拉住了苏林的手,笑着道:“若是没事,我就与苏姑娘玩去了。”
“去吧去吧。”苏哲笑着对苏林点头,“家中无事,你回去吧。”
苏林点头,一旁秦琢玉就道:“苏姑娘累了许久,你老老实实说话就是,不许吵闹。”
“知道了!”秦锦颜笑着应了,拉着苏林就朝外走,身后传来秦琢玉和苏哲说话的声音。苏林略微听了听,就笑着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秦锦颜不疑有他,笑着道:“是你师兄去了我家,说是你去与长公主殿下看病,你家中心中不安,特意让他问一下是怎么回事。我父亲也是才知道消息,这就亲自来了一趟。我想见见你,又不愿意在家中对着六妹妹,就跟着来了。”
楚容?
苏林微微笑着,“原来是这样,我昨日回来累得够呛,也未曾来得及与父母详说,倒是让他们担心,还惊动了秦老爷。”
“这怎么是你的错。”秦锦颜道:“父亲也是大意了,昨日你被留在长公主殿下那边,他就应当说清楚才是。”说到这里一顿,她好奇地看着苏林,问道:“你真能治好长公主殿下的病,我听父亲和你师兄说,长公主殿下的病已经缠、绵十多年了,京中御医都无法呢?你是怎么给长公主治病的?”
苏林闻言扬眉,看了看秦锦颜,虽然知道她问着无心,然而只怕这问题也是有心人故意引诱她来问的。
因此,她抿唇轻笑,认真道:“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