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辰通过两人的精神力渠道把所有信息原封不动传给伊思的。房间内有监控,他和伊思的言论不能够太过自由,以防被看出什么。
伊思问了一些问题,当然,也是精神力沟通的。
比如……齐山做的是什么脑部实验,需要研究穆辰。穆辰帮助齐山置办过很多东西,合法的不合法的都有,包括一些违禁的人体实验材料。
脑部的研究有一部分特别血腥,而到那个阶段,基本就相当于这个实验体处于被废弃的边缘了。
‘他不是对你很倚重吗?为什么还会把你当实验对象?’伊思无法想象,因为就那一个月的被关着学习时期里,她和杨风见证了作为一个助手的极致。
齐山的所有表现都很正常,正常到让人根本想不到此人脑子里谋划着把自己学生送上实验台!
至于自己,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精神力抑制剂被破解的事情,一定会暴露的。
伊思不理解的事情,穆辰就更不会理解了。即使他的精神核心可以飞快处理术式的架构,但是碰上人心这种复杂的东西,他也得老老实实当机。
变化莫测,无法预料。
这时候,那边格兰多又一次的通讯记录被马赫传了过来。穆辰理所当然地全部看了,并且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毛豆……你是不是认识她?古武世家的那个。’
现在无法使用影像,格兰多也不好在这个被监控的房间里乱作死,只是口头问了下伊思。虽然伊思和杨风跟毛豆在星网房间的时候他没在,但……伊思的星网活动,都是在他的感知中的。
‘豆豆?怎么了?’
‘没事。只是格兰多因为她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们要怎么办?如果想要强行离开,他不在这段时间我最有把握。’
穆辰不关心豆豆,他关心的是伊思对现在的处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之前伊思一直坚定着,是因为只要证明清白就没多大的威胁了;可是现在齐山已经明确地要她做实验品了,她能继续呆下去吗?
‘格兰多找豆豆?什么事?’
‘确定作为婚约对象是不是符合要求。’
‘……’
伊思无言以对,那家伙不忙着先来找找判罪证据,先去搞男女关系去了?
真是够了!
豆豆这不算是什么危险,伊思也就不用担心。现在最危急的是她自己,还是先考虑下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你说会不会即使证明了我是清白的,他也会让我不清白然后打包给齐山?齐山不是在话里提到过一个人吗?听起来像是格兰多有熟人也是被精神力抑制剂祸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真的不能再相信自己能够清白释放了。
怎么办?
‘齐山一定会这么要求。’
穆辰说这句话的时候毫不犹豫,然后告诉了伊思过去的事情。
在他负责着资源渠道的时候,齐山带他看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而这其中一般是实验室、或者是实验室的特殊物资获取。
劣迹斑斑的研究者,比比皆是。
或许是齐山觉得穆辰根本逃不了,又或者是他还在期待着穆辰认他为主,反正他基于了穆辰足够的信任。
即使出发点是恶意——但对于齐山他自己来说,这恐怕是等价交换。
从未接触过这种浸泡在灰色地界事情的伊思懵了——齐山做过无数的违禁实验,那个‘威武将军’的成果是建立在许多战俘、罪犯们的脑部试验资料上的……
‘那些罪犯不一定都有罪,但是在最终审判之前,他们一定会有被证明确实犯罪的证据。’穆辰说。
‘你的意思是,他们干预了这些事?’伊思问。
‘我不确定,因为在这方面的通讯他从来都是隐瞒我的。我只知道他不是叛国者。’穆辰回答。
确认无疑。
伊思心里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她让穆辰把那个金属箱子重新拿出来,摩挲了几下,沉默着思考。
到底要怎么做呢?这个箱子又有什么机关?好烦,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两人之间有了漫长的沉默。
‘格兰多已经离开了,你想好了吗?’
‘可是如果离开,要去哪里?要怎么生活?星网的追踪——’
‘星网的追踪你不需要担心,到时候换了终端和身份,我全部可以伪装。只是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
伊思她有想去的地方吗?
‘先等下,我想试一试别的。’
墙壁上有一个连通监控的按钮,伊思拍下去后,言一那边立刻就有了回应。
“什么事?”言一说。
听起来他像是在吃东西。
“能帮我找下我妈吗?”伊思问。
“你的终端又没被屏蔽,自己联系呗?”
“……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我只知道她的名字,你能用基因比对帮我查下吗?”
“——卧槽,你公然要求我违纪啊你。”
“那算了。”
伊思干脆利索地结束了通讯。
那头的言一瞪着眼,看着光屏上突然结束的音讯气结,一口饭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走吧,去黑暗巢穴所在的星域。’
‘你为什么不继续找?’穆辰问她。
‘找了也没用吧?。’
伊思的母亲,她自己都只见过几次全息影像而已。刚才只是临时起意,因为她真不知道……
要找谁。
现在看来,还是伊易这个生死未知的可能性排第一。
‘你说我以后要怎么办?’伊思问穆辰。
‘自由活着你总会知道你想做什么的。’
如果连行动自由都不在了,还能做什么呢?
伊思只是迷茫了而已。前半途顺风顺水,然而一切都在短短两个月间颠覆,之前什么玩笑一样的三好学生约定……
‘我的精神力还要多久能好?每天疗程难受无所谓,我只想尽快!’
‘……这次超距转移后,你必须等一年后我才能开始。’
‘……可是不转移,我恐怕没机会是吧?’
‘是。’
伊思耸了耸肩,深深吸了口气——
‘……走吧,看起来我需要好好磨练武技了,只希望我们离开后刘钰不会有麻烦。’
虽然刘钰不知道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