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雪旭的小天使住在白云深处的那座宫殿里,她翅膀上的羽毛很白很白……”
“为什么小天使叫雪旭啊。”
“雪旭就是雪后初阳的意思啊,雪后的太阳多美啊。明天是晴天,我们就可以看见雪后的太阳啦。”
“这样啊,我要听小天使~”
“有一天,她在宫殿里玩耍的时候啊,偶然看见了疾病肆虐的人间,善良的小天使不忍心人们就这样受苦,于是啊,她就从华丽的宫殿里飞向了人间……”
“然后呢,妈妈,然后呢?”宝宝睁着大眼睛,一脸兴奋地问着床边给自己讲故事的妈妈,丝毫没有之前困倦的模样。
“然后啊…”妈妈温柔地笑笑,轻轻地拍了拍宝宝的背,“然后小天使忍着痛,从翅膀上拔下了自己的羽毛,将它们分发给了自己遇见的每一个人,得到了羽毛的人们的疾病被治好了,只是他们手中每一片羽毛都变成了红色……”
“啊,那,小天使怎么办啊!”
“小天使没有了羽毛自然也回不去天上的那个美丽的宫殿里了,她变得和人类一样了,当人类的疾病被彻底只好以后,小天使也失去了踪迹…”
“她去了哪里?”宝宝看着妈妈,眼睛里亮晶晶的。
“你先睡一觉,明天妈妈再告诉你…”妈妈摸了摸宝宝的头发,看着宝宝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才离开床边,合上了房间的门。
客厅里很安静,时钟似乎也不再走动,妈妈抬头的瞬间,似乎在时钟面上的反光上看见了一片缓缓飘落的红色羽毛。
2。。。
“惨了惨了,起晚了!”安贝儿惊慌着从床上坐起,还好昨天晚上准备好了一切,要不然今天又得找半天衣服了!
神一样的速度出门后,安贝儿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没起!
“安北!给老娘起来!你今天要交稿啦!我们没有生活费啦!”安贝儿不傻,他只是在门口叫了一会,猜测着那个不靠谱的写手兄长已经醒过来之后,才急匆匆离开自己有些年代的两层小楼。
听说房子是外婆请来的熟悉的匠人盖的,到现在还面临着随时被拆迁的危险。父母离异后,安贝儿和安北跟着体弱的母亲,没多久母亲也不在了,要不是安北想象力可以当饭吃,估计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在哪求人找吃的。
安贝儿不知道在离她不远处的某棵树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贝儿,为什么生活中多了一个你。
安贝儿,你毁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
安贝儿,我恨你。
安贝儿,我将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
3。。。
秦书媛从教室出来遇到了正在自己教室后门徘徊的安贝儿。她一个文科生上我们理科教室晃荡什么,难不成又是来看帅哥的?秦书媛笑了笑毫不犹豫给她泼了冷水——“刚似乎听见教导主任又要找你问话了。”
并没有寻觅到帅哥影子的安贝儿撇了撇嘴,又要挨骂咯!反正都习惯了。
“你什么时候剪头发?”
“学校不让穿这种衣服你不知道?”
“不要以为你拿着学校的奖学金,学校不会收回。”
“你看看这次的成绩,你看看卷子,上面字都是怎么写的。”
“平常考试这么差,你是怎么期末考第一的。”
“期末作弊了吧。”
“是是是,我错了,您说的都对都对……”
受完思想教育,安贝儿还是神清气爽。春光明媚。
今天穿的是水蓝色的裙子,阳光也好,空气也好,怎么能就此颓废!就像言情小说玛丽苏一样,我这样的状态一定能在转角遇到高大帅气的男主!安贝儿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看了看才冒了一个痘痘的脸,还是挤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用手撩了撩还有些打结的头发,迎着微醺的风漂亮地一个甩头……
“哐——咚——”玻璃碎裂和人摔倒的声音先后响起,转角究竟遇到了什么!
果然,地上摔的是秦书媛班上的化学课代表,那一些落在地上的碎渣渣难道之前是些瓶瓶罐罐?然而地上那些湿湿的东西竟然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红!摔倒在地的那个人身上有,自己身上居然也有一块!
“妈呀!”安贝儿跟见了鬼似的嚎叫起来,自己只是撞了一下,并没有杀人啊!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坐牢了!我还年轻啊!
“嚎什么!”听到熟悉的声音,秦书媛终于救场般地出现,白了安贝儿一眼:“普通的化学反应,一会儿把自己吓死了!”
处理好了惨剧,秦书媛终于在厕所的角落找到了顶着一锅乱发的安贝儿。“衣服脏了?”“嗯,水洗不掉!”“谁让你用水洗的!”秦书媛的声音大了起来,脸上分明写着无奈二字。“你们的世界我不懂,别吼我,我怎么办嘛。”安贝儿指了指面前那一块触目惊心的红色,好不容易怂恿安北给自己买了裙子,今天第一天就搞成这样什么鬼!
“你也是够,这估计也弄不掉了,脱下来给我,我给你修修。”秦书媛从口袋掏出前几天安贝儿送给她的大红色指甲油,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它臭。”安贝儿一边脱着裙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真希望秦书媛能对自己好一点,别把自己当脑残看。
“怎么会!”秦书媛一愣,硫氰化铁是没有味道的啊。接过裙子,秦书媛凑近闻了闻,发现有一股微弱的却也怪怪的味道。
“裙子多久没洗了。”秦书媛抬头,眼中闪过一道光。
“第一次穿好不好!”安贝儿气鼓鼓的,妄想把裙子夺过来,手刚伸过去就被秦书媛给拍掉了,还给瞪了回去。
当安贝儿穿着胸前有一大朵红玫瑰出现在教室的时候,不知为何众人只是轻轻扫一眼就不再理睬,就像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明明很好看的啊,为什么他们的眼神都这么怪!安贝儿狐疑地低下头,摸了摸那块还温热的红花,粗糙的表面将手指磨得生疼,拿起来一看时却是一片血红,不知是染上了花的红色,还是手指被磨破。凑近闻了闻,不知为何却嗅到了血的味道。
“喂,听说你的衣服上发生化学反应了?看起来不像啊,是打死了一只大蚊子吗?”后桌捅了捅安贝儿的后背:“你也不去换换衣服,顶着这么一大坨血斑真敢进来。”
“这不是一朵花吗,有没有眼色。”安贝儿翻了翻白眼,不想理睬。
“啧啧啧,自我安慰得不错,勇气可嘉。”后桌用笔头敲了敲桌子也不再说话。
翻开书,安贝儿脑子里全是好友将裙子还给自己时最后的玩笑话。
“看你眼睛下的眼圈,晚上是干了什么啊,缺眠成这样,今天放学了早早回家,我还有事,就不一块了。嗯,还有,到家了记得立刻把我先前找你要的那些历史课件发给我,我急着用呢。昨天看过了安北的新坑,还算不错,你说你们家万一火了了怎么办,像我这种小角色别到时候叫你你都不答应哦……”
她要历史课件做什么?
4。。。
终于等到放学,没有死党秦书媛陪伴的安贝儿只能独自回家。初秋的黄昏,太阳还在,影子也被拉的长长的,余温是有的,安贝儿却是觉得浑身发寒,心里头总感觉怪怪的,就像,就像身上这件怪怪的衣服。
红灯。安贝儿停下,盯着路边斑驳的树影看,它们在地上跳跃着,似乎长了腿脚一般从这边一下蹿到了那一边。诶,等等。安贝儿揉了揉眼睛,自己当真看到的只是树影吗,还是一不小心识破了影灰色一样的小妖精?
正偷偷笑着,一转身却发现自己撞在了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一截树枝上,掏出小镜子,看了看受伤的额头,上面的伤口就像两个叉一样。
XX
再次抬起头来时,却发现身边的行人已经不见了,原来自己已经错过了一次绿灯,还得等上一分钟。安贝儿跺跺脚不再东张西望,只想着马上回家。
拐进一个小路口,不过百米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小房子咯,安贝儿愉快地想着,加快了脚步。然而抬头的瞬间,却见天边飞来一只又粗又长的建筑钢管,从自家二楼的窗户中插入,橙色的阳光下,破碎的玻璃却像一把把带血的利刃扎得自己生疼……
缓过神来时,自家的小楼的半面已经粉碎,门前落满了泥土,坠落的家具,还有,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
“安北?!”安贝儿心中一痛,那个窗口是书房,安北最喜欢在那里码字了,可现在……“不!哥!”安贝儿疯了似的朝破碎不堪的小楼冲去。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妈妈走了,你怎么能不要我!哥!
然而安贝儿进入自己小楼时,却发现了异样。很安静,挂钟也停了。扔下包,转身进入书房。书房里烟尘缭绕,什么都看不清。“安,安北?”安贝儿试探性地叫了声,同时也摸索着打开了墙壁上灯的开关。节能灯闪了一下,还是亮了。
安北不在。书房并没有破损。
安贝儿睁大了眼,难道是出现了幻觉?自己明明是看见了……
走到桌边,那里有一张字条,署名是安北。原来安北在上午就已经离开了,说是学校安排了社会实践活动,刚好和编辑社是一个城市,就过去玩几天了。
站在完好的玻璃窗边,安贝儿向下望去,并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些碎掉的各种,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大白天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转身的一瞬间,安贝儿的鼻腔里居然充满了油漆和血液的混合气味。就像是之前的幻觉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假如那时真的,假如自己没有错过那一次绿灯,早了两分钟到家……安贝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那朵妖艳的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不远处的建筑工地传出了钻地声,塔吊依旧在正常工作……
等到安贝平复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并没有开灯,现在天色已经昏暗,胸前的那一朵“玫瑰”微微发热,低头一看,原本血红的一朵花却散着幽幽的绿光。秦书媛明明是用我给她买的指甲油画的啊,然而那一瓶并不是夜光的!脚底升起一股寒意,不久就蔓延到了全身,大脑就像要爆炸一样瞬间短路。
安贝儿脱下那条才穿了一天的新裙子,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那一晚,她并没有睡。
5。。。
周末。
“走走走,我们去玩那个!”秦书媛看得出来前几天安贝儿的精神很不好,就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于是识相的自己拉她出来到处转转,话说安贝儿不是一直想试试过山车吗,今天就试试吧。
“真的,真的要去?”安贝儿终于说出了今天和秦书媛在一起的第一句话:“我不敢啊……”“那由不得你咯~”
“话说你为什么会喜欢过山车,明明恐高的要死。”
“因为我亲爱的小龙女夏弥和男神在过山车上的惊悚场景我最喜欢了!”
既然你喜欢,那我满足你好了。
果然还是在俯冲的瞬间有些晕晕乎乎,恍惚间似乎感觉自己要掉下去了,也听见了挂在自己身上护栏的咔咔声,腰上的那个安全带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旁边的秦书媛呢,她怎么没察觉到我的异样?安贝儿紧闭着眼,不敢说话,却又想呐喊出声——救我啊,谁能帮帮我!
“啊——”终于安贝儿尖叫出声,睁开双眼,若是此时有人看见必然会吓一跳,她的双瞳因为巨大的惊恐而放大映出了血一般的颜色!
然而就是因为这一声尖叫,安贝儿再也没有力气牢牢坐在座位上,随着惯性两只手紧紧抓着已经弹开的安全护栏,半个身体已经探出了过山车外。秦书媛,拉我回来,拉我回来啊!救救我!安北,我不要死啊!
“你别慌,我拉你回来!”另一边传来一个男声,不过好在现在过山车到了最后减速滑行的阶段,男子也手快一把将她拉回按倒座位上紧紧地扯着她的胳膊。
终于结束了!
“安贝儿!”秦书媛从等候区跑来,一把抱住了险些瘫软在地的安贝儿。工作人员也一哄而上,仔细检查之前安贝儿的安全带,并没有损坏,如果不是她自己故意打开,根本不可能松开。
“你怎么样?”秦书媛摸了摸安贝儿惨白的脸,擦了擦她额上的汗。
安贝儿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扯了扯秦书媛衣角示意要回家。
大脑中一片空白,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两个熟悉的X,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总要提示我××呢!
秦书媛原本是出来带她玩的,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心里一阵自责,真想狠狠扇自己一把掌。
“我到你家跟你住吧,对不起,安北不在,我来照顾你。”
回到家后安贝儿就一直呆呆的,巨大的惊吓估计她得需要好长时间来平复,秦书媛倒了杯热水放在安贝儿的手心,一遍又一遍轻轻地唤着——贝儿,安贝儿……
终于,呆呆的某个孩子的瞳孔有了些焦距,唇翼扇动了一下——嗯。
“安贝儿。”
“嗯。”
“安贝儿,我叫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嗯。”
“安贝儿。”
“嗯。”
秦书媛舒心地笑了笑,大姐姐似的拍了拍她的头,抱抱她,最后指了指时钟:“不早了,亲爱的睡觉吧。”
“嗯。”
6。。。
好不容易熬来的几天假期,秦书媛也不敢出门去玩,只是住在安贝儿家守着还是呆呆某人。巨大的惊吓后安贝儿半夜高烧过一次,秦书媛也顾不上睡觉,又是端水又是喂药,比去了外地什么都不问的安北强多了。
然而每次秦书媛从成堆的理化生作业中抬起头来时,总会看见那个可怜的孩子端着之前自己倒的热水发呆。有时秦书媛会走过去,拿走那杯已经凉了的水,重新换上热的;有时秦书媛就会像招魂一样,一遍遍喊着安贝儿的名字,直到对方答应才肯继续自己的作业。
“安贝儿。”“嗯。”“安贝儿。”“嗯。”……
安贝儿做梦了。
狭小的书房里还有安北拼命码字的身影,转过身居然看见心仪已久的男神坐在沙发上细细地擦拭着村雨,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另一边秦书媛也趴在桌上,似乎是在演算着什么。真好啊,真幸福。
没过多久,地面开始震动,屋外大风在呼啸。
安北离开电脑走出来和秦书媛一起将安贝儿护在怀里,男神也警惕起来关上了门窗守在一边。
“贝儿。”“嗯。”“别怕,我在。”安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娘娘的。
“安贝儿。”“嗯。”“这不是地震,是有东西来了。”原来男神的声音是这样,真好听。
“安贝儿。”“嗯。”秦书媛脸色剧变:“如果一会有人叫你,千万不要答应!”“知道了!”
“安贝儿。”
“嗯。”
然而,这一声之后,并没有人说话。这时安贝儿才知道这并不是他们三人叫的她!
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紧闭的门窗被风撞开,安贝儿看着众人惊慌的脸一时间也没了底,只是秦书媛在身边一只抓着自己的手,安贝儿分明感觉到了向来处变不惊的好友手上渗出的薄汗。
不知为何,周围的一切开始黯淡,男神没了踪影,安贝儿也感受不到背后安北的温度,秦书媛的手却还是紧紧扣着自己,可是抬头的一瞬间,自己还是被吓到了。
眼前的这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一个女人,她没有五官,硕大的脑袋就这样凑了过来,滴着水的长发紧贴着安贝儿的脸,而她的一只手代替了之前秦书媛握着安贝儿的那一只,细长的乌色指甲刺进了安贝儿的肉里,却怎么也没看见有血流出。
“安贝儿……”妖怪的声音在心底里撞击着,就像有一个带着尖刺的小球,一边弹跳着,一边在接触的地方留下伤痕。
可是。
“嗯。”安贝儿并不害怕,抬着头,笑着答应。
“安贝儿?”那个声音似乎在确定些什么,另一只手成爪形从另一侧伸出,在将要抓住安贝儿的脑袋时,停下了。
“我是安贝儿。”
只是突然间,那个女人开始哀嚎,浑身战栗着,一个用力便将安贝儿的手甩开,安贝儿手腕一痛睁开了眼镜。
是自己在做梦。
梦中被不明生物叫了人名。
我答应了。
可是……
最后,XX又出现了。原来是这样,安贝儿在心底淡然一笑。
我是雪后的初阳啊。
7。。。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安贝儿在吗?”秦书媛往安贝儿的教室瞅了瞅,并没有发现发现某个熟悉的身影,只好托坐在她们班门口的同学问问。
“在啊。”那同学向后看去,却见安贝儿缩在角落里摆了摆手,疑迟了一会转身对秦书媛撇了撇嘴:“刚刚还在,一会功夫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啊,那,帮我把这个给她。”秦书媛拘谨地笑笑,将手上的豆浆递了过去,“麻烦你了。”
早上自己上了个厕所出来就看不见一起起床的安贝儿的人影了,桌上的早餐看过去也只是少了一根油条一个鸡蛋,秦书媛叹了口气,她这不随便再吃个什么,真当自己考试不会考十分啊!
安贝儿望着还热乎着的豆浆发呆,之前给她送过来的同学也催她快点喝掉,安贝儿踌躇了一会,将书包里的一个东西拿出来扔掉了。
这时的安贝儿,似乎记起了什么。
时间过去也有很多天了,安北依旧没打来一个电话,安贝儿有些着急,就算如此,每次尝试着的联系就会被一个冰冷的女声打断——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安北也是那么大个人了,自己应该不会有事吧,学校也往家里打电话催他去上课,然而那个看起来像是离家出走的哥哥,各种方法都联系不上啊。要不是看到了他的连载文还在继续,安贝儿估计都要报警了。
死安北,破安北,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我在等你。
回来啊,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啊。
“你最近怎么了,这么不开心。”秦书媛把脑袋搁在安贝儿的肩膀上,总觉的最近的她有些怪怪的。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们就认识了,可能是小学,或许是幼儿园,甚至是在baby时候经常看病的那个医院里,到现在,她们熟得快烂了,彼此之间都能清晰地说出吃饭的时候对方碗里会盛几粒米,然而现在,中间似乎有了变数。
“没有啊,我只剩下你和安北了”安贝儿的脸色有些惨淡,伸出指头卷了卷好友的发梢,咦?触感不一样了。“怎么了?”安贝儿吐出一口气摆正了秦书媛的头。
“嗯,没呀,看你最近都不怎么理我。”
“哈哈,那呀……”安贝儿耸了耸肩,“考了十分。”
秦书媛一愣,尴尬地笑笑,不再说话。
8。。。
“喝水。”秦书媛朝安贝儿递去一杯清水,敲了敲桌子。
“谢谢。”安贝儿从书本中抬起头,不咸不淡地接过好友手中还温热着的水,并没有着急喝下,只是定定地望着秦书媛,然后开口:“放了什么。”语气那样自然,就像平常不太熟识的人遇见互道你好一样。
“什么意思。”秦书媛心中一沉,鼻子有些酸酸的,印象中的安贝儿说话从来没有这般过,自己真的是哪里做错了吗?她为什么已经这样讨厌我了?“贝儿,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我…”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最近的你究竟是怎么了?
一时间空气像是粘稠的一样,两人都只是互相看着,没有言语。桌前亮着的台灯的白光反而衬得安贝儿脸色更加难看,此时的她严肃起来和认真的安北有那样几分相似,秦书媛只是微微失神了片刻,终于开了口:“安北,他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他…”安贝儿用杯子里的水润了润嘴唇,关掉了桌前唯一一盏灯,屋里漆黑一片。“怕是回不来了。”
安北,我唯一的亲人。
暗处,有人的肩膀轻轻抖动着。
安贝儿喝下一大口水,浑浑噩噩地走到床边。
“为了不再考试考十分,最近都没有睡好。”
秦书媛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前就像隔着越不过的鸿沟,连好好说句话都成了奢望。
一夜无话。
“贝儿,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哪里错了,你别不理我。”秦书媛向来处变不惊,就算真的是遭遇了大起大落,她也从未像这样失魂落魄过。
“没啊,我哪有不理你。”安贝儿揉了揉脸,尽可能的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轻松一些。“今天有考试,别迟了,走吧。”挽上好友的胳膊,拉着她加快脚步向前赶去。
“好。”秦书媛半信半疑,却也不好说再些什么。
安贝儿也曾背着秦书媛偷偷去看过心理医生,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怪怪的,甚至担心着路边随便的树枝都会跳起来抽自己一顿,医生只是说最近压力大多休息就好了。安贝儿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小时候的秦书媛就曾经笑话过自己有被害妄想症,就像全世界对自己都不怀好意一样。
安贝儿摇了摇头,已经不再在意了。
“怎么样,怎么样。”安贝儿睁着还肿着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一脸淡定的秦书媛。见对方有瞬间的愣神,心里便松了松,秦书媛还是原来的秦书媛,自己真是多虑了。
“啊,什么,你是问刚刚的测试?”
“不然呢。”安贝儿耸了耸肩,见她没有意思回答,便从包里掏出了不久前才买的小说,“听说它要拍成电视剧了诶,翻了一下,不错的推理小说,我跟你讲…”
安贝儿一边假装认真地说着,一边用余光观察好友的表情,早知道现在不必担忧些什么,当初就不应该用冷脸对待秦书媛。
“哎哎,你看这里,我看过电视剧预告片,台词和小说上的都是一模一样诶,这儿,啊,还有这…”
听见了些细微的声音,安贝儿抬起头,却发现秦淑媛的唇翼只是动了动,眼睛还是望着远远的地方。
——可是,世界上还有好多现象就算找出了些痕迹,科学也是无法解释的啊。
就像你所做的一切。
“唉,你说……”安贝儿回过神来时,想去拉住身边的秦书媛问问,没想到秦书媛似乎也还在发呆中,一个人默默地走到了马路中间。
“喂!”安贝儿边跑边喊,听到声音的秦书媛居然停下了脚步!就在此时原本在最内侧车道的一辆出租车,由于比较拥堵,从比它大数倍的公交车后硬生生挤了出来,刚一加速司机才看见近在咫尺的秦书媛!
“躲开!”安贝儿还是冲到了秦书媛的身边,刚准备伸手拉住她时,却只感觉得到一股大力推开了自己,后来……
后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9。。。
多天前的晚上,安贝儿曾收到过安北的短信,只有寥寥数字——回不来再见。
等到她再拨过去时候,对方已经是了空号。她急得焦头烂额,想去安北学校问问有没有知情人,可谁也不认识她口中的安北,也没有组织过那样的社会实践活动;去网上搜索安北出版社的信息,却发现那个出版社并不是安北所去的城市!最后,安贝儿瞒着所有人报了案,安北已经失联好久了。
然而,当所有和安北有关的信息输入进去后,安贝儿看见了令她终身难忘的四个字——查无此人。
安北就这样消失了。
然而,自己并不担心。
因为,我也不在了。
我是安北家多余的存在。
我不是安贝儿。
XX是我
我就是XX
我叫安雪旭,雪旭,xx
10。。。
秦书媛,我该怎么说你,有个穿红裙子的少女静静地站在电线杆的顶端,望着混沌的城市偷偷地想着。
秦书媛明明是理科生,那天,她让我独自回家的那天,为什么是着急要我的历史课件?
旁边明明是正常的工地,为什么塔吊上的钢管会失控飞过来?
安北到底是因为什么离开?留下的便条除了最后的署名是安北,其他的字模仿得再像也不是本人写的。
那天要是我回去早两分钟,会发生什么?
指甲油,我送给她的不是夜光的,只是单纯的红色,也是自己试用过的,可是最后她涂在我裙子上的那一瓶,为什么最后到了晚上却发出那样幽幽的绿光?
为什么在过山车上明明是坐在我的旁边,发生意外之后她却从等候区跑来?
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叫我的名字让我答应,在梦里也要暗示着我?
为什么给我送来豆浆还让人盯着我喝下,难道不是早就知道早餐我带了鸡蛋吗?
晚上我喝的水里的安眠药也是你放的吧?
我以为一直都是我错了,可是,你为什么宁愿自己有事,也还要把我推向另一边的铁轮之下?
其实,你不知道,我的粗心和运气总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我在路边发了呆,被树撞了头,晚回了。
过山车那一次也幸好有人救,我记得你摸过了我系紧的安全带。
梦里那次,哈哈,托了之前撞树的福,我想起来了,我真名不叫安贝儿啊,“安贝儿”也只是安北觉得简单,随口一唤,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送来的豆浆我喝了,里面放了糖精,只是我提前扔掉了鸡蛋。你不会不知道糖精和鸡蛋同食会中毒吧?
我关了灯喝水,是换了一杯,我不喜欢安眠药。
至于车祸,我是自愿的,你不也不能幸免吗?
你真是喜欢安北的呢。想办法支走了他。
在悄无声息来到这个家的时候,我带来了灾难。我伤害了他们。
由于当时的很多原因,我的出现让安北的爸爸丢了工作。后来,又是关于我的问题,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安北高中时,妈妈被疾病带走了。再后来,安北上了一个不好的大学,空闲时间除了码字赚钱,还偷偷跑出去打工给我赚学费。
这一切,秦书媛,你都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是和谁做了交易,有了能力让我离开。
我只是希望安北在世界不知名的小角落里也能好好的。
风吹过,只是一片破碎的红色羽毛划过人们的窗前。
秦书媛,你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是默许的,因为,我死不了。
遗失的羽毛·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