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柳辰先是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慢慢后退脚步,满脸不可置信。
“这次情况凶险,丫头提前就警告我不能杀了幕后主。一是事关重大,牵涉两国,二是她认为某些事隐隐约约有关联,若是能加以利用顺藤摸瓜,打入巢穴一举抓获,定有利无害。”至于是哪些事他就不能说了,毕竟这也算是楼无月的私事。
“你在乱说些什么!”秦太子和秦冰嫣都被柳辰狰狞凶狠的模样吓住了,柳家大公子的温文儒雅都是有所耳闻的,何况他们曾经还常与柳辰相见,若非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否则一定不敢相信情绪如此激动的人就是柳辰。
“那头目虽说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人多力量大,你不可能知道他手下到底有多少人,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对月儿下毒手!”柳辰握紧了拳头,气得浑身颤抖。最后,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果然,我当初就不该放手。”
利剑入鞘,柳辰一挥衣袖,长扬而去,留下三人在屋内。
君尘夜对此并未作解释,只是眼底的血色从未褪去,若是柳辰再心细点,定能发现他的手心有五个伤痕,全是被指甲掐出来的,陷入肉里,血液涌流——他在忍耐,忍耐得很辛苦。
“鬼王殿下……”似乎是因为他的表情太恐怖,秦太子忍不住出声唤回了君尘夜的神志。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唯有在楼小姐的面前才是柔情似水、细腻敏锐,现在依旧是那么的冷静、沉着,可是,他总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比以往更甚,甚至不敢去瞧他的血瞳,生怕被吸走了魂魄,噬走了血肉。
“照顾好秦冰嫣。”
秦冰嫣身子一顿。
“这是丫头让我做的最后转告。”君尘夜丢下便转身离去,脚尖轻点扫起一阵烟尘,便不见了踪影。
树影重重叠叠,叶林里不断发出相互摩挲的响声,十几道人影快速地从其中越过。一片叶子刚刚从枝条中抽出,便被他们踏上一脚,借力向上跃起,成为他们的踏脚石。
楼无月咬咬牙,没想到这个boss身材偏向柔弱,心眼倒是不小,竟然把她的四肢都绑了个便,搞得她动都动不了。原本想在路上留下标记让君尘夜顺着路跟过来,然后将其一网打尽,没想到现在她被boss亲手扛着,若是她轻轻动一下,定会被发觉的。
真是该死。
楼无月眼睛一转,趁着他们越过一条条树枝时,她身子微微一歪,将袖子往树枝上一挂。“撕拉”一声,衣服被撕破了一角。
boss立刻转过头,瞧见楼无月正闭着眼,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良家妇女模样,虚弱地喘着气,就像是在无意识中动了一下。想来是毒的影响,boss倒也没多想,他对自己酿的毒还是有信心的。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
楼无月百毒不侵。
这种事连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原因,何况是外人。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她自己、君尘夜,以及还神密地活在这个世间的——辰。
楼无月也是事先就预想好了的,知道这群人身上必然有毒。按照杀手定律的狗血尿性,一般出门不带个毒什么的都是二百五或跑龙套的小兵,只有boss或者重要人物才会拥有毒这种神奇而又常见的东西。楼无月也估摸着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便先和夜安排好,若是boss把注意力转移在她身上,就顺着boss的目的让她顺利潜入党营,这样也方便一网打尽。
问她为什么会知道杀手定律?废话,她就是个杀手没见过啊!而且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以前那群迷玛丽苏剧情的女人们常常念念叨叨的,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是没想到这群女人竟然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毕竟这还真让她猜对了?!!
不过,希望夜能注意到那个挂有她衣服碎布的树枝,然后一路寻来吧。
boss带着她一路来到了一个墓地里,这里荒无人烟,阴暗森幽,活脱脱一个僵尸恐怖片的拍摄片场,让人止步不前。他们一路向前走去,绕了几圈,来到一个半圆型的坟前,在墓碑刻字上摩挲了几下,只听见几声机关开启的响声,然后墓碑缓缓向下移动。一个狭窄的通道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boss把楼无月放下,打算用公主抱将她横着抱进去,楼无月就趁他移动自己的这个空闲,把头顶向下低,把自己别在头发上的一个银色发簪抖在地上。
哈哈哈,幸好她不喜欢繁琐的饰品,只在发边别了几个簪子。这一路上她被扛着,头发一摆一摆的,都抖了一路了,发簪都松了。现在她只需悄悄使力就能让发簪落下。
而且坏人都有一个莫名的尿性——喜欢把基地建在一个黑暗森林里,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反派一样。茂密的树枝把阳光遮住,哪怕是银色的簪子掉在土里,也不怕反光或被人发觉,而且她是故意掉在墓碑的一个死角内,让别人不会轻易发现。
boss轻柔地抱着楼无月,然后低头向地道里走去,后面的人赶紧跟上来,然后按了一个按钮,又将墓碑关上。
“尊上。”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走了过来,恭敬一拜,“是否召见少主?”
boss看了一眼楼无月,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自然,本座有个大惊喜要给他。”
“是。”
boss把楼无月抱入了一个房间内,这个房间偌大无比,四处燃着柔和的烛灯,金碧辉煌,犹如宫廷。他轻手轻脚地把楼无月放在一个软如棉团的大床上,却不急着解开她的四肢,为她盖上被子就出门了,还吩咐人看好她。
楼无月缓缓睁开眼,突然开始对这个boss琢磨不清了。
她可是这个人的敌人啊敌人!干嘛这么温柔地对她,搞得好像是瓷娃娃一样,捧在手心怕碎了,还给她安排这么一个大房间,这么软的床。她都做好关地牢睡稻草吃馊饭的准备了,瞧瞧,瞧瞧,这桌子上还摆了一顿精致可口的点心,这确定是在把她当人质?要不是他没对自己三拜加上香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佛祖了好伐!
楼无月开始扭动身子,悄悄解着绳子。她闭上眼睛,细细摸索着绳结,将它的形状记在脑子里,然后渐渐形成一个360度的立体状绳结。
紧接着,她开始想象绳结的解法。这个绳结不像普通的绳结那样,只需用手指轻轻勾几下就能解开,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解法,看着挺简单的,但是实际上若是你一步错乱的话,那么它只会越来越紧,越来越难解开。她现在没有武器,只有头上仅有的发簪和衣服内藏着的银针和毒,这些都不足以撬开粗宽的绳子,只能靠自己动手了。
楼无月反手开始解绳子,修长的手指在绳结里来回拨动,但是很不方便,还挺有难度的。不知道扭动了多久,这个绳子才开始松开。
她心下一喜,连忙挣脱绳子,然后褪下外面的衣裙——
她就知道自己和黑衣服有仇。
每次她在裙子里穿上黑衣时,它一定会派上用场,连跑龙套的都没它抢镜!
楼无月打开窗子,然后悄悄翻了出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地方有多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