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弯弯吐了吐舌头,不愿意起身道:“娘,我都要累死了,有什么话你就跟姐姐说呗,我要睡觉,反正也听不着。”
宁弯弯贪睡,而且睡着了雷打不动。
戚氏到是想趁了这丫头的意,只是这会儿要说的事可不行,还是推着耍赖的宁弯弯道:“弯弯,听话,等娘跟你姐姐说完你再回来,明儿娘碰到来卖东西的货郎,给你买上次最喜欢的那种糖。”
宁弯弯一听,有些不情不愿的道:“娘要说话算数。”
宁圆圆笑呵呵的道:“弯弯一听到吃的就有动力。”
宁弯弯得意道:“吃乃人之大事,一天三顿,五谷杂粮,有什么不好。”
宁圆圆知道在这上头自己与这个妹妹是说不通的,索性摇了摇对,就闭紧了嘴巴。
等宁弯弯从屋里出去,戚氏才扯着宁圆圆问道:“圆圆啊,娘让你说的事,你说没说啊?”
宁圆圆半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她没有机会,也不知道如何去说。
戚氏看着宁圆圆恨铁不成钢的说首:“你个笨丫头,娘都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跟爹娘呆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出息,你安儿姐姐眼看着回去就要议亲了,你大伯还能亏待了你安儿姐姐去,咱们在这么个村子里,本就没什么好人家,如今好不容易来两个贵公子,别的且不说,那个面冷的公子娘瞧着你也不敢往前凑,可我听着连弯弯都能凑到那个燕公子前头去,你怎么就不行呢?”
宁圆圆咬着唇,声若蚊蝇,道:“娘,弯弯还小。”
戚氏恨恨的看着自己的长女,气道:“弯弯小,你不小了,弯弯不着急,难不成你还不着急,你安儿姐姐嫁了,然后就到你了,就算你有个大伯是御使,可你大伯的性子还有你爹的性子你还能不知道,到时候能给你找个什么高门去,那燕公子可是燕国公府长房的嫡二子,你也不想想,几代的国公府,那该是何等的繁华富贵,长房本就是要继承家业的,虽说嫡二子不能袭了国公的爵,可好歹也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到时候就是分家产也不会少了去,这样的女婿,娘是做梦都想让你嫁进去的,以前咱们是没机会,如今有了机会,难不成,你还想错过。”
戚氏一想到自己有一天就会成为国公府的亲家,然后走到哪里都让别人奉承着,巴结着,就算是大伯,只怕也不好管自己一家吧。
戚氏觉得只要巴上了燕国公府的亲事,自己一家就能扬眉吐气了。
宁圆圆却是始终低着头,眼里的光彩不明,想去,又不敢去,想听戚氏的,又怕回头被爹怨,一时间犹疑不决。
戚氏咬着牙点着宁圆圆的脑袋,哼道:“左右娘把路给你寻好了,要不要做就在你自己了。你要是不听娘的,回头嫁个连你爹都不如的乡下汉,可别怪娘没提前与你打招呼。”
宁圆圆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起来,她们姐妹三个,弯弯跳脱,安儿姐姐宁静,稳重,从打在临安城回来,不过是安顿大伯母的牌位,就得了****师太的青眼,这样的好运让她羡慕又嫉妒,可是却从来不曾想着去争取,那会她还小,整日也像是弯弯一样,惦记着吃的和玩的,要么就是闷在屋子里学女红,戚氏唯一的优点就是女红极好,没出嫁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巧手。
宁圆圆自小就得戚氏指点,而且与宁弯弯比起来,她更能坐得住,所以戚氏在她身上用的心思就比较多,五岁拿针引线,六岁就能绣出初具规格的一朵荷花来,如今她都十三岁了,不说绣艺精绝,可也觉得在这一片,至少没人能超得过她,尤其她绣的桃花,更是惟妙传神,就连宁安见了也不禁赞叹许久。
她从不曾想过自己会嫁入高门,因为她心理始终记着祖母对她们这一房的要求,所以她就安安心心的老老实实的陪着爹娘呆在这里,不过她心下也不糊涂,爹爹虽不曾明说,可也不会亏了儿女的亲事,就是大伯那里来往的信件也会问问她们的情形,还有弟弟读书的事,要不是娘不值得弟弟,只怕大伯已经接了弟弟去临安城读书了。
这样想着,宁圆圆原本被戚氏鼓动的有些不安的心,已经慢慢的平复下来,摇头道:“娘,你还是回去吧,这样的事我不能做,要是让爹知道了,打死女儿不要紧,只怕娘也要受连累,再说就是我宁家的名声只怕也要有损,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宁圆圆没敢抬头看戚氏,她知道说了这番话戚氏的脸色不会好看,可是她也知道她要是真按照戚氏说的做了,只怕她爹也不会饶了她。
“你……你……你……好……好……好……”连说了三个你,三个好,戚氏脸色还没有好转过来,她就不明白这宁家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明明是前程似锦的事,怎么就成了她要害人似的,她就算是有害人的心,难不成连自己的亲闺女也能害,那她还是不是人了。”
“好,圆圆,不听老人言,你且等着吃亏去吧。”
戚氏撂下这句话就出了屋子,回了上屋的时候脸色还没有好转过来,撵了宁弯弯回去睡觉,又把宁紊滔的洗脚水倒了,这才一头闷在了炕上,连个声气都没有。
宁紊滔翻了个身,自己扯了被子盖上,也没说话,他大概猜到了戚氏的想法,只是对于自己的孩子,宁紊滔还是有些把握的,要是真让戚氏带坏了去,这个家也不能再留戚氏了。
戚氏本来就是一肚子的气,这会儿见自己男人压根连理都没理她,更是气得想要发泄出来,只是她不敢,她以为她生气的原由只有自己知道,若是真嚷出来,那就像宁圆圆说的,宁紊滔可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隔日一早,天公作美,晴空万里,天空澄澈的如碧玺一般,瞧着就让人心情明媚。
宁安踩着脚踏上了马车,桃花已经先一步上去打了马车的帘子,宁安抬眼瞧见的就是马车内很是宽敞,若是铺了褥子,也足够睡下五六个成人。
而且里面四个角落还打了小柜子,柜子侧面都有小抽屁,放个平日用的东西,或是放些小点心也不怕马车的晃动而洒出去。
一行人夏嬷嬷和桃花陪着宁安上了马车,夏青釉和燕思同自然是骑马的,出了桃花村就一路往镇里行去,出了桃花镇,就直奔临安城的方向,这一路上,夏青釉估算着,因为要照顾女眷的行程,再加上还有那一百坛的桃花酿,只怕最快也要行一个月能到。
“表哥,左右咱们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咱们的人也去皇上那上报了,咱们就算是慢点也没什么,就当是散心了,等回头到了家里,只怕皇上的赏赐也都下来了。”
燕思同一边打马,一边笑着说道。
夏青釉自打劝回了****师太,脸色到是好了不少,回头瞧了一眼宁安的马车,轻哼道:“多了个女人就是麻烦。”
燕思同也不与夏青釉多辩,表哥就是嘴硬心软,他们以前办差,急着赶路的话半夜都是说起程就起程的,哪里会耽搁一时半刻的,再说表哥的性子他也心知肚明,规矩礼法以外不外乎就是人情,表哥并不是个不懂的变通的人。
燕思同压低了声音,轻笑道:“表哥放心,安儿妹妹不是临安城的那些大家闺秀,见到咱们就像苍蝇一样的贴上来,思同保证,这一路上,只要表哥不去招惹她,她只怕会躲的远远的呢。”
夏青釉最讨厌的就是临安城里的苍蝇,原本燕思同这样说,就是因为宁安的性子他也算看不明白了,压根就不是个主动的人,或者说对他们二人也没什么兴趣,而夏青釉又最讨厌女人缠上来,这样正好,燕思同打心理就不想让夏青釉与宁安之间有牵扯,至于什么原因让他有这样的想法,现在还没有理清。
马车外面的对话,马车里到是听不见,因为马车周围还有二十来人的护卫,燕思同和夏青釉的人都留给了****师太,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十余人,可都是好手,一般的土匪就算是百来人,也未必是这十几人的对手,再加上两人手上都有功夫,所以这一路上的安全到是无忧的。
马车行了有半月的时候,宁安就有些枯燥的坐不住了,只是让她说去外头骑马,想来一定会遭到白眼的。
差不多到了四月的天气,马车的帘子也从走的时候厚实的幔帐,换成了现在的薄帘,桃花坐在马车的门口,时不时的打开帘子往外头看一眼,偶尔回头看到夏嬷嬷颇不赞赏的眼神,就低下头吐了吐舌头,那表情到是灵气十足,可爱的紧。
说实话,宁安也想像桃花这般,只可惜,她还是不想把自己表现的太过异类,到时候只怕夏嬷嬷要对她起疑。